不过最终,他没能找到母亲,回到家等来的,是拿着木棍、锄头、菜刀和叉子的村民。肖敏从前来的村民眼中看见了恐惧和杀意。
村民们骂他是怪物,紧接着不由分说地将拳头木棍落在他身上,将奄奄一息的他带走。
再次醒来时,他被捆绑着带到村子后山的悬崖边上,他看着围在身旁的村民,心中有愤怒、难过和不解。
“我、我没伤害过你们……”
“因为你,才触怒了山神,才会数日暴雨不停,你这个怪物!”其中一位村民愤愤地说道。
其余的村民拿着武器,不断地喊着‘怪物’‘怪物该死!’。
肖敏无助地看着他们那副不将他处死誓不罢休的样子,凄楚地大笑起来,他不是怪物,他只是和常人的相貌不同。
他也从未想过害人,他怎么就成了怪物?!
围在他四周的村民忽然让出了一条道来,肖敏定睛一看,是村中的神婆来了。神婆哀伤地看着他,眼里充满无奈。
神婆颤抖着双手,在众人的期待下举行仪式。
肖敏知道,他的死期要到了。
他现在放不下的,是生死未补的母亲,还有……
“等等!”
肖敏听见熟悉的声音后猛然睁开眼,他看见未持伞,冒着大雨跌跌撞撞向自己跑来的母亲,以及他身后的肖铭。
“你们、你们不要伤害我的孩子!”肖敏的母亲将他抱在怀中,乞求着围观的村民,“我会带着他离开这里,请你们不要、不要伤害他……”
“这个孩子惹怒了山神,他本就是不被允许的存在。”围观的一名男子指责道。
“像这样人不人,鬼不鬼的样子,你当初为何还要留住他?!都是因为你们,触怒山神,以致降下天灾!”
“你们该死!”
“对!不能放过他们!她和她这怪物孩子都该死!”
“该死!”
……
“够了!”肖铭晃着身子护在肖敏和他的母亲身前,“他们怎么就非死不可?!他们从未做过害人的事,你们又何须苦苦相逼?!”
肖铭冷眼巡视着周围的村民,“比起阿敏,你们更不像个人……”
解开绳子的肖敏努力抬头看着肖铭,雨水混着鲜血顺着脸颊向下滑,他的眼前有些模糊,看不清肖铭的脸。
“阿敏,你会好起来的。”
肖铭退到悬崖边上,张开双手,凛冽的风将他的衣襟扬起,他慢慢地向后倒去。
肖敏从母亲怀中挣扎着扑向悬崖边,只能看着最后一抹白消失在视线之中,看着肖铭下落,一直到再也看不见。
“阿铭!”
神婆在悬崖边跪了下来,伏地痛哭。肖敏发灰发青的皮肤逐渐变得与常人无异,头上的犄角缓缓缩小,最终从他的头顶脱落下来,他的模样此刻与常人无异。
肖敏的变化落在周围人的眼中是那样不可思议,他们更加坚信,眼前这位少年一定是怪物!
四周围观的群众此刻如潮水般挤上来,他们并不关心方才有一位少年从这倒下,他们只知道此刻谁该赴黄泉。
他们只知道只有那位生可怕的少年死了,才能平息山神的怒意,至于别人家的恩怨,又与他们有何干系?
于是那天,他们将那位天生异象的少年及他的母亲推下了悬崖。
7
肖敏醒来时,床边正坐着喷着炉子的铃医,他看见炉子燃起的缕缕青烟弥漫在屋子的四周。
“我想起来了。”
浔没有看他,只是漫不经心地问:“都想起来了吗?”
此时,木门处响起了敲门声。
‘叩’‘叩叩’
肖敏听着熟悉的敲门声,鼻子一酸,眼睛发涩,他下了床,连鞋都顾不及穿上,他迫切地想要打开那扇门。
浔抓住了他的衣袖,正经地说:“看见他,你会‘死’的。”
“可我,已经死了。”
说罢,肖敏挣脱浔的手,满怀欣喜地打开那扇门。看见门外的人时,肖敏整个人呆愣着,讶异地望着来人。
“怎么……会是……”
浔缓步走到肖敏身旁,看着来人的脸,又看了看身旁的肖敏,从怀里拿出镜子,本只有巴掌大的镜子在他手中越变越大,“你看看,你是谁?”
肖敏木讷地别过头,看着镜中那张不属于自己的脸,这张脸的主人他是知道的。
——这是肖铭的脸!
而门外站着的,才是他!
两人看着门外的‘肖敏’变得越来越大,四周环绕着丝丝怨气,看着十分吓人。
“你并没有完全记起!”浔护在肖敏身前,才袖中拿出了一道符纸,不过仅凭这道符纸完全挡不住‘肖敏’,散发着怨气的‘肖敏’想要挤进屋中,却被屋中的另一股力量阻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