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是要相亲吗?我有一种五雷轰顶的感觉,我不仅认识孙胖叔叔,还认识他儿子孙猴子,以前跟我是一个班的,窜上窜下,永远挂这两流鼻涕。
“妈!他是我小学同学,哎哟,我的天,我这复习呢!别添乱行吗?”
“小学同学怎么啦?你们不也好多年不见了嘛?”
“不去不去不去!”
“你就算考试没考上,工作没找好,如果找到合适的婆家,我也放心了,工作什么的可以慢慢弄嘛,好的婆家可不那么容易的。”
看着我妈振振有词的样子,又让我想到我在高翔婚礼上看到了那一幕:“等春霞把孩子生下来,这个家还不都春霞说了算!”
“……我说了这么老半天,你听到没有?不管怎样先见,就当老同学聚会,不行就算了嘛。”
“妈,实话告诉你吧,我有男朋友了。”
“啊?”我妈先愣了一下,接着用机关枪般问题扫射了我“家是干嘛的?多大?在一起多久了……”
我所有的回答可以绘制成这么一份简历:
姓名:吴浩博
籍贯:省城人
身高:175
父:某国企干部;母:某私企高管
学历:现就读省城某重点大学材料工程系研究生二年级
这是一份让我妈满意的简历,高度赞扬了我的眼光,我心里虽然五味杂成,但不管怎么说,周六终于不用去跟孙猴子见面了,想想都尴尬,要是同学里传开了,哎呀,不能想……
送走了我妈,赶紧把门反锁,看到桌上的手机,终于有一个理由可以让我主动给吴浩博发微信了。
“那什么,我妈逼我周六去相亲,又不能告诉他们你的存在,怎么办?”
一分钟,两分钟,三分钟……十五分钟,怎么还不回?看看发出去没,发了啊,信号不好?可不能主动打电话,我着急什么啊,该着急的是他。
一分钟,两分钟,三分钟……半个小时了,不会生气了吧?再过十分钟不回我就打过去。
“哔!”
我感觉心脏一抽,空空如也的房间里仿佛多了许多人要跟我抢夺这支手机一样,赶紧抓了起来。
“我尊重你的决定。”
这几个字像是一支不知来历方向的飞镖狠狠地击中了我,什么叫做尊重我的决定,是让我去吗?他不在意我要去跟一个男的相亲,我的决定,我决定什么了,我所有的视线都被眼泪模糊了,颤抖的手迅速拨通了那个熟悉的号码,他却没有接,打了五六通也没人接,最后他关机了。
伤心与愤怒要把我整个人都炸开,仅剩的理智告诉我要压抑,不能让父母知道这一切,我感觉自己全身都在发抖,狠狠地发了十多条微信给他:
“吴浩博,是男人就直接说分手,少阴阳怪气的……”
“不就考了个研究生吗?得瑟什么啊?离开你爸妈,你什么都不是……”
凌晨两点,我的眼睛还是无法闭上,吴浩博依旧是一条微信也没回,我不得不放下自己的自尊又给他发去了几条微信:
“我觉得,我们需要理智、冷静地聊一下,这周我回学校找你,我觉得我们有必要见一面。”
“就算是好聚好散吧,我周六晚上七点到你宿舍楼下等你,你不来我就一直等!”
8
我跟爸妈说在学校附近报了一个短期培训班,得过去两周,我爸问长问短了一通,我妈却一反常态地打断他:“人家都说报的班会划重点,那样更容易考上,你就别啰里啰唆的,她都二十几的人了。”然后对着我做了一个心照不宣的表情。
去见吴浩博的那天我是精心打扮过的,穿了一条V字领的裙子,对着镜子看了很多次,确定衣服能若隐若现地凸出我的乳沟,一个受过四年重点本科教育的待业女青年正试图用色相来挽回一个男人的心。
在他宿舍下站了半个多小时,他出现了,也是一副憔悴样,素来整洁的他看上去起码好几周都没有刮胡子,他的邋遢让我放心了不少,这起码说明,他心里有我。当他走近时,我抱住了他,想用这个拥抱来化解所有的隔膜。吴浩博推开了我,“别这样,在学校给人看见不好!”
我带着哭腔对他吼道:“那你以前在我宿舍楼下搂着我不走怎么不觉得不好呢?”
吴浩博显出了不耐烦的表情,我立马后悔了自己的失态,我懂得自己现在的处境,我的任性不再是可爱的,而是令他厌恶的。
“老公,”我故意换回我们曾经最亲昵的称呼“我觉得我们有必要聊一下,我想知道我哪里做得不好,我反思过自己,是有点任性,特别是我们已经都这么大了不能像在学校的时候那么相处,你得做你的事业……”
“高迪,”他直呼的姓名再一次将我推向千里之外,“我其实很茫然,对于未来。不是欺骗你的感情,而是我突然发现自己不够成熟,我负担不起那么多事情,我想让自己变得更成熟……”
“我们可以一起成长啊,我会给你空间,我知道自己以前太粘人了,要求你每天发给我很多信息,不过你看这段时间,我没有打扰你啊!”
“我希望你给我一点时间,以后如果我们还有缘分的话……”
没有等他说完,我冲过去深深地吻了他的嘴,这样的情感纠缠哪是理性可以解决的问题,亲完了之后,我搂着他的脖子看着他,以确保他的眼睛看到了我的乳沟,然后转身离开了。
十步,二十步,一百米,三百米……他冲过来抱住了我。
我们在学校旁边的宾馆里度过了两天,他像一个压抑了很久的动物用舌尖舔着我的脖子,吸着我的胸部,蠕动得汗流浃背,我知道当年任性、青涩的小学妹已经满足不了吴浩博的胃口了,我告诉自己一定要变得更成熟。吴浩博听到我诱人的呻吟时吃惊地盯着我,仿佛一夜之间一个小女孩已经长大成人,我对着他魅笑,用舌尖舔了他的唇,我的举动换来了吴浩博更为激烈的放肆。
我以为我的迎合能再次征服吴浩博,但他完事儿后不会抱着我,而是坐在离我很远的位置,轻轻地叹气,仿佛在后悔自己的所作所为,这让我感觉心凉,不过我依然认为只是他的成长速度超过了我,只要我能变得更好,他还是我的。
9
我们俩在学校门口撞见了吴浩博的妈,我没有想到以这样的方式见到了吴浩博曾经承诺毕业就能见到的准婆婆,他妈支走吴浩博说要跟我单独聊聊,这让我一下慌了神,满脑袋都是偶像剧里灰姑娘见恶婆婆的桥段。
我们在学校附近的一家咖啡馆坐下,我总有一种偷情被抓的感觉,她做主替我点了柠檬茶,我慌张得似乎忘记了说谢谢,不过吴浩博妈接下来的话让我觉得完全没必要在意自己的给她的第一印象是否好,因为她早已定性了。
“小高是吧,不用紧张,就是聊聊。阿姨是做生意的,说话比较直,你别介意,其实你和浩博谈朋友这个事,我和他爸早就知道了,包括你的一些情况。先说我跟你叔叔吧,站在我们的角度确实是不太看好你们,从条件上来说,你家是县城里的,再一个,你跟浩博虽然一个学校啊,其实浩博考这个学校我们当时也不是特别满意,高考发挥得不是特别好,本来呢想着等他本科毕业去国外深造下,他死活要考本校研究生,估计这可能跟你谈恋爱有点关系。
不过这些都不是主要的,我们家长只能说出自己的看法,这都什么年代了,要是浩博自己真喜欢,谁也拦不住,但他是不是真喜欢你,我觉得你们可以自己再商议一下,不要因为激情、不理智而荒废了学业,你看你这复习考公务员,时间很紧又跑过来,肯定也是瞒着父母的,浩博呢,耳根子软,有些话他说不出口,你们都还年轻,其实我担心什么吧,就担心你们做错事回不了头,白白耽误了你!”
“行了阿姨!”自尊心告诉我这个时候必须要站起来了“我从来没有拿着枪逼着你儿子跟我在一起,我家是小县城的,比不上你们高门大户但也是正经人家,我爸妈把我当掌上明珠,轮不到你在这里数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