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
冰冷的雪粒飘落大地上,四周尽显灰蒙萧条。今年气温异常偏高,又是这快到的上元时节,落在地上的白雪很快融化。地面上湿漉漉的,人们就是带着口罩也会闻到丝丝潮气。
张兴旺不住的跺跺脚,脚上的鞋有显潮湿,脸上也有雪粒落上,丝丝痛痒,同时又感阵阵寒意,总把脖颈缩在衣领中。
小区的进出口行人稀落,车辆进出也少。张兴旺和另外两人始终站在门口中间。
“站住,证件,试体温。”身穿保安服,臂带红袖箍的张兴旺叫住欲走进小区的一人。看证,测量体温。
又一人打伞匆匆走出。“站住!”来人没有回应,继续往前走。“站住!说你啊。”袁媛停住脚步,低低的雨伞往上举了举,一脸的冷霜。
原来是她,伞遮住脸部,看不清。
话已说出,总不能没有一点行动就让她走吧。领导每次叮嘱交代,不管是谁,一定检查证件,测量体温,不放过一人。张兴旺走上前,抬手持红外线测量仪,对准袁媛额头。
36.7度。一双带有一点仇视的目光盯着张兴旺。张兴旺迟疑地眨几下眼,看对方眼神怔怔。哼,还别扭,真想抬另只手一耳光扇过去。可从那倔强的怒视中,他又有畏缩,有些胆怯。
“你有完没完。”一手扒拉开眼前测温仪。“出入证!”“你。”袁媛气愤,还想说什么,话终于没出口,嘴喘粗气,恨恨地掏出证件。
“这雪天,你干嘛去?”袁媛扭头厌烦问道:“这你也管?”“就要管。”张兴旺死缠地问着。“管不着。”袁媛扔出一句,转身走了。
同伴一脸匿笑:“两口子又闹脾气了?”张兴旺咧咧嘴。“你那臭毛病改改,看人家袁媛每天累的,要是我闺女,我早让她和你离了,要你这懒驴。哼。”同伴大爷央央地说着。
“我。”张兴旺抬手又做一鬼脸。“怎么?我说的不对?你小子别不服,我年轻时,就你这,哼,白给。让老娘们养活自己,撒泡尿自己淹死算了。”同伴大爷鄙夷说着。
“你年轻时没和媳妇干过架?”张兴旺不服问道。“去,去。小毛孩子。”同伴大爷有些不耐烦地说着,接着又说道:“要说谁家两口子没闹过别扭,可都是小事,没有像你这样的。等这疫情过去,你该干嘛干嘛去,大小伙子出点力气不算啥,这年头又吃的好。年轻轻的和我们这些上年纪的人在一起,丢人不?”张兴旺装作没听见,中间站定,一脸严肃,像挺负责任的样子。
同伴大爷老吴,五十多岁,人们当面都叫他吴师傅。老吴年轻时干木工活,祖传手艺,他一手好活。前些年叫电刨消掉三个手指头,一只残手。加上这些年他那行当没人再理会,现在家里装修什么的,用不着他那手艺,都有现成的材料。他年岁又大,不得已到小区看门当保安。
老吴耿直,看不惯现在有些年轻人,他们好吃懒惰。这两年,有些农村城市化,国家给了不少生活费,又给上养老保险,按人口和原平房面积折合楼房,哪家也有两套楼房。人们手里有几个钱,尤其有些年轻人,重活,脏活不愿干,呆在家里无事可做,几人凑一块,整天喝酒,有时还打牌赌博。
张兴旺更出风头,有时到牌局后一天一宿不回家。赢了钱几人一起到饭店喝酒吹牛皮;输了钱,回到家,孩子碍事,老婆不顺眼。
春节快到,输的一屁股两肋帐的张兴旺回到家。床上一躺,望天琢磨怎么再找媳妇哄弄几个钱,正月里到牌局里往回捞些。
袁媛想晚些日子给自己放假,现在有些小老板每天出去要帐,开车在自己煎饼摊前停住,摇下车窗,“唉,来一份煎饼外加一罐奶。”一些民工也等候工头发了工钱回家过年,每天早早都会来她这买早点。
几天来买卖好做,忙的袁媛不停歇,腰酸腿疼。回到家里,看见张兴旺还没起被窝。躺被窝里烟卷嘴里叼着,烟气满屋弥漫。
“快过年了,我忙的厉害,你早起会儿,收拾收拾屋子,置办些年货。”袁媛不满地说着。
张兴旺没反驳,看看进屋嘟囔的妻子,没有出声。这时小女儿张忆扎到妈妈怀中,小嘴扭动:“妈妈,我给您收拾屋子。”看着女儿乖巧的模样,袁媛一脸高兴。
“行,给我些钱,今天有集市,我去赶集,买些年货。”张兴旺伸下懒腰,起身穿衣。“前两天刚给你的钱呢?”袁媛随口问道。“哎呀,你怎么这么磨叽。”张兴旺一脸不高兴。
快过年了,不想再和他吵架,平时总是争吵,自己气恼哭泣不说,转天早起还要出摊。袁媛忍住不快,不再说话,拿出一些钱给丈夫。
酒桌上,和几个朋友互相吹牛。张兴旺两眼挂满眼屎,在酒友的吆喝下一口一口喝酒。
朦胧中他们起身,醉倒山门状。张兴旺此时仗义,大手一挥:“老板结账。”众星捧月中,张兴旺更显嘚瑟:“走,澡堂洗澡,我请客。”
澡堂池中热水浸泡,一身舒服,酒劲大消。
张兴旺几人脸红脖粗,扑克牌手中抓着,一会儿王炸,一会儿顺子,斗地主玩的不亦乐乎。张兴旺早把妻子让他置办年货的事忘掉。一下午,张兴旺手气格外壮,赢的那两家眼冒火星。三归一,张兴旺小曲哼唱回家。
进屋后,见妻子还在收拾屋子,一声不吭。张兴旺掀开饭锅,又打开冰箱,四处寻找吃的。
“唉,有吃的吗?”妻子没有说话。“唉,哑巴了,说话啊。”张兴旺声渐大。
妻子抬头,她早听别人告诉她了,知道自己丈夫这一天的行踪。自己一天没有吃饭,回来不停收拾屋子,打扫卫生。
小女儿张忆有些打蔫儿,看似有些病态,袁媛抱女儿到卫生院看医生。回到家给女儿喂下药,又赶紧接着打扫卫生。女儿很乖,吃完药,一会儿自己睡下。
袁媛瞪丈夫一眼:“你小声点,张忆刚刚睡下。”“我问你有嘛吃的?”张兴旺不管不顾,依然大声吼闹。不知是今天手气不错,有胜利姿态,故做张扬,还是酒劲没有全消。
“妈妈。”女儿惊醒,哭喊着寻找妈妈。袁媛再也忍不住,抱起女儿,气恨咆哮:“张兴旺,你,你一天除了吃喝,就打牌,家里成旅店,快过年了,我不愿和你吵架,有什么事过完年再说。”
哎呀,干什么,都是理了。张兴旺一把把早上袁媛给他的钱扔床上,插腰又和妻子争吵。
“张兴旺,你滚,这年我也不过了。你走,过完年,一开工咱俩就离婚,孩子归我,房子平分。”袁媛再也忍耐不住,她难压怒火。每天苦口婆心劝自己丈夫,让他不要好高骛远,重活累活不愿干,有活又谦钱少,尽看别人发大财。实在不行,和自己一样,早晨摆一煎饼摊。可他看不起这行当,又显丢人。
劝说,争吵,总不管用。当初,刚结婚时丈夫不像现在这样,那时他务实,肯出力气的。唉,自从农村整合,住上楼房,张兴旺变得好吃懒惰。
张兴旺破门而出,先去父母家过夜。老娘们,过几天消消气,一切就会好的,不要认真,张兴旺想着。
父母家和他居住一个小区。就张兴旺一个儿,有点宠惯。谁家不是一个儿子,就你家。张兴旺父母也是有所糊涂,尽宠惯儿子,再说,他们老两口现在也管不了自己儿子。看儿子来到自己家,还没吃饭,有些心疼。母亲埋怨着儿媳不管儿子做饭,又赶紧忙乎给儿子弄饭。他们只问问儿子大概情况,没有仔细分析,没有想想儿子平时作为,没有训斥儿子。毕竟心疼儿子呗。
2
呵,动真格的了。两天后没有见妻子有所缓和。张兴旺想回家里来,都被妻子骂出屋。妈的,张兴旺心里骂着,一个人在小区里遛弯。
大门口。“唉,小子,年底了,有外地的几个保安回家了,来不来先临时顶替一下?”老吴大声喊住闲遛的张兴旺。
要是平常,根本不理他。现在妻子正和自己较劲,家里弄不出钱来,不行先就乎着干两天。张兴旺走到了老吴近前。
和老吴是同一个村的,老辈子关系就好。先吃上一包方便面,自己确实也饿了,老吴的方便面就是香。
老吴见张兴旺很爱吃这方便面,每天让他吃个够,反正自己有的是。看张兴旺开始挺是那么回事,还挺负责任,老吴暗笑。但也就临时,如果时间长了,这小子踏实吗?不管他,反正临时的。但老吴嘴不闲着,叨唠起来没完。年轻人要不疼力气,要拼命挣钱,预备自己年老时。要好好顾家,一个男人,是家里的顶梁柱,不能叫老娘们养着。唠叨的张兴旺心烦。不看你那免费的方便面,老子早不想在这干了,张兴旺心想。
病毒疫情越闹越凶,刚过完初一,领导亲自布防,郑重命令,各个小区只留一个大门口,车俩进入一律登记,人员一律测量体温,行人一律检查出入证。
疫情下,战时状态,通知人们,没有重要事不要出门。
“好好盯着,又增派了好多人,每班都有领导在场。”老吴告诉张兴旺,又说:“认真点,别稀松二五眼的。”
“谁稀松二五眼了。”张兴旺回犟着,昨天都把区长给挡门外了。
一辆大客车停在小区外,车上下来一伙都戴口罩的人。人群中一中年女子为首,众人簇拥她来到小区门口。
张兴旺抬手止住他们,问:“干嘛的?”一高个男子上前:“进小区里看看。”“进小区看看?你们知道现在是嘛时候吗?你们有这的小区进出证吗?”张兴旺一脸冷漠,带有命令口气:“回去,赶快离开。”“你......”
为首那女子制止住还要说话的高个男子,扭头对众人说:“把门的保安不让进,我们到别处转转。”众人回身,随那女子走去。张兴旺随口一句:“别一帮一伙在一块,没事别四处瞎转。”高个男子回头一指张兴旺,气恨恨低声说道:“你,你知道她是谁吗?她是来检查工作的李区长。”又指点几下张兴旺。
我哪知道她是区长,她戴着口罩,我也根本不认识她。爱咋地咋地,反正我也是临时的。
听着老吴烦人的说话声,张兴旺暗自嘟囔。起初,还不欲不听你的话,不来这上班了。都听你这老小子瞎撺掇的。唉,马上了套就的拉车。妈的,已经在这了,再回缩,领导也不会同意,现在是嘛时候。再说,说出的话就要算数,大老爷们要站着撒尿。
这样也好,省的每天呆在家里闷的慌。聚会,喝酒又不让,打牌那是犯法的事,谁敢。再说,还有老吴的方便面吃呢。张兴旺抬手抹抹嘴,发现自己也带着口罩。
3
自家楼房的窗口正对着小区门口。小张忆站在窗前。
“妈妈,那门口站着的是爸爸吧?”小张忆回头看向妈妈,又指指窗外。
袁媛没有吱声。看着女儿质朴天真的样子,她忽感到一阵心酸。女儿是那样可爱,家对于她是温暖安全的,她依恋着家,家是她的归宿。
女儿的出生,让自己更加欢乐,同时又感到一种责任。公公婆婆当时没说什么,她们的眼神里带有些渴望,又显出了一点对自己的陌生。丈夫张兴旺很是高兴,总是亲吻女儿,有时把她真的当成小公主看待。
袁媛的娘家与张兴旺家隔村住,两人通过媒人中间介绍认识。那时她们正时年轻,思想单纯。她俩憧憬着美好生活,渴望着幸福美满。两家生活同样,家庭一般,门当户对,主要是她们两个年轻人有说不完的话,道不尽的情。她们三天不见,盼眼欲穿。
那时的他那样勤快,说话尊老爱幼,很是得未来丈母娘喜欢。每次他来,总是和未来丈人说半天话。丈母娘会弄俩菜,让他和老丈人喝酒畅谈。
就是她们结婚时,丈母娘主动减免彩礼,让自己闺女过门后要加倍孝敬公婆,勤劳嘴甜,一定要把日子过好。
那时的张兴旺,勤快能干,有时为多挣些钱,会很晚才回家。
可渐渐地,他看到那些和他年龄差不多的年轻人,有的做买卖,有的干工程,都不用辛劳,会比他多挣几倍或十几倍的钱。他不满于现状,他自觉不比别人差,他要通过自己的智慧,自己的头脑,赚取很多钱,让人们看看,我张兴旺也是一个好男儿。
梦想空于幻觉,两年时间,张兴旺钱没赚到,把全家农村整合分的那些钱全赔光。
望天兴叹,叹自己命运不济,叹自家祖坟没有风水。妻子袁媛劝解他,劝他要实际,要现实,告诉他,咱不求大富大贵,能过上好日子就行。要他不要怕辛苦,实在不行和她一样每天去买早点。
张兴旺看不上这些小本买卖,他总想挣大钱,用他智慧的头脑去思考,去奋斗。他渐渐地和那些他认为志同道合的朋友在一起,谈事总会到饭店喝酒,后来慢慢地又染上赌博,他渐渐迷茫。
开始,袁媛苦口婆心说劝,后来两人不停吵架。和公公婆婆述说,公公婆婆也闹儿子几句,总之又心疼儿子,见儿子不听话,慢慢也听之任之。公婆老两口有自己打算,自己都有村里给上的养老金,不需要儿子养活,但也不会挤钱接济儿子。儿子大了,不听管教。这些,也有媳妇的责任,你不会把钱抓住,看紧。老两口总是这样想来。
“唉!”袁媛叹口气。往事过往云烟就好了,可事情摆放眼前。她随女儿小手指的方向看看。看看他真的负责任?对自己那样,是大公无私的样子?还是在装像?那天还是故意和自己斗气?
一首伤感的歌声响起,那是袁媛给自己设定的手机铃声。她总会听这些伤感歌曲,觉的这些歌曲能带给她一种愁思的时空,遥远的回忆。
袁媛拿起手机,看是一陌生号码。
话筒传来熟悉的声音,有些沙哑:“是我,我的手机没电了,这是别人手机。你不用老自己下楼去买菜,告诉我买什么,我下班捎回来。”袁媛没有出声,她有些厌烦这声音。她闭眼长吁一口气,慢慢关掉手机。
“妈妈,是谁来的电话?是爸爸打来的?您怎么不说话?”小张忆惊奇地问向妈妈。
袁媛不想回答女儿问话,她默默地坐着,两滴眼泪在眼眶中流出。
“妈妈,你哭了?”小张忆紧跑过来给母亲擦泪,“是爸爸惹妈妈生气?一会儿爸爸回来,张忆打爸爸屁股,让他给妈妈道歉。”
袁媛紧紧搂着女儿,生怕别人从她怀里把女儿抢走。袁媛轻轻贴紧女儿的脸,她不会让女儿受到任何伤害,她要让女儿永远幸福。
小张忆不知自己为什么,“呜呜”地哭出声。
袁媛哄骗着女儿:“妈妈没有哭,爸爸没有惹妈妈生气。”说着话,袁媛不时地大颗泪珠掉落在女儿背上。
张兴旺被妻子轰出家门,自己一生气,在父母家过的除夕。婆婆给儿媳打过两次电话,让儿媳抱女儿过来过年。
袁媛有些寒心,倔强地拒绝了婆婆相请,婆媳俩有些闹的不愉快。袁媛想过,爱怎么想怎么想吧,过不了几天,会和张兴旺离婚的。
她执拗着,倔强着。她不愿再看见他,不愿再和他有任何瓜葛,她真可下定了决心。
她又看看在自己怀里睡着了的女儿,不知怎么的,心有些“砰砰”直跳。
这会儿又遇上这样严重的疫情。现在自己不能出摊,要在家多陪陪女儿。离婚的事也只好等疫情过去再说吧。
4
还回手机,张兴旺没有出声。从他那皱眉的表情,老吴看出事情的出入。
前两天遇见几次袁媛买菜回来,只和自己说话,不理自己的丈夫张兴旺。老吴知道这小两口吵架的事还没有完,旁敲侧击问几次张兴旺。可这小子,像没事人似的,什么也不说。最后老吴大声直冲张兴旺说道:“小子,看你那点本事,还能尿出一丈二尺尿去。家里的事不能摆平,出来还能说说道道。”
“你别这么烦人好不好。”张兴旺更皱眉头,又嘟囔着:“老小子,你能尿出一丈二尺尿?你一辈子不也是叫媳妇管的服服帖帖。”“小兔崽子,说什么了。”“嘛也没说。”“再说一句。”“我,我。要是没闹这疫情,我们说不定就离完了。”张兴旺只得叹口气说道。
啊,这么厉害。老吴声音缓和,问道:“小子,在你妈家过的年,她没过去?”张兴旺慢慢点头:“现在我还在我妈家呢。”“我说老吃我那方便面,就是爱吃,也有腻的时候。”老吴恍然说着。
老吴看张兴旺和袁媛闹意见,主动让他打电话给袁媛。张兴旺开始拒绝,架不住老吴撺掇:“小子,别装梆子,看老娘们每天买菜,你不会主动点,不会你自己给稍上去。”张兴旺瞎话说道:“我手机没电了。”“拿我的手机打。”老吴递给他手机。张兴旺只好拨通袁媛电话。
怎么样,你的手机她都不说一句话,要是我的手机,她根本不接。妈的,这是铁了心了要不和我过。张兴旺气恨一脚踢飞一小石块。
老吴也在琢磨着怎样说和这件事。
“小子,她要和你离婚,你的意见呢?”老吴问道。“她非要离,我有什么办法,谁离开谁都能活。”张兴旺好像自问自答说着。
“熊样,别装大尾巴鹰,还硬挺着呢。一回电话不行,接着打。今晚下班后回家去。你爸妈也是,不好好管管这事。”“我爸妈还不知道这事呢,你也别和他们说,别让他们和袁媛再生疏。”“知道,可万一?告诉你,小子你不许先斩后奏,别胡闹。”老吴嘱咐着。这会儿的小年轻的,拿着离婚跟过家家似的。
“证件,量体温。”对进出的行人一一阻拦。虽说这活单调枯燥,但领导已交代,要仔细照办。人们很是配合,没有一个不满情绪。疫情面前众志成城。
平时有些散漫浪荡的人们,在非常时期,他们会聚集一心,共同奋战。中华民族骨子里的强劲迸发出来,什么样的困难也会战胜。
张兴旺那天下班没有回家,他不是不愿回去。他也怕袁媛还是怒气地把自己向外赶,他不愿再赌气,也怕吓着女儿。他们都需冷静,让时间慢慢弥补他们之间的鸿沟。
他这几天看到人们在疫情面前是那样脆弱,那样恐慌。可又看到,人们会信心百倍,向着胜利的终点冲刺,因为人们会万众一心,团结一致。他又想到自己家,也想到自己以前种种行为,总觉对不起妻子孩子。只有聚拢一起,一起向前冲,才会到达人生终点。
袁媛整天在家无事可做,只有看电视,看手机,看那些疫情的新闻,为那些让人动情的事情所感。更是看到那些医护人员,敢冒风险,始终面对疫情而让她流泪。她们没有怨言,抛家奔赴前线,没有一点私恨,她们胸怀宽广,她们是那么伟大。同时又感觉自己是那样渺小,那样狭窄。
袁媛看着,想着。几天来脸上的愁云,气恨,一点一点抚平,她不在苦闷。睡梦中,有时她现出微笑。
自己买菜回来,几次被老吴截住劝几句说,告诉她,现在是非常时期,不能多劝她几句,让她冷静想想,同时又骂张兴旺不是东西。见自己的丈夫不在趾高气昂,像斗败的公鸡,一旁站立。认真地检查每一个进出行人。袁媛偷笑一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