古辰国的皇帝没熬过那阴冷的冬,撇下了八个皇子病逝了。很快,都城发生了夺嫡暴乱,三皇子有大漠的支持,六皇子娶了丞相的女儿,七皇子是宠妃生的,颇有权势。可谁也没料到,这场夺嫡因着梁诚的存在,成了一场闹剧。
老皇帝虽在女色上有些放纵,但大事上并不糊涂。太子中正守礼,颇有治国风范,是他心中选定的皇帝,就把禁军兵符给了他。
那一夜,皇帝驾崩,梁诚向太子献上已训练好的替身,密不发丧,趁大臣不知底细、摇摆不定之时,斩杀大漠奸细,囚禁皇子朋党。等各皇子收到密报挥师都城之时,八十万禁军列阵以待,前些日子以换防之名调军东南的五十万西北军,却如天降一般出现在都城之外,形成合围之势。
叛贼立时大乱,纷纷投降。六皇子与七皇子自知难逃一死,阵前自杀。唯有三皇子,举旗投降,被关入天牢。后为求活命,供出了阿远的身份。
新皇震怒,下令关闭了两国互市。正值隆冬时节,大漠衣食短缺、颇为凄惨。王自知理亏,又面临外困,不得已将阿远的爹关入大牢,对外发诏,司空远狼子野心,妄图勾结古辰以图谋篡位。
这种自断臂膀以平宣和帝怒气的做法,让阿月的爹爹颇为不齿,急怒交加之下,又分外担忧远在古辰的阿月,竟一病不起,撒手人寰。
一时间,风光无限的阿月郡主,竟成了孤家寡人。阿远在大牢,阿爹病逝。大漠,成了她永远回不去的故乡。
成婚后,梁诚经常会问她,“千歌,嫁给我,你欢喜吗?”看着他一脸小心翼翼的表情,千歌总是心满意足的回答他,“妾身很是欢喜。”
诚然,跟阿月相比,千歌的日子还是要快乐许多。
窗外依旧滴答着雨声,这场雨下的倒是缠绵。微红的宫灯氤氲出朦胧之气。梁诚数日后从宫中归家时,千歌已把前尘往事都想了个透,她如常伺候梁诚起居,却不敢开口,有些事,她还有诸多不明,譬如,她明明吞下毒酒,却为何失去记忆,又成为千歌。
这日早宴时,流风来报,道:“国公府一早递了帖子,说派幕僚来探望王爷!”
听闻梁王有漾,刚刚授封的苏国公到访才显恭敬,派个幕僚来,岂不是笑掉大牙。这个苏默,当真有些迂腐,千歌在心里暗自叹了一声。
梁诚也愣了愣,旋即释然,他望了望依旧拿筷子挑拣饭菜的千歌,恬静的仿佛不知世事,心头忍不住剧痛。
“千歌,不要挑食,好好吃饭,我去去就来。”
梁诚大踏步走进花厅的时候,毫无悬念的看见了那个人,司空远。他一身幕僚装束,却难掩气质。
“多年不见,王爷可否安好?”
“司空远,当年王爷心软,放你一条生路,你不远走他乡,居然还敢回到都城,这般忘恩负义的小人!”流风见不得司空远大大咧咧的模样,忍不住斥道。
“不得无礼,退下。远公子既是远道而来,有话不妨直说。”梁诚面上十分平静。
“梁王爷还是这般痛快,很简单,我们做一个交易吧!”司空远笑的肆无忌惮。
“本王从不做交易,更不会拿千歌做交易,如果你是这般打算,还是免开尊口。”
“……王爷拥兵天下,又如此聪慧,不知皇帝午夜梦回,可否有过一丝担忧?”他大笑,恶狠狠的说道,“若是他知晓了你私放敌国细作,会作何想呢?”
“卑鄙无耻!”流风怒道,“王爷,我早说此人不能留,今日果然是个祸害。”
“王爷,用千歌换你的一条命,还有追随你的人的命,大概很是值得的。”
“我只为千歌痛心,当初,她劫狱,自杀,皆是为了你,细想来,这片真心是错付了!”
“我换回她,自然是为了好好待她,也不枉她的一番情意。”司空远想起旧事,收敛起笑容,“那某就静候王爷佳音了!三日为期,否则,苏国公府就要上折子了,论一论死囚犯是如何从王爷掌管的大狱里逃脱的,王爷可否有不臣之心……”他眉间的得意不言而喻。
想当初,司空远被三皇子供出,锒铛入狱,一时间,在大漠颇有才名的阿远公子转瞬成了乱臣贼子,父亲入狱,手下折损。梁诚随即毫不费力查出了千歌的身份,和两人的青梅竹马。
那一日,他望着月光下繁盛的梨花,想起初识时的场景,不由得感叹造化弄人,一颗心在酒里滚了滚,越发嘈杂。
三日后,是雨过天晴的好日子。梁诚一如既往的上朝议事,只是走之前,特意陪千歌吃了早膳。古辰早朝颇为勤勉,是以千歌瞧着那不甚光亮的天色,满桌的饭菜皆索然无味,她总觉得有种不详的预感。
“王妃,宫里传来消息,王爷下了大狱了!”果不其然,傍晚时分流风来报,惊的千歌失手打翻了茶盏。“可有说所谓何事?”
“私通敌国……”
“怎么可能!王爷疯了不成……莫非,莫非……”千歌想到了自己的身世,心里一阵凉一阵热。
不可能,千歌相信,自己的存在是过了明路的,阿远被捕后,早就知晓了她,然后换掉了毒药,安排个千歌的身份,都是梁诚的手笔吧,皇上不可能一无所知。况且,这都五年了,怎会突然发难?她强迫自己镇静下来,“可否还有其他的旨意?”
“苏国公上了折子,说在江南发现了司空远的踪迹,皇上着令苏国公将其捉拿归案。此外……”流风吞吞吐吐,“皇上口谕,梁王府暂时禁足!”
“阿远还活着……”千歌耳中如钟声乍响,再听不进其他声音,“不可能,那日,我亲眼看到阿远死在大牢里!”
得知阿远入狱,因罪行大逆,她想了很多的办法,终究难以回转。她试图劫狱,折损了最后的暗线,也没能见上阿远一面。来古辰前的话语历历在目,那些青葱的岁月呼啸而过。阿月散尽属下,孤身一人见了梁诚。
“梁王殿下,听闻大牢里关了一个叫司空远的犯人,您想听一听妾身和他的故事吗?”那时的阿月,已抱定了必死之心,她只能赌,赌这个男人的心头,有一丝丝她的影子。利用容色,是她最不齿的路,尤其在他的面前,是以,阿月羞赧至极,几乎落泪。
“不必了,阿月郡主,有话直说吧!”梁诚的脸色很是难看,他看到千歌匍匐跪在自己的脚下,猛的睁大了眼睛看着他,强抑住袖中颤抖的手。
“王爷既知我的身份,可见我也是要去那里的。听闻古辰有句俗语,生不同欢,死同穴,恳请王爷将我与他关在一处。”大漠有个风俗,夫妻同亡,葬在一处,来世还能相逢。阿月惊讶已过,便坦然的恳求道,这个要求,在他心软的时候,应该不算过分。
一瞬间,梁诚觉得她看透了自己的心思,又仿佛没有看透。只是,这般决绝的为了另一个男人求死,还是让他略微觉得有些妒忌。
他拒绝了,再没有去过天香阁。只是,做好了计划,司空远行刑的那天,他会安排死囚易了容,饮毒酒暴毙,司空远连夜送出都城。他想,他是可怜他,堂堂一国大将军的儿子,不是在战场上厮杀,而是被逼着做细作。这辈子终究断送了!
只有陪他长大的流风对他嗤之以鼻,在旁边哼哼道,“王爷只是怕那个小娘子伤心自尽罢了,我看你就是鬼迷心窍了!那个司空远狼子野心,终究是个麻烦!”
他想,这辈子为了皇兄,为了古辰,为了这天下百姓,似乎总是没有自己,这次任性,就当为了心头的梨花香罢!
然而,还是在大狱里见到了千歌,软软的躺在地上,闭着眼睛,没有哭,但也不会对他浅浅的笑了。母后端坐一旁,面无表情的看着他走进来。
大狱的灯光不甚光亮,明明灭灭间,看到了母亲心疼的目光。“我的诚儿长大了,连胆子都壮了不少,用死囚更换谋逆之人,这可是杀头的大罪,是为了她吗?”
他身边自有皇帝的眼线,消息走露也不足为奇。
“都说诚儿在战场上是个白面阎王,可我知道,你是个最为心软之人。你父皇去世,世人都不知晓,其实把兵符给了你。你长相酷似于他,自小得他宠爱,也不是没有动过易储的心思。只是达儿自幼封为太子,德行出众,政务虽不如你有急智,但亦无错处,不忍废除。军中精锐西北兵马早早置于你手,临终京城禁军兵符交给你,一则保护你,二则若你有心,亦可荣登大宝。只是,你丝毫不动心思,把兵符暗地里交给达儿。”
“没动过心思吗?”梁诚沉默不语,暗忖道:“也是有过的吧,毕竟,那个位置,热血男儿谁没有想过呢?只是……”
“只是你念着达儿的恩情,愿意俯首称臣,为他保这江山社稷!”太后面露不忍之色,都是嫡亲,手心手背都是肉,皇位终究只有一个。
父皇有个宠妃,叫郑贵妃,膝下养育了七皇子和八皇子,人美却蠢钝如猪,被人一撺掇,居然想谋夺皇后之位,她设计母后不成,把怒气撒到他身上,诓骗五岁的他跳进荷花池找会飞的鲤鱼。要不是太子哥哥找不到他不肯睡觉,逼着满宫的人到处查看,也就没有了如今的梁王殿下。
“诚儿,你心软是好事,但母后只求你,日后绝不可再任性而为,否则,母后渐渐老了,护的了一时,却顾不了你一世。司空远已经被送出了都城,至于去哪里你就不用管了。这个姑娘刚才也都亲眼见到了,以为他已死去,求我赐给她一杯毒酒。虽是大漠细作,倒也是个重情义的烈女子。”
“母后,你真的赐了……”梁诚惊痛不已!
“傻孩子,你平日的机灵哪去了,司空远我都没杀,又怎会杀了她?知道是你心尖尖上的人,我让太医院配了断念,睡一日,前尘往事都是梦了,以后怎么安置,你自己拿捏着办吧!只一句,切不可再生事端。”
“母后……”
“诚儿,母亲给不了你别的,唯愿你一生平安喜乐,心意顺遂……”
果然,阿月忘记了她的一切,成为了千歌。为她安排个身份的事情,再简单不过。婚后一次宴席,郑参将的夫人羞辱于她,不过是因为听郑参将醉后提起,梁王妃说是什么千户的女儿,实则不过是天香阁弹琵琶的,以前还伺候过他呢。郑夫人见千歌貌美,妒上心头,才引来了后来的一场祸事。
一旁的流风见千歌失魂落魄的样子,想起梁诚的切切叮咛,真心为王爷不值。好在,她出了会神,才想明白最要紧的事情,“王爷他在大狱里还好么?他受刑了么?有什么话要你带给我……对了,为什么要禁足,我要去见苏国公,问问到底怎么回事……”
看她很是急切的样子,心里的不平方消散了,暗地里埋怨王爷,“非让我做个欺瞒的小人,以后王妃明白过来,自己怕是要滚回军营扫马粪了……”
面上却依旧焦急道,“皇上说是禁足,只是不让您出去,但没说不准访客入门,若是王妃有命,可递帖子让他登门,只是国公爷怕是不能亲自到访,只能派幕僚过来了!”
那边蹲在监狱里的梁王爷,正吃着肘子喝着酒,一派潇洒自在的模样。留下伺候一旁的狱卒忐忑不安,皇上下令关进来,又下令好吃好喝的供着,到底是几个意思?
梁诚狡猾一笑,司空远,敬酒不吃吃罚酒,这古辰的地界,还轮不到你说了算,你不是要见千歌吗?让你见又何妨?
“王爷,要是王妃真的跟他走了,你可竹篮打水一场空了……”流风鄙视的瞧他一眼,在一旁泼冷水,王爷这做派,一副小人行径,既让人家青梅竹马见面,又假传口谕,禁足王妃,这不是生怕人跑了么!!!
千歌已想起了往事……梁诚不由的握紧了拳头。如果,千歌还念着他……不知五年的时光,能否挽住你的目光?
在花厅等候苏国公府来人的时候,千歌的心乱的像园子里奔窜的风。她的人生像是一场梦,骤然清醒,却又跌入另一个梦中。
正出神时,婢女轻声道:“王妃,苏国公府来人了……”
咣当,千歌起身太急,差点跌倒。
一双青布方口布鞋,一袭幕僚长衫。那双熟悉的眸子象极了夜幕上的星海,只是其中情愫,再看不分明,不是司空远又是谁?
“阿远……”
“王妃安好……”
一旁的婢女早已经悄无声息的退去。
“你果然还是嫁了他。也是,梁王府的滔天富贵,与我这个过街老鼠相比,自然没什么比较的。阿月你一向锦衣玉食,嫁给他也算适得其所。”相比于千歌的激动,司空远面带平静,言语中隐隐带着恨意。
千歌惊的后退一步。
“阿远,我不知晓你还活着,你被赐毒酒的那日,我明明随你去了的,只是如今身处这里,我原也并不晓得原因……”
“是么?那卑职倒要感动于王妃的情深了”,司空远红了眼眶,定定的望着千歌。
她惊愕过后,心思透亮,已瞬间明白阿远心意。“若非北漠王以她为诱饵,若非当初爱上她,司空远怎能成为断翼的雄鹰,今日卑贱的幕僚呢!”
这五年来,她锦衣玉食的活在千歌的梦里,阿远又是怎么活过来的呢?恨她似乎没错。
阿远无辜。可她也失了阿爹,失了故园,她纵然有过别意,却也随阿远而去……她又有何错呢,大概只能说一句,造化弄人。
千歌一向惫懒,可阿月却是个聪明的姑娘,很快想通了其中的猫腻,忍不住打了个寒战:“阿远,上折子的人是你吧,当初你存了一条生路,定是梁诚暗中布置的。可现在,你却以己为诱饵,把他送进了大牢,这岂不是恩将仇报?我们大漠儿女向来恩怨分明,你这般行事,真真是……”
“恩将仇报又怎样,凭什么他什么都没做却娶了你,我那么拼命,又得到了什么!”司空远声音含悲,他想起这五年来,隐名埋姓,四处讨好的日子。他用美色蛊惑了段娘子,他用才智打动了苏默,他利用手中残存的势力,布了一张细密的网,只为了报仇,或者,毁掉梁诚。这个男人,阻了他的权势,抢了他的爱人,恨他又有什么错呢?
“阿远,你根本就是恨错了人,是我要嫁给他的,是我……”千歌痛不欲生,她的阿远哥哥,为什么成了今天的模样!
“你还记得吗?阿远。在大漠,我爱弹琵琶,王庭里的妃子们总是笑话我,尽喜欢些缠绵萎靡的乐器,混不似大公主骑马射箭的飒爽英气。其实我知道的,大公主一向喜欢你,那些妃子们自然乐意踩着我做人情。可是阿远哥哥,你却对大公主的示好不理不睬,而是费了好大的劲儿替我寻了绝音。我拿到手那天,高兴坏了,弹了一曲又一曲,还写了首诗送给你,但愿年年飞雪日,温酒拂绝音……阿远哥哥,你说让我不要听他们瞎嚼舌头,我爱干什么就干什么,人一辈子最难得也最幸福的事,是做自己……可是,你怎会?你明明不是这样的……”
“千歌,你不懂,人的悲欢是永远不能共通的……我已与王爷谈了条件,以他的势力,暗中助我斩杀大漠王不是件难事。然后,我带你走,天涯海角此生再不入都城半步。现今,只是上折子,我并未露面,一切都是捕风捉影,皇上绝不会处置他,可若他执迷不悟,那我和他,只能玉石俱焚……”
“你……若是王爷派人杀了你,岂不是一了百了!”
“他不会……”,司空远唇角泛起阴凉而得意的笑,“若他杀了我,你绝不会原谅他。否则,当日你既服了断念,他大可杀了我,只是如此,他终究没法面对你。梁王愚蠢的痴情,虽叫我妒忌,但不得不佩服。千歌,他是这般爱你,你可否感动?”
“可否感动?这感动竟成了你的依仗!”她彻底心死,用力闭了闭眼睛:“司空远,你果然把人心算尽了……”
的确,无论他做了什么,她终究没法看着他去死。
斯人斯事,流沙岁月,隔着国仇家恨,牵着缠绵岁月,终究只剩下相对无言。
阿远走后,千歌想到了梁诚,她从没有这般想念过他。今日之见,他自然是知晓的。做回阿月,还是他的千歌,统统交给了自己。这一生,梁诚不仅护住了她的人,更护着她不伤心。
她坐在花房的秋千下良久,看着初夏的小荷露出尖尖的角,心里明白了一件事,梁诚比阿远,更需要她。
“流风,你去大牢告诉王爷,行事不必顾及我,只需留下司空远的性命即可。顺便告诉王爷,在大漠时候,司空远有个同胞的哥哥,跟他长得一模一样,想来苦心孤诣为弟弟报仇来了,还望王爷向圣上分辨分辨。若圣上执意降雷霆之怒,千歌必定生死相随。”
“他还有个双胞胎哥哥,大漠送回的消息怎么没有这茬?”流风惊诧不已,冥思苦想。
“呆子,真是个蠢货,谁还能去查不成,只要王爷说有,大漠的探子都是王爷撒出去的,还说没有不成?
“得了,王爷听见这话,肯定高兴成傻子了……”流风一溜烟跑了。
半月后,司空远果然在江南露面。苏默不负众望,将其连夜押解回京。滑稽的是,俩人居然在大狱里成了邻居。
相比于司空远的风尘仆仆,梁诚倒像是来郊游的,锦衣玉食,装容整洁。不过,大狱本就是他的职权辖下,司空远冷笑一声,暗叹皇帝果然念着同胞之情,不知明日金銮之上,又该如何堵住悠悠众口呢!
“梁王殿下,明日就要大殿对峙了,不知王爷是否答允在下的条件?”
“答应又如何?莫不成你还能从这个大狱里脱逃,继续做你的春秋大梦?”
“若梁王回心转意,我自有脱身之法。”司空远胸有成竹,苏国公深受皇帝赏识,若他改口说只是长相相似,江南自有安排好的户籍家眷,到时候只是受些训斥罢了!
梁诚想起千歌让流风传的话,莞尔一笑,果然,她对他还是颇为了解的。这般一想,又为这种默契有些酸意,“本王说过,从不做交易。司空远,你去见千歌,是为了伤她吗?听闻你走后,她伤心欲绝,茶饭不思。你以为你被大王抛弃,失去父亲,失去声名,变成供人驱使的奴仆是她的错吗?是你头脑不清,被人蛊惑;是你追逐权势,渴望一人一下,敢做就要敢担后果,何必用女人做挡箭牌?”
“成王败寇,若明日你我易地而处,王爷还能坦然说出这番话,本公子佩服!明日大殿对峙,不知王爷是否也会沦为乱臣贼子,颜面无存!”
这般偏执,梁诚实在无与他讲话的欲望,只是在心头美滋滋地想着千歌的话语,“生死相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