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1
进入10月份，南京城的天气一日凉过一日。位于城中心的Z大，校园内民国建筑错落有致，银杏落叶纷纷，地面泛起金黄，一派静谧平和。
我坐在阶梯教室里，翻了会研究生专业书籍，感觉有点冷，正想起身回宿舍加件外套。就在这时，手机震动，我看到了一个久违的头像亮起：“兄弟，我辞职了！我打算走遍全国，迟早能找到小仪！”
恐惧惊悚、温情感动，种种复杂的情感瞬间冲击了我的大脑，我甚至没法形容那种感觉。我呆呆地坐了很久，脑海中尽是头像主人曾经带来的恍如梦境般的回忆，而那些回忆我至今不能确信是否真实发生过。
三年前6月初的一个早晨，我从南京坐火车回老家。因为时间还早，车厢里零零落落人并不多。我找到座位后一见邻座居然是叶君，高我一年级大四的学长。叶君高高瘦瘦，相貌很是清秀，貌似家境也很好，听说刚进Z大时很多女孩喜欢他。可是他谁都不搭理，朋友也不多，习惯了独来独往，平时有时候还神神叨叨的。渐渐地，他便活成了大家眼里的“怪人”。我与他宿舍在一层楼，倒是常能遇到。
当时他正双手握着手机，拇指划弄着手机屏幕，专心地浏览着什么，面上露出兴奋满足的神色，仿佛沉溺在自己的世界里。我下意识地叫了他一声“叶君，早啊！”，他抬头看了我一眼，微微点了下头：“早”，又低下了头。我顿感尴尬，只好坐下拿出本书看起来。
很快列车开动了。我记得非常的清楚，列车开出大约十分钟，邻座突然一声痛苦惊讶的低哼。我放下书扭头看叶君，只见他脸色苍白，眼睛仍然盯着手机屏幕，双手却在颤抖。我立马问道：“你没事吧？”
叶君却不答我。我犹豫了一下，想凑过去看他在看什么，身体角度所碍，只看见网站推送的新闻报道，具体内容却看不清楚。正在这时，叶君嘟囔道：“船沉了，船沉了！小仪不会有事的，不会有事的！”
我正要再问他，他已经开始拨打手机了，一脸焦急的模样。我一头雾水，却意识到可能是出事故了，立马掏出自己的手机解锁，客户端弹出一条新闻：今晨湖北长江江段发生沉船事故！我迅速浏览了新闻内容：6月1日五点30分左右，湖北长江江段一艘满载游客的客轮倾覆，目前人员伤亡详情未知。我当时并不知道，这起沉船事故后来成了轰动全国的大事件，更不知道把我引入了一个怪诞的事件里，至今不知其真伪。
这时我身旁的叶君电话却没打通，脑门上已经开始冒汗，脸都快涨红了，突然猛地喊道：“停车！停车！紧急制动在哪里！我要下车！”
随即几个前排乘客惊讶的转过头来，甚至听到声音的乘务员都走了过来。我吓得一把拉住他，一边对着乘务员和其他乘客打着招呼：“没事，没事！他瞎说的！”
好不容易打发了他们，再看叶君，他竟然脸色又一片煞白了，全身都在颤抖，口中不断重复着：“小仪不会有事的，不会有事的。我们约好南京见的…”
02
我费了番言语才平复了些他的情绪，慢慢诱导出他的话语，大概了解到事情原委。原来他的恋人叫苏仪，今年九月会入Z大（我思忖：难怪叶君大学不谈恋爱，原来有意中人了。）
苏仪是他大一旅游时救过的一位湖南女孩，美丽活泼，认识后他们一直保持着若有若无的联系。她今年高考，参加了提前招录，被Z大录取。很快两人便可以在南京相聚。考完试后她告诉叶君，想乘船游一次长江，顺便纪念她初识叶君就是在长江的游轮上。
当年她和大人失散，人潮拥挤，她顺着人流走到码头上，不知南北，吓得正在哭泣。还好遇见叶君，叶君帮她付了船费，陪她坐了一程。旅途结束后她就会来南京找叶君。没想到她乘坐的游轮今早失事了。
叶君描述事情时，脸上表情闪忽变幻，时而甜蜜兴奋时而颓废着急。我听了隐约觉得有点不对劲，又说不上来哪里有问题，湘女美丽多情，看得出学长很喜欢她，关心则乱；口上则只能安慰学长吉人自有天相。
叶君还给我看了手机里保存的女孩照片，姿容秀丽，巧笑倩兮，明眸皓齿，虽然素颜穿着朴素的校服，也能看出绝对是个美人胚子，甚至有种难言的魅力。
很快手机新闻更新，报道称有几人已被救起，地方政府也公布了救援联系地点和电话。我没想到的是，叶君在下一站就下了车，说要赶去湖北沉船地点找苏仪。我看他神态恍惚，怕他出事，叮嘱他随时和我保持联系。
之后两个星期，我只能从新闻报道里看到湖北沉船事故的种种信息。叶君没有主动联络过我，我发他微信他一般不回，偶尔回句：“我没事。”
我打听了下，他的老师和同学全然没注意到他突然消失了。因为毕业论文答辩已经结束，这段时间他忙着找工作，不在学校也正常。
再后来是期末考试，我忙的是昏天暗地，差不多忘了他。直到暑假前的一个深夜，我正准备睡觉，突然接到他的电话。电话里的他口舌不清，颠三倒四：“小仪不见了！我找不到她，我根本找不到她…”
明显是喝了不少酒，我一开始以为是一直没找到落水的苏仪，听了半天汗毛立了起来：救援部门公布的失事旅客名单和客轮公司前后几艘通过该江段的游轮旅客登记信息里根本没有苏仪这个人。可是苏仪告诉叶君，她乘坐的就是失事的客轮。
旅途中苏仪和叶君一直保持着联系，昨天还给叶君传了几张附近江岸的风景照。两人之间的联系就是在失事当天断了，之后无论如何都联系不上。
叶君赶到沉船所在地，找了很多部门和媒体，又在江边沿途找了很多天，根本找不到苏仪的半点踪迹。我后背一凉，苏仪难道是鬼？又想不对，真是鬼怎么会失事？
我劝说他先回宾馆住下，第二天早上再说。
第二天一大早我就联系了他，通了快一小时电话，得知叶君准备去苏仪老家找她。苏仪家乡在湖南湘西一座小城。巧的是我一个远房表哥多年前考取了湖南的警察，正好分配到那里，现在已经是一个派出所的所长了。表哥几次约我去那里玩，说小城山深林密，风光绝佳。
我想就快放假了，反正闲来无事，苏仪的失踪又勾起了我极大的兴趣，鬼使神差般我主动申请陪他一起去找人。没想到的是接下来发生的事情让我更感诡异。
03
我到达湘西小城时，叶君住在一家小旅馆的房间等我。一个月未见，他头发蓬松、眼窝深陷、胡子邋遢，吓了我一跳。“学弟，我已经去过小仪的母校了，还贴了寻人启事。高三的老师没有一个说教过她，甚至见过她！怎么可能？”
我听了心中惶然，怪异的感觉再次涌上，想了一下，说：“我有个亲戚在这边的公安局，他或许有办法能找到。”事不宜迟，我们立刻出发去找我表哥。
表哥见到我十分高兴，略过寒暄不表，我们道明来意。
表哥先用公安系统查找了苏仪，小县城里同名的有六七位，但没有一位是我们要找的人。接着表哥带我们去了叶君所知的苏仪母校，当地最好的实验高中。表哥调取了学校档案，问遍了办公室里的老师，还找了好几个学生来询问，竟然真的没人见过她。
我有些生气：“难道苏仪是叶君臆想的，我陪着个精神病在发疯？世上根本没有苏仪这个人？叶君跟一个自己虚构的人交往了四年？”
看了眼叶君，他傻傻立在门旁，眼神呆滞。表哥把拉我到一边，朝叶君努了努嘴，又指了指了头。我苦笑却没法答他，总不能承认自己同学精神有问题吧，若是真的，我陪着他发疯被家里知道可得挨骂。当务之急，得赶紧带他回南京，别再让他精神出什么状况。
意外出现在我们拖着痴傻的叶君走出校园时，门卫室里的大爷叫住了我们。老人家脸色黝黑，面目坚毅，体型干瘦，走出来时左腿有点微瘸，上身却挺得笔直。大爷中气很足：“你们要找的丫头，我见过！”
此言一出，大家都愣了一下。“这小子之前贴的丫头照片我看到了，我见过她。好像是高考前三个月过来上课的，丫头长得俊俏，就是不知道为啥每次看到我就跑。”
老头轻轻拍了下叶君的肩，说道。叶君苍白的脸色瞬间有了血色，嚷嚷道：“我说的吧！小仪就是这里毕业的！她没有骗我！”
“不对吧，学校里老师、学生都没见过她，档案记录里也根本没有这个人。”
表哥疑惑地问。“我骗你们做啥子！”
老人有点不高兴，说道“老子在老山干仗时你们还没出生呢！明明小丫头在这里进出了三个月，居然学校里没一个人记得。我告诉那些老师，还没人信，真是活见鬼了！”
叶君闻言差点就要跪了，表哥皱起眉，我回味着老人言语，又对比起叶君之前的描述，突然心中如闪电划过，迷雾顿时被劈散照亮，终于知道问题出在哪里了,瞬间遍体生寒。我问老人要了个电话号码，连拉带拽的拖着表哥和叶君离开了学校大门。
04
我找了理由别过表哥，拉着叶君回到旅馆房间。我啪地关上房门，左手一把拽过叶的右手，右手食指拇指掐上他的中指，捏了一遍，没有什么异状才松手。
叶君一头雾水，大叫：“你干什么！”
“我干什么?我还要问你干什么了?你老实告诉我，苏仪倒底是什么？！”
叶君闻言一怔，蠕蠕道：“我听不懂你讲的话。”
我冷笑一声：“学长，我对你可是够义气，陪你大老远跑湖南山里来找你的爱人。你却揣着明白当糊涂，不把我当朋友！我问你，你救苏仪的时候是四年前，那时她已是初三的学生。就算是性格软弱、不谙世事的小女生，也不至于连可以广播寻人或者找警察这种常识也不知道，更何况几年后就敢独自旅行。要不是今天门卫老头说到小丫头，我还不会突然想到这个古怪!你所说的苏仪，除了你给我看的照片，一开始我没有发现其他任何能证明她存在过的证据，而随便找张美女照片再容易不过。今天在学校，我差点就相信是你精神出了问题，自己幻想了一个人存在。”
我歇了下，拧开瓶矿泉水喝了一口，继续说道：“全学校老师学生没有一人说见过她，更别说一起上课学习。她是使了什么迷魂术，迷惑了那么多人？她又为什么不肯正大光明地学习上课？要么她身份可疑来历不明，要么她根本不是人，不敢在世上招摇。她所有人都能迷惑，独独迷惑不了门卫大爷，还天生畏惧他，原因就是大爷上过战场打过仗，意志坚定杀气重！”
我瞅了眼叶君，他坐在床边盯着地面一言不发，紧紧咬着嘴唇。
“我刚刚捏你手指，是用老一辈传的法子看你有没有被不干净的东西附体，以致精神出现幻觉，结果发现没有。”我放下了矿泉水，紧紧盯着叶君的脸，严厉地逼问道：“现在，如果你想我继续帮你，老实告诉我，苏仪到底是什么？你和她究竟怎么认识的？”
叶君抬起头，眼神一片迷茫，迟疑了半响，声音却如同泄了气般：“我…我也不知道她是什么人，她应该不属于这个世界，她是我一个人的秘密和珍宝。”
“我曾答应过她，保守和她相识的一切过程，直到有一天我们可以公开地站在一起”，叶君眼神渐渐清亮，脸色显出温柔来：“我业余最大的爱好就是背包旅行，大一暑假我坐游轮游长江，想看看修建大坝后的三峡。第一次遇见苏仪是在宜昌长江码头，那时她大概五六岁，美丽的小女孩在人群中梨花带雨，无助地哭泣，让人忍不住想去保护他。”
叶君的语气非常平静，我却是暗暗心惊，惊讶到难以形容。
“我上前问她一个人哭泣的缘由，原来是和大人失散了。本来家长带着她游完三峡要一起去岳阳，她却在临登船时走散了。我看了下，往下游去的船刚刚起锚。我估计她的家长一定会在下一个码头等她。于是我立刻变更了自己的行程，改签了两张往下游去的船票，买了一堆零食陪着小女孩坐到了枝城，路上得知小女孩叫苏仪。果然在枝城码头见到了她的家长，一位妩媚的阿姨，我把小女孩交给她就走了。接下来我坐船回了宜昌，继续我的旅行。”
叶君停顿了一下，“这应该是我最有意义的暑假了，它给我的生命里带来了小仪。”
我思索了一下，没说什么，道：“然后呢？”
“再次见到她，是大二暑假，我去湖南凤凰古城游玩。清晨六点多，我走在石墩桥上，脚下流水潺潺。身后突然被人拉了下衣角，耳旁响起一声脆生生的‘哥哥！’回头见是一个十岁左右的清秀小丫头，脸上挂着羞涩的笑容。”
叶君眼中泛起甜蜜，语气也轻柔下来：“我不认识她，有点疑惑。当我得知她就是一年前宜昌码头的小女孩，惊讶得差点从石墩桥上跌到江水里。”
我没感到久别重逢的惊喜，只感到了些微恐惧，默默地看着回忆中的叶君，没有讲话。
“我当时又惊又喜，只记得我们后来去了岸边，坐在石头上说了好多话。我得知她家乡在一座湘西小城，已经快小学毕业了。她说很感谢我去年救了她，那时她初入世间，离开家人后在陌生的环境里非常害怕。我走后她每天都在想念我，于是暑假时候吵着家人来凤凰玩，到了后她偷偷溜了出来。她和我呆在一起大约一个小时就告别了，说家里大人会找她。临别时她要我保守秘密，不要和任何人说起遇见过她，承诺一定会再来见我。我答应了她，保守了秘密。她是那么古怪，长得那么快，她是怎么能找到我。这些都是谜团，我却一点不害怕。”
叶君拿起手机看了眼屏幕上的苏仪，眼神里尽是柔情：“再次见到她是大三的寒假，我正在哈尔滨观赏冰雕展览。你知道吗，当你在冰雕前欣赏，突然见到晶莹剔透的冰柱后明艳俏丽的少女朝你绽开笑颜，是怎样心动的感觉？”
我看了眼叶君，他脸上泛起略显病态的酡红，我心中默默叹了口气。
“那会的她看起来像十五六岁了，短短半年她已经是少女了！都说女大十八变，她比小时候美丽十倍！脱去了孩童时的稚气和茫然，长大后漂亮聪慧活泼可人，那次见面我忍不住牵了她的手。可惜的是我们也只是在一起一天时间。”
叶君低声呓语：“她说她已经初中毕业读高中了，她说她以后高考要考到南京来，要和我在一座城市。”
我暗暗想到，学长真是鬼迷心窍了，按他的描述，苏仪哪里是人类，更像是，更像是狐仙一般的妖精吧！不过这妖精还真是痴情，一心想快点成人来和学长相聚。
“最后一次相逢是今年寒假，她来南京找我了。”
叶君语速渐渐慢了下来，满脸热恋中人才会有的沉醉和向往：“一年时间她迅速成年了，变成了十八岁漂亮的女孩，青春洋溢美丽无敌。我们相恋了，我带她游览了南京城的大小景点，我们都很开心。她说还有半年她就会来南京念大学了，就可以一直和我在一起了。”
我担心地看着叶君，他双拳慢慢握紧，指甲都掐到了肉里，脸上现出懊恼后悔的表情：“一周后她回老家开学，我还在Z大念书，不愿去打扰她的学习。直到半年后她说被提前招录到Z大，很快我们就可以相聚。她说她要重游故地，早知道我应该阻止她，不，我应该早点离校去陪她，就算沉船也和她一起，要死一起死！”
05
我一直在听，全程都没有发声。这时候，我心中斟酌了一下，说道：“学长，我不知道推测得准确与否，船是沉了，但你的苏仪未必就死了。”
我顿了顿，迎着叶君惊讶询问的眼神继续道：“按照你的描述，我姑且推测苏仪为狐仙之类的生命，虽然传说中没有听说狐仙半年长几岁，三四年就从小女孩可以变成姑娘的。你第一次见她时她很小，按她的描述，应该是刚修成人形，家族或师门带她入世游历，这也是修炼的一种方式。虽然她可能寿命很长，毕竟初入人世，犹如人类婴儿初生，离了同族恐惧人世很正常。你恰到好处地出现，救了幼小的她，温柔备至，成了第一个和她亲密接触的人类。学长，你又是个十足的长腿欧巴，人类女孩喜欢你的都不少，小狐狸从此对你念念不忘。”
叶君难得地笑了，我有意用言语幽默舒缓他的情绪，见他笑了稍微松了口气：“小狐狸很想再见到她的大哥哥。大概是你陪她坐船时闲聊时透露了你的Z大学生身份，你没有在意人家却牢牢记住了。估计那时候她就下定决心快快长大，来南京念书陪伴你。她一边拼命修炼拼命长大，一边用了什么法术或法子知道了你的行踪。可是因为种种原因，家族或者师门禁止她私下深入接触人类，她只能偷偷来见你。后来可能她修炼有成，或者家族师门觉得她可以在人间历练了，放松了对她的管制，她才能过来南京一星期时间。”
“按你的意思，她没有死？只是迫于某种压力消失了？”
叶君神情兴奋期待起来，久已迟钝的大脑也突然敏锐了，意识到我将要可能说的话。
我没有否定他的话：“有可能。我觉得可能是她在人间闹的动静太大了。之前她说读过小学初中什么的都不可信，有可能只是在这边山中修行。但是今年有三个月，她是真的去了这里最好的实验高中，实打实地学习了三个月。当然她是狐仙，学起来事半功倍。她为了能融入人类社会，最后和你真正在一起真是不顾一切。她应该是违反了师门的禁令，迷惑了这里的老师学生三个月时间，让他们根本没意识到身边多了个刻苦好学的学生。她用了法术伪造了自己的身份，甚至获得了Z大的提前录取资格。”
我深深叹了口气，为苏仪的深情，也为她的在人间的胡闹：“她的所作所为违反了禁忌，也扰乱了人世，最终引来了自己家族或师门的惩罚。最后狐门的长辈出山带走了她，并严令她禁足人世，沉船不过是巧合。”
我停了一下，又小心道：“也有坏的可能性是，沉船恰好也是她修炼中的劫数，而她渡劫失败了。不管怎样，她应该不会希望看到你现在这么颓废，她会想自己的大哥哥好好生活下去的。”
叶君闻言后，呆了半响，双手深深抓入头发，反复喃喃道：“她不会有事的，我一定能找到她！我马上就到这边找工作！”
整整一天里叶君像得了癔症，一直在念叨这几句。
这件事还有后续，我们后来在小城和周围山中又找了一周时间，没找到苏仪的任何踪迹。倒是听小城的老人说起，县志里曾记载过狐仙的故事，过去附近深山里也一直有野生狐狸栖息，最近几十年却难见踪迹了。
回到南京后，我到宿舍收拾东西准备回家。叶君也回了宿舍，不过他很快跌跌撞撞跑到了我的宿舍，将一张明信片递到我手中，随即痛哭失声。
我接过明信片，正面长江三峡青山绿水峻秀风光，翻过来书写着几行娟秀的楷书：
叶君
我住长江头，君住长江尾。日日思君不见君，共饮一江水。
此水几时休，此恨何时已？只愿君心似我心，定不负相思意。
苏仪
我仔细看了下落款时间：3月5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