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
“爸，我考上了四川大学。”
“好好，爸爸很高兴，你待会儿回来吧。我请一些朋友来为你庆祝。”
何东打电话向爸爸报喜，让爸爸第一个知道。何东爸有些激动，毕竟何东考上大学是自己多年的心愿。
何东爸拿着手机打开通讯录，拨打几个熟人的电话。
“喂，喂。是老李吗？”
“是，何大哥。你有什么事吗？”
“噢，也没什么事。我儿子考上大学了，想请你吃顿饭。”
“好，好。何大哥，马上来。”
“喂，喂，陈大哥吗？你有时间吗？我儿子考上大学了，我想请你吃顿饭，咱们聚一聚。”
………
何东爸实在是太高兴了，吩咐老伴儿弄几个菜庆祝儿子考上了大学。
“老伴儿，你弄几样菜。我邀了几位好友来为孩子庆贺考上了大学。”
“好嘞！”何东妈挺高兴的，儿子考上了大学能不高兴嘛。
“儿子什么时候回来，何君。”何东妈问何东爸。
“哦～你瞧我的记性，我问问啊”何君拨通儿子的电话。
“喂，儿子。你什么时候回家”
“爸，我在路上呢！马上到了。”
“何东妈，何东马上就到了。”何君转头向老伴儿告诉她儿子马上到。
“好好，我马上弄，马上弄。”何东妈开心得像一朵花，人逢喜事精神爽。
何君、何东妈在厨房忙了几小时。何君回家了没按门铃，直接用钥匙打开了门，看见爸妈忙碌的样子真的好温馨。
“爸妈，我回来了。”
“哦，何东回来了。你坐会儿，等你叔叔伯伯来了就吃饭。”
“嗯，好。”
何东坐在那里入了神，在想事儿。
“叮叮叮叮……”家里的门铃响了。
“何东，开一下门。你叔叔伯伯们，可能来了。”何君叫何东去开门。
“叔叔伯伯们好，请进！”何东打开门站在一边迎客。
“恭喜，恭喜。何老哥，恭喜你啊。家里出了一个大学生。”
“呵呵呵，谢谢。来来，请进。杨老弟。”
“恭喜啊，老何。”一声大嗓门，人未见到声先到了。
“哟，陈大哥，你们快进来。唉，带什么礼，来就来嘛。请你们吃饭就图一乐呵，别破费了”
人都来齐了，围着桌子有说有笑的。
茶余饭后，叔叔伯伯们道声喜后都走了。
何东在自己的房间里，坐在书桌旁撑着手冥想着。何东感觉很累，这次聚餐中很少邀请亲族的人。何东自然知道其中原因，那一幕幕令人心酸的记忆涌出。
2
何东的父母是务农的，没有多少的见识。
八岁那年，何东父母为了生计经熟人选择离开家出远门进厂，把何东留给了爷爷奶奶照顾。何东成了留守儿童，不只是他还有他四岁的妹妹何兰也一样本该在父母怀里撒娇的年纪离开了父母。
何东肩负起照顾妹妹的责任，每天帮妹妹背着书包去上学。妹妹上幼儿班，何东上五年级。每天上下学背着妹妹，从来没有让妹妹受过苦。
后来，何东去外公家住。
“外公，我来看你来了！”何东放学后直接带着妹妹到外公家。
“又来了一个外家姓的。”舅妈陈雨小声嘀咕着没正眼看过何东，何东从来也不在乎。
何东带着妹妹住进外婆家，本就是为妹妹着想。吃一点苦头，在他认为是值得的。毕竟，学校在山下。每天早起下坡出学校念书，晚上又上坡回家着实不方便。妹妹年幼，是走不动那又陡又长的坡。
何东笑了笑，舅妈说得多么难听他也得受着，藏着委屈露着笑。
“舅妈～”何东喊得无比亲切，声音柔和。
“嗯……”舅妈肚子微隆穿着睡衣，坐在凳子上揣着手，尽管百般不情愿还是答应了一声。
“妹，快叫舅妈！”何东催促妹妹。
“舅妈好，舅妈真漂亮！”妹妹奶声奶气，天真活泼。
“哎，真可爱！”
舅娘似乎变了一个人似的，对小妹很热忱。何东自然看在眼里，心底自然是明白的。
就这样何东在外婆家住了一段时间。外婆家有六个孩子，有三个是二姨家的，有一个是陈雨自己的孩子。
“肖贺，你能不能跟妈说一声。这么多小孩，是不是应该向二姐三姐收点生活费。你看看每天米饭一点一点的少，你妈以为我们是土豪啊！”陈雨向丈夫发牢骚。
“小孩子能吃多少，你就这么看不惯你的外甥么！”
“那你看这怎么办吧！现在肚里有两个，还有一个亲儿子要养。他们不给生活费，我们准备怎么做？难道去县里乞讨啊！现在肚里还怀着，出生后不用吃的穿的啊！”陈雨看着肖贺，满是怨念。
肖贺不语。
陈雨说的没错！就算家底殷实，可是陈雨肚里还有两个呢！几个孩子下来开支也不少，着实有些压力。肖贺想二姐三姐都出了远门把孩子留在婆家，那么就应该交点生活费吧。
可是，肖贺开不了口。陈雨知道丈夫肖贺顾及姐弟情谊，于是自己在电话里催了许久。
何东挺喜欢这样的氛围的，小孩子多玩伴儿也就多。而且，不用那么辛苦地带着妹妹上下学。
可是，这一段时间还没有过一周。这么和谐的生活就被舅妈打碎了。
“老家伙，你到底怎么想的！”陈雨在厨房里凶着自己的婆婆。
“怎么了嘛！？”婆婆反问，感到惊奇。
“怎么了，呵！怎么了，我真不知道你是怎样想的，帮着外人照顾娃儿。自己的孙子不好好照顾，偏偏对别人家的孩子那么好！你说怎么了？！那些娃儿的妈老汉连生活费都不给，给外人白养孩子！”陈雨没一句好话，尖酸刻薄。
恰巧，何东正好在厨房门外听到了这番谈话。
“什么叫帮外人养孩子，外孙就不是孙了！你姐姐们也是我的心头肉，帮帮她们看孩子又怎么了。再说了，在农村吃穿用也不会花多少钱！”婆婆几乎要流泪了，摊上这样的儿媳妇也没办法。
“老不死的，怎么这么偏心！”陈雨挺着肚子出了厨房，实在心烦。陈雨生着闷气，见何东在门外就扇了他一巴掌。何东心里不是滋味，心里有些委屈。何东不想多说什么，也不想流无所谓的眼泪。
天上的晚霞露出了一天的倦容，虽然安静，在何东看来那霞光有点让人恼。何东收拾好了自己东西，牵着妹妹的手，把妹妹的书包背着准备回家。
“外婆，我回去了。”何东向外婆道别。
“这么晚了，回哪去？”外婆把何东背上的包拖着不让他走。
“我想回山上的家了，有时间再来看您。外婆。”何东支开外婆的手，却怎么也扳不开外婆的手。
“去什么去，不准去。我不会让你兄妹回去的。”外婆眼里不舍，也担心何东这么晚回山上会遇到豺狼，不放心。
陈雨的公公“吧嗒吧嗒”吸着烟管抽着旱烟，神情苦闷，显得有些不耐烦了，他一直就听着她们婆媳吵着，现在外孙这么晚了又要回山上，怎能不心烦。
“汪汪…汪汪…”
院外传来犬吠，是不是有客来了，这么晚了会有谁会来呢？
客人进入院子的那一刻，何东激动极了。
一个熟悉的身影迈着年迈而健朗的步伐，缓缓地走着。
“爷爷”何东激动地叫着，似乎遇到了救星。
“爷爷，你来这里干什么？”何东虽然激动，但是害怕爷爷责骂。毕竟，在外公家白吃白住一周也不好意思见爷爷。
“给你拿换洗的衣服。”爷爷慈祥的脸没有任何笑容，估计是怪何东这小子走外公家的时候没给他打声招呼。
“哦～”何东觉得自己是幸福的，还是想着回家，起码回到自己的家后不是外人。
舅妈在厢房里听见了狗叫声，挺着肚子到院子里去，听见何东与他爷爷的谈话。
“姑爷来了。”舅妈撑着腰出了厨房，变脸挺快的，前一秒还是黑脸，后一秒就变了笑脸。外婆随后跟着出了厨房。
“嗯……我来给何东带几件浆洗的衣物。”爷爷慢条斯理，语速平缓。
舅妈笑着相迎，“姑爷，里边炕上坐！”
“不了，我把衣服给何东就走了，不坐了。”
“爷爷，我要和你一起回家。”何东不想再听舅妈的冷言讽语，想要回自己的家。
“好，准备准备。坐一会儿就走！”爷爷露出笑容，鱼纹就显得多了，岁月的痕迹无情地爬上了脸。
“我去叫妹妹，我们马上走。”何东跑到了厢房去叫妹妹，收拾好书包随爷爷回家。不知怎的，舅妈也跟着到了厢房。
“何东啊，来！你们要走了，这些钱送给你们。”舅妈塞给何东一百块钱。
“舅妈，我不要钱！你留着吧。”何东不想要舅妈的钱，舅舅辛辛苦苦赚的钱他怎么下得了心拿呢！
“何东啊，刚刚我对你外婆说的话你不要对你爷爷说啊。”舅妈带着恳求的语气，把一百块钱塞进何东的兜里。何东死活不接受舅妈的钱，舅妈有些焦急。
“舅妈，你放心吧！我什么都没听见。我不要你的钱，你拿好给弟弟买好吃的吧。”何东把钱拒了回去。
何东牵着妹妹随爷爷走了。外婆百般想要何东留下来，眼泪都要掉下来了满眼都是不舍。
“外婆，我过几天再来。别伤心。”何东安慰外婆，不希望自己走之前看外婆流泪。
“好吧！”外婆放开了何东的手，脸转向爷爷。
“姐夫，你自己慢走，我就不留你们了。”
外婆用手抹干眼泪，眼睛还是红红的，送着爷爷走了离家不远的地方。
“妹啊，你也别送了。你回去吧。”爷爷用手微挡，希望外婆就此止步。
“好，那哥你慢点走啊！”
“嗯……你也回去吧，走了。”
外婆站在那里一动也不动，望着何东离开的方向久久不愿回去。过了好一会儿，外婆见不到了他们的背影才折身返回。
“妈，他们走了吗？”陈雨问返回来的婆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