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几个渐暖的夜里,没有长大的易昕肆意畅想着未来——有他的未来,嘴角淡着笑,她得以纯然睡去,待天亮,依旧是新的一天。
而易昕,也终是长大了。
【番外二】哭泣后的夜晚更加静谧
夜点亮灯火阑珊
流浪的人依旧徘徊
黑发枕着星星和孤单
憧憬填满所有期盼
——题记
回到家的易昕,情绪依旧有些低落,身体也有些无力。阳光透过明窗,安静地撒在地上。
易昕走过去,把那些金黄踩在脚下。树叶遮挡而构成的斑斓,在风的吹拂下微微摇晃,仿佛承载着易昕的感情,无所依靠。
放空心里所有的颤动,易昕想先把作业做完。
高二刚开始,作业并不很多,易昕不到九点就做完了学校所有功课,易昕终于决定拿出自高一就开始用的日记本,拾起自己刚才暂时搁在地上的感情,勉强回味。
心里还有些难过,习惯于以客观手法记录自己心情的易昕,打算在下笔之前在冷静冷静。
站在窗边,吹吹晚风,易昕闭上眼,释放自己所有的外在感官……夏天刚过,初秋的风还带了丝丝暖意。
汽车奔驰而归的声音,人们喧嚣的声音,家住四楼的易昕,由于没什么阻碍,对这些听得格外清楚。外在的浮躁仿佛围困了易昕,她的心里却静谧无比。
她还是不敢明晰自己的感情,但不那么抗拒了;对于他的不同态度,易昕还是会难过,但不再自怨自哀。
也许到了第二天早晨,自己又会恢复从前的模样,她还是愿意竭力让今天的自己明白——哪怕只是一个晚上。
易昕努力地让自己的心变得透彻,最起码是对自己透彻。
她模仿着两个人——外在伪装的自己和内心真实的自己,她们激烈地争吵着,而唯一共通的,就是对他的感情,两者都不愿意承认什么或否定什么,这也是易昕唯一愿意放任模糊的东西,准确地说不是放任,而是可以使之变得更加不清楚。
她觉得自己今天其实没有必要哭,但既然心中的防御已经有了些破裂,就不必再费力去修复了,不如以那些微小的缝隙探视到底自己是怎么想的。
易昕终于下定决心不要再把他看得太重要,很多年以后,他也不过是自己的一个过客罢了,所有的选择,都会变成曾经。
易昕很容易被感情左右,但也能很快想明白,这基本是她对于自己性格唯一较满意的地方。
她很感性,也很理性,她可以轻易地找到这两者的平衡点,并控制自己的行为,不管之前发生过什么;她可以原谅得罪过自己的人,即使本应有深仇大恨;她可以因为一个举动颠覆所有之前对一个人的定位;她可以……她可以再次与他安然相处。
是夜,易昕最喜欢的时间段,繁忙的城市好像也放慢了脚步,只有窗
外偶尔的轻声慢语——显得夜更加静谧。
【番外三】彷徨、彷徨,何以彷徨
沿途的风景,我只能边走边忘。
——题记
窗外的景物有些模糊,棉花般柔软的白云悄然后退,易昕所乘坐的大巴车缓缓启动。
回头,是自己长期穿行于其中的城市;偃仰,郊野所持有的清新空气,焦急地钻入她的鼻腔,穿过肺部,最后沉淀在她心底。
下车的一瞬,短短几个月发生的一切回荡在脑海,有些晕眩,有些感动。
学农,本应是高二的一段快乐时光,易昕却显得非常烦躁,可能是触景伤情吧。
她很喜欢野外的一切,因为那让她得以放松身心,但也正是因为这种心灵上的松懈,让一些易昕不愿再想起的以往,冲破枷锁,在她脑海里四处冲撞,让她开始胡思乱想。
虽然易昕已经打算忘却过去的一切,但实际做到也不是像说说这么简单,她还是会时常想起过去的快乐时光——对的,只是那些笑容。
她没有阻止自己的这种行为,甚至以此鼓励自己;心情不好时回忆过去的美好,并没什么不好,她对自己说。事实也是如此,直到这次学农。
易昕从第一天晚上开始就没有睡着过,眼睛闭着,脑子里什么也没有,朦胧的感觉包围了她。
她很累,可是睡不着;她想着既然睡不着就思考一些有意义的事,却没有;她甚至没有在想他,什么都没有,只是像搅动一团浆糊一样,动弹不得。
易昕终于拼尽全力睁开了眼睛,呆呆地望着宿舍的天花板,尽管近视让她基本什么也看不清,但透过窗帘外偷偷溜进来的一丝光亮,易昕还是看到了对面同学酣睡的身影。
不想惊醒她们,易昕僵硬着身体一动不动,恍惚间好像睡着了。
一束亮光猛然闯入房间,天亮了。
他们站的位置离得较远,所以没什么交集,一天一天也就这么过去了。然而,第四天,除草耕地。他担任的是整理所有拔下来的杂草,那么,所有人都会接触到他,这就意味着,终于,易昕要不得不去面对他了。
易昕本来还比较忐忑,但看到他的一瞬间,心里莫名地安然了。她看着他,静静地拿着手里的草、踏着脚下的草,走了过去,地上很柔软,像红地毯,只是易昕的方向是出口,而不是高台。
易昕控制不住自己对他笑笑,他也回以一笑;易昕不小心被过于松软的草地绊了一下,他调笑地嘲笑她……他轻轻接住易昕手中的野草,好似接住了一颗颤动的心,一切宛如回到了从前,易昕愿意这么相信,哪怕只有这一刻,也值了。
从此再见。
学农的最后一个晚上,是红歌大赛,易昕一向对这种没有意义的比赛嗤之以鼻,这次她却莫名的认真起来,可能因为他是指挥吧。
训练的时候,她假装无所谓的样子,对他的指挥漠然相视。比赛的那天,月明星稀,晚风吹拂着所有人的脸,那么温柔,无论他们的内心怎样。
易昕突然流起了泪,第二次流泪,不知道又是为的谁。
天很黑,只有舞台上有灯光,谁也看不清谁的表情,易昕第一次没有刻意去掩饰自己的情感,她任由流水留下,排尽所有关于他的难过与彷徨。
几十分钟后比赛轮到她的班级。舞台上灯光亮起,虽然已经过了好一会儿,易昕的嗓子依旧有些沙哑,她佯装擦擦眼镜将眼泪拭去。
“长夜里,红星闪闪驱黑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