朋友眼中的夏青可谓是真正的黄金剩女了,32岁的她,自己经营着一家婚纱摄影的门店,过着十分小资的生活!
身边不乏有着许多优秀的追求者,但似乎没有谁能走进她的心里!朋友说她是挑花了眼,闺蜜桃桃也劝过“青青,瞧瞧我这肚子,马上都要生二胎了,你还单着,你都32岁了,还挑啥,人不挑你就不错了…”
夏青,总是顺势掏出一根烟,十分优雅的点上,冲着桃桃就是一口浓浓的烟圈。
“千杀的夏青,你不知道我是孕妇嘛,我这肚子里的就不是你干儿子了!”
伴随着桃桃的咳嗽声,还有慌乱的逃窜声,夏青笑了,坏坏的,痞痞的…
是了,别人眼中的夏青总是那么没心没肺,可谁又能知道她,姣好的面容下,藏着一颗千疮百孔的心!
浓浓的烟雾中,夏青微眯着双眼,两行清泪也无声的流下,思绪仿佛又回到那一年…
那年夏天,18岁的夏青踏上了开往上海的列车,口袋里攥着已经被她撕碎又粘好的录取通知书,她还是向现实低下了头!
爸妈下岗几年了,身体又都不好,偏偏自己和弟弟都那么争气,两张录取通知书,同时寄到了家中,最终夏青放弃了!
老师也连续几天在她家中,苦口婆心的劝着。
夏青说,老师,就算不念大学,我夏青也会活的比别人都好!
夏青脾气犟,瘦弱的身躯里藏着坚定的心,老师也知道,这丫头打定主意的事情怕是再也没有回旋的余地了,带着一声叹息离开了!
通往魔都上海的列车,总是那么拥挤,夏青买的是站票,20多小时的车程就是铁打的身体也是熬不住的,蜷缩在过道的一角。不时的有几个猥琐的大叔冲着她说着些她听不懂的污言秽语,她的心里是真真的害怕,蜷缩的更紧了!
昏昏沉沉中,夏青猛然发现一只手在她的屁股大腿上摩挲着,幕的一下子惊醒,正不知所措的望着一脸猥琐相的中年男人,一只有力的大手把她拉在自己的怀里,男生顺势用自己的风衣裹紧了她!
“大叔,你做啥,对我女朋友再动手动脚我真不客气了”!
那时的夏青,大脑真的是一片空白,一切发生的太突然,有种刚出狼窝又入虎穴的感觉,似乎他的行为比那中年大叔还要过分,还要不能忍受!
但那声音分明是那么的好听,痞痞的,很慵懒,却又不失大男人该有的威慑力!抬起头,对上的眼睛却又吓了一跳!像鹰,像狼,被他眼睛盯上似乎有种猎物逃不出的错觉!
对面的大叔,似乎也被吓住了,讪讪的小声嘟囔着一句脏话闭上眼睛装作睡觉!
夏青就那样蜷缩在他的怀里,闻着他身上淡淡的烟草香气,也许是真的太累,没多久她就睡过去了!
醒来时,列车也快到了上海站,男生还没醒,夏青小心翼翼的起了身,为了避免尴尬准备逃离,却发现男生的胸口上自己留下了一道很明显的口水印!
夏青打量着这个男生,似乎比自己还要小一点,好看的面容,嘴角挂着一丝邪邪的笑!
可能是为了她能睡得舒服点,男生一夜保持着一个看起来又那么不舒服的姿势!夏青突然哭了,陌生的环境,一个陌生人给的温暖让他再也止不住心里的委屈!是呀!纵使她内心再坚强,她也只有18岁,还是一个柔弱的女孩子!
抽涕声很快惊醒了那个男孩,睁开眼,揉了揉酸痛的肩膀,看见了一旁哭泣的夏青,眼神中瞬间带上了促狭,男生不知所措的举动倒是让夏青一下子止住了抽涕,噗的一声乐了出来!
画面定格,夏青掐掉了手中的快要燃尽的香烟,18岁那年多好呀!两个萍水相逢的人,就那样一个尴尬不知所措的挠着头发,一个用手轻轻捂住含笑的嘴角!
现在的夏青分明看的出,画面中的女孩,眼里有的不只是羞涩,还泛着点点桃花!男孩的眼中不只是有着尴尬的促狭,有的还有那一抹惊艳!
不合时宜的电话铃声将夏青的思绪拉回了现实,电话那头响起了弟妹的声音。
“姐,爸今天出院,妈准备了一桌菜,你也回来吧!咱一家人也好久没在一起吃饭了!”
挂了电话,夏青走出了办公室,交代了下工作,开着车,往家里赶!
回到家中,两岁的小侄女,蹒跚着跑了过来,嘴里含糊不清的喊着“姑姑抱,姑姑抱”!
抱起侄女,走到饭桌旁,边吃饭边逗弄着怀中的侄女,推杯换盏中倒也是一片其乐融融!
弟妹看着姐姐那么喜欢孩子,说了句“姐,你也赶紧找个人嫁了,自己也生个!”
场面一下子尴尬了,夏爸爸夏妈妈心里藏着秘密,藏着对女儿的愧疚!
借着酒劲,弟弟不合时宜的声音也响起来了!
“姐,多少年了,你的心里还放不下那个叫陈翔混蛋嘛?爸妈都老了,心里就还惦记着你的事,你就不能顺了他们的心!”
夏青重重的放下筷子,弟妹也看出气氛的不对,慌忙接过夏青怀里的孩子,拉了拉夏江的衣角。这对姐弟明明都是能为对方牺牲所有的人,但一到一起就能吵得不可开交!
“夏江我的事什么时候轮到你瞎操心了,谁和你说陈翔是混蛋的,就算是混蛋,那也是在我最无助的时候唯一给过我温暖的人!你有什么资格这样说他!”
一句话,正中夏江的下怀,是呀,姐姐为他为这个家付出的太多太多了,为了他放弃了她苦苦奋斗了三年才考上的大学,自己的四年大学也是姐姐辛苦的供下来的!
毕业后,工作,娶妻,买房,买车,哪件事不是这个只比自己大了几分钟的姐姐忙前忙后的操持着!
“姐,我不是那个意思,我心疼你,每当看着你这样我的心里痛呢,就跟刀搅的一样痛,都是我,耽误了你!”
“不用,我过得好着呢?”说完拿上包,推开了门,转身离开!
弟弟说的不错,陈翔就是个混蛋,不折不扣的混蛋!可心里住进了他,真的再也容不下任何人了!
还是那年,走出上海站,纵使心头豪气冲天,说下不念书我也会活的比谁都好的夏青,也是茫然无措。
大上海是个不相信眼泪的城市,每天都有很多像自己一样怀着梦想而来的人,但更多的是那些梦碎绝望离去的人!
“嗨,同学,刚来上海吗?没朋友老乡接你吗?”
是他,那个痞气又温暖的男生,夏青点点了头!
“跟我走吧,我在上海一年了,有点根基,安顿下来,我带你找工作!”
不知道为什么,夏青对他没有一点防备,就那样跟着他,来到了他住的地方!没有阳光,没有窗户,就那样一间地下室,这就是他说的有了点根基?
几十户人家租住的地下室,简易的木板隔出来的一个个房间,只有一个公用洗手间,洗簌,上厕所都在这里!拥挤不堪,木板也不隔音,隔壁时不时传来各种声音!
她住进来后,陈翔就搬出去和工友挤在一起,但每天早上都会早早的赶来,替他买好早餐,打好洗脸的水,甚至挤好了牙膏!
在陈翔的帮助下,夏青终于找到了人生中的第一份工作,在一家婚纱影楼做摄影助理!
工资不高,但夏青很高兴,从那刻起她也是在上海有了立足之地的人了,他对陈翔说:“这工作真好,每天都在见证着别人的幸福!”
陈翔却是露出那股熟悉的邪气,淡淡的说,“丫头,你穿婚纱肯定比那些新娘美!”
看着痞气的陈翔,夏青羞红了脸,却又强装镇定,锤了他一下!轻啐上一句“别瞎说”!心里却又美滋滋的,懵懵懂懂的年纪,心里却早已种下情窦!
几天后,陈翔搬回来了,总是和工友挤在一起,别人的意见也是很大,陈翔在二手市场买了张不知几手的破床,搬进了出租屋。
他打趣着夏青,“丫头,我们这是正式过上了同居的生活了”!他喜欢看害羞的夏青,看满脸红霞的她!
虽然陈翔嘴上花花,却又很绅士的在床中间窄窄的过道上拉上一道帘子,并且再三保证自己是正人君子,放在古代那也绝对是柳下惠那样的人!
就这样,两年过去了,他们的工作也都有了起色,陈翔在公司也做上了班长,夏青也通过自学做起了影楼的摄影师!
收入增加了,两人也终于从地下搬到了地上,还是那样一间不大的出租屋,还是那样两张床,中间还是拉着那道帘子!最让夏青高兴的是终于有了独立的洗手间,不用每天早上早早的起床,去挤着那间公共洗手间!
陈翔还是习惯的为她打好洗簌用的水,挤好牙膏,做好早餐等着她起床,一起挤公交,一起上班,一起下班,晚上隔着帘子讲着一天发生的故事!
打打闹闹中,迎来了夏青在上海的第三个生日,那天陈翔订好了蛋糕,做好了一桌她爱吃的饭菜!
吃饭时,陈翔不停的把肉夹到夏青的碗里,自己只用菜汤泡了米饭,狼吐虎咽的扒着,米饭粒沾到他的脸上也浑然不知!
看着眼前这个傻气的男孩,夏青哭了,在记忆里真的没人比他对自己再好了!
想到了这个痞气的男人为了自己做的点点滴滴,把自己像公主一样的捧在手心里!
冬天,总是脱下外套为她披上,每月例假来了自己痛经,他也总是为自己煮上一大碗姜丝红糖水,看见别的女孩穿什么好看的衣服,总会拉着她去试,然后付了钱笑吟吟的夸她是天生的衣架子,她穿这件衣服,是这件衣服的荣幸!
店员夸赞说你女朋友真漂亮时,他也从来不反驳,露出他那招牌带着痞气的坏笑…
她凭什么,就那么心安理得的接受着他的好,接受着他对自己无微不至的照顾?
陈翔伸手过来擦掉夏青的眼泪,夏青抓住了他的手,第一次吻上了他,带着像丝丝哀求的语气问他!
“陈翔,你喜欢我吗?你为啥要对我这么好!”
“丫头,我喜欢你,我爱你!从第一次在火车上看到你,把你拉在我的怀里的那一刻,我就告诉自己,你,夏青,就是我陈翔这辈子都要保护的女人…”
那天两人中间的帘子没了,两张小床也并在了一起,别说,两张小床居然正好一般高,夏青嗅到了阴谋的味道,但这也是她喜欢的!一切都那么自然,就像一个成语说的,水到渠成!
陈翔唯一的缺点,就是爱抽烟,夏青也抱怨过他很多次,甚至说过你还是不够爱我,要不然怎么不肯为我戒烟?
陈翔总是无奈一笑,嘴上答应,却和夏青玩起了躲猫猫的游戏,背地里偷偷的抽,但也明显抽的少了很多!
夏青想着嬉闹的过往,慢慢的嘴角也学起了数年前的陈翔,邪邪的勾起嘴角,她想起桃桃说的一句话:“青青,你多骄傲的人呀,怎么就被一个臭男人拿捏的死死的,你呀,我看你就是靠着那点回忆活着!”
是呀,桃桃说的很对,以前,他不能倒下去,他要照顾父母,供养弟弟,即使陈翔突然消失,自己也是抹掉眼泪,继续前行。她不敢哭,那个为他抹眼泪的男人不见了,她不敢哭,他怕陈翔难过,因为陈翔最见不得她哭!
就那样又过了两年,有天陈翔,就坐在家中大口的抽烟,烟灰缸里也满是烟头,她意识到了怕是出事了,夏青从后面搂住了陈翔,头轻轻的靠在他的后背问道,“啊翔,怎么了?出啥事了?”
夏青的温柔总是能让陈翔放下心里所有的戒备,“生意赔了,血本无归!妹妹又考上研究生,费用很高!所有的事情都赶在一起了!”
夏青抱的更紧了,“怕啥!你还有我呢?赔了咱从头再来,妹子比我们有出息,考上研究生咱就继续供…我这还有两万,你给咱妹打去!”
铁塔铮铮的汉子,第一次流下了泪,在一起四年了,什么样的困难他们都遇到过,夏青从来没有见过这样的陈翔,那么无助,在她怀里流着泪,说着自己没用!就那样抱在一起哭了很久很久!
醒来时,陈翔不见了,桌子上没有了早餐,去了卫生间也没有见到挤好的牙膏!夏青心里“咯噔”一声,意识到坏了,拨打了陈翔的电话,却是关机状态!
床头安静的躺着昨晚她给陈翔的银行卡,还有一封手写的信!
“丫头,最后一次这么叫你了,我走了,原谅我没有勇气当面和你说一声再见!坚持了几年,突然发现我真的坚持不住了,耽误了你几年,我不能再那么自私了,我给不了你幸福,虽然很不舍,但还是离开了!以后要照顾好自己,按时吃饭,少吃冷的东西,多喝温水…答应我!不要找我,忘了我!”
短短的一封道别信,满满的泪痕!有陈翔的,有她的!抽屉里还躺着崭新的几叠钞票!
那天,夏青发了疯一样的到处寻找着陈翔,问遍了所有陈翔的朋友,都不知道他的踪迹!陈翔的妹妹也联系不上了!
找遍了所有陈翔可能出现的地方,走过了所有他们走过的路,即使脚已经被高跟鞋磨出血,她也没有停下!
最后就那么无助的瘫倒在马路上,抱着膝盖,无视路人投来异样的眼神,号啕大哭!她掏出电话,接通后!
“桃桃,来上海接我回家,接我回家!”
那天,桃桃赶上最后一班来上海的班机,几个小时后找到了已经痴痴傻傻的夏青,桃桃是知道陈翔的存在的,知道他们的点点滴滴,她抱着夏青,大骂着,陈翔,你这个王八蛋…
那晚,桃桃搂着夏青,陪着她哭了一整夜!第二天,又挺着自己的大肚子帮她办理辞职手续,退了房租,一起回家!
那天后,夏青很少提起陈翔,桃桃作为她几十年的闺蜜也不再提及,只是她明白自己这个闺蜜的心也随之死了,彻彻底底的死了!她也尝试着介绍些优秀的男人给夏青认识,可惜这都是无用功!
从那过后,夏青开始抽烟了,一个冷艳孤傲的女人抽起烟来,也是充满美感的!只是她抽的太狠,一般男人也不会像她那样大口的吞云吐雾!
回到家乡的夏青,用自己的积蓄,陈翔留下的几万块钱,又在桃桃的帮助下,开起了自己的摄影工作室,几年下来慢慢的发展成当地最大的婚纱摄影公司!就像夏青自己说的那样,她经营的是幸福!可她的幸福又在哪里?
接到桃桃车祸早产的消息时候,夏青发了疯一样的冲到医院,冲到了手术室,桃桃含着眼泪,攥着夏青的手:“青青,对不起,对不起!都是我不好,我和叔叔阿姨去见过陈翔!是我们拆散了你们,要是我醒不来了,你原谅我好吗?”
夏青好多年没再那样哭过,握着桃桃的手,哭的歇斯底里,“桃桃,我原谅你,不管发生什么我都不怪你!你一定要挺过来!”直到被医护人员强行带离手术室!
孩子平安的出生了,桃桃却仍在抢救中,产后出血,加上多处藏器破裂,情况很危急!十多个小时候,随着医生的一声“患者基本脱离危险”,她也随之瘫软在地!
桃桃进了ICU,她跌跌撞撞的回到家,质问着当年到底发生了什么!
父亲的叹息,母亲的哭泣,弟弟低头抽着香烟,还是弟妹说出了实情!原来,夏爸夏妈,在桃桃那得知女儿有男朋友后,瞒着她去了上海,知道陈翔当时的处境,夏妈很直接的说道!
“陈翔,是吧,我们知道你的存在,你们在一起快五年了,你还是这样一事无成,没房,没车,没存款,还有一个念大学的妹妹要供养,你觉得你能给我们青青幸福吗?青青她小,经不起你的哄骗,可我们不能再这样眼睁睁的看着青青往火坑里跳!”
“阿姨,我是爱青青的,我一定能给她幸福的,我会爱她一辈子,保护她一辈子,您再给我几年…”
“陈翔,你能不能不要那么自私!青青已经在你身上浪费了五年,你什么也给不了她,一个女孩子的青春能有几个五年…”
夏妈的语气越来越重,带着愠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