烦。他苏有木心里明明只有学习。
真是这样吗?
是这样的吧。
嗓子有些干,他起身想要倒杯水喝,却发现拖鞋旁有一抹红。
拾起来一看,是一根头绳。
他蓦地怔住,他不会看错,这是周悦君的头绳。昨天还扎在她头上,今天怎么会在自己家里?
难道是自己经年压抑的情感,终于在昨日爆发,走火入魔般偷了人家的头绳还顺带选择性失忆了?
头又开始疼了。从小到大,能让苏有木如此头疼的,恐怕只有周悦君一个人了。
从初中开始,那丫头就一直围着自己转,嚷嚷着喜欢他。可苏有木实在是不明白,她究竟为何突然转变了对他的态度,而且扪心自问,他除了学习好,没有哪一点值得她喜欢了。
周悦君应该找一个跟于梓轩性子一样的男生,有趣,会说话,而不是自己这种榆木疙瘩,半天吐不出一句话来。
这样的他,就算真的跟周悦君在一起了,到最后,也只会惹人厌烦的吧。
况且,自己现在,什么都没有,实在是,没有资格跟她在一起。
想到这,苏有木从书包中掏出物理书看了起来。
另一边,周悦君和于梓轩漫步在大街上,四处寻找着目标。
今天的老罗格外好说话,一听说周悦君痔疮还没好,二话不说就签了请假条,还允准了于梓轩陪她一起去医院。
突然,身后的鸣笛声将二人吓了一跳,接着,一辆黑色大奔神气地从她们身边开过。
周悦君拍着胸口说:“吓死我了。”
于梓轩更是不耐烦:“有车了不起啊你?”
正巧这时,两个外卖小哥骑着摩托车轰隆而过。前边儿的小哥对她俩说:“这种人你就得骂他!”
后面那小哥当场吼了一嗓子:“按你娘的喇叭,没看见前边儿有人吗?”
不管大奔车主听没听见,就冲他这句话,周悦君决定让他做一个幸运儿。
于是,那外卖小哥凭借一句带着东北嗓音的骂娘话,走上了送餐路上的巅峰,两小时派送完成189单。
派送费按三七分成,周悦君拿走了661块钱,而外卖小哥直到人走了,还没有缓过神来,自己这是,遇到神仙了吧?
看来以后要多骂人。
苏有木写得一手好字,周悦君思量再三,决定送他一只钢笔作为成人礼礼物。
于梓轩咂舌:“你可真舍得。”
“毕竟成人礼一辈子只有一次。”
“姐妹儿,我的成人礼也只有一次啊。”于梓轩不满。
周悦君笑了笑,说:“我这还剩下一百多,太君请笑纳?”
二人在外吃过了晚饭,才回到学校上自习,路过苏有木的座位时,周悦君小心翼翼地把装有礼物的袋子收到了身后。
她还注意到,苏有木课桌上满是卫生纸团,看来感冒挺严重。
与往日的淡漠不同,苏有木这次竟然抬起头与她对视,还小声问到:“你去哪了?”
周悦君受宠若惊,一瞬间不知道该怎么回他。
于梓轩翻了个白眼:“去医院了。”
苏有木眉头微皱:“你生病了?”
周悦君终于反应了过来:“我...我没什么事儿,就是有点咳嗽。哦对了,这个给你。”
她单手从书包里掏出感冒药,放在苏有木的桌子上,她原本还愁找不到借口给他呢。
“给我?”苏有木有些疑惑,“你怎么知道我感冒了?”
“我不知道呀,”周悦君满脸真诚,“我多买了一盒药,刚刚在教室外边儿听见你咳嗽了,才想着给你的。”
说完,不等他拒绝,她就拉着于梓轩走了。
苏有木收起感冒药,再一看刚刚那个令人费解的数学题,突然灵光一现,有了新思路,不由得嘴角上扬,开始唰唰唰地答起题来。
晚自习下课前,老罗站在讲台上啰啰嗦嗦说了半天,嘱咐了大家在明天的成人礼上要守规矩,不要人来疯云云。
但他再啰嗦,也压不住学生们激动的心情。
一中的成人礼,分早晚两场。早场是请某个大演讲家在操场公开演讲,然后让给学生与家长互动,这倒没什么好期待的。可明天晚上,一中会为高二学生举行一场盛大的舞会,由学生会全权操办,老师一个都不会到场,可谓是人间天堂。
这样的场合,饶是再无心男女之事的于梓轩,也老早就拉着周悦君去选了礼服,还让周妈妈捶胸顿足了好一阵,遗憾没能参与女儿的人生大事,那阵仗,就跟错过了周悦君的婚礼似的。
然而当周悦君换上礼服,面带羞赫地站在镜子前时,周妈妈立马换了一副笑脸,围着她转了好几圈:“不愧是我的女儿,真好看!”
第二天,一番慷慨激昂的演讲没能让学生们感悟到成长的喜悦与责任,却让无数家长红了眼眶。
哭得最凶的是于梓轩的爸爸。于妈妈去世的早,于爸爸又当爹又当妈,好不容易才把孩子拉扯大,还总因为加班没法准时接送她。
虽然把女儿养的人高马大的,但心里终归是对她所有亏欠。
于梓轩既觉得不好意思,又不想在人前落泪,使劲儿吸着鼻子说:“别哭了爸,今晚上咱俩喝一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