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朋友的胳膊下意识地抱得更紧了,宋鸣琦扯了扯嘴角,问:“你怎么想?”
“我当然想正式交往啊。”
“好。”
“真的?!”背上的人已经开始不安分了,“那毕业了我就嫁给你。”
“好。”
宋鸣琦不顾小朋友激动得乱晃的身体,扬起嘴角,慢慢地走在校园里。
也许一直以来他所期许的,正是这样简单的未来。
你背着画板,我背着你。去一个只有我和你的地方。
我用数据揭示宇宙奥秘,你用画笔绘出星空璀璨。
10
刚吃了早餐,顾清晓就换上了一件黑色的连衣裙,宋鸣琦也一改往日的休闲装扮,换上了一套黑色正装。
今天,是何幸的忌日。
一个小时后,顾清晓跟着宋鸣琦走进了一处墓园。
刚走了几步,宋鸣琦突然停了下来,顾清晓顺着他的目光看过去,一身黑衣的女子蹲在一处墓碑前,认真地绑着一只粉色的气球,等她直起身子,顾清晓才发现是唐遇。
顾清晓默默地站着,转头看了看宋鸣琦,他正随意地将目光瞥向别处。等到唐遇离开,两人才往那处墓碑走去。
墓碑旁的粉色气球随风飘动,四年来,从未间断。
别人表白总是鲜花蜡烛,而何幸只用了一只粉色的气球,他总是有很多花样逗唐遇开心。
宋鸣琦眼神黯了下来,四年来,唐遇正常生活,正常工作,从来没有情绪失常,也从来没让任何人担心。
但他知道,唐遇才是最需要救赎的人,身为一名医生,却没能救得了最爱的人,这应该也是她毅然转到急诊科的原因。
站在墓碑前,顾清晓有些恍惚,照片上的何幸笑得灿烂夺目,露出右边一颗小小的虎牙,看起来清爽干净、阳光俊朗,跟唐姐姐很是般配。
其实她之前在宋鸣琦的电脑上看到过他们的合照,只是当时并不知道他叫何幸,也并不知道……
“之前你大我一岁,现在我大你三岁了。”宋鸣琦蹲下来,伸手擦了擦墓碑上的尘土,笑着说,“有件事得第一时间通知你,我下个月去天文台报到。”
那天,顾清晓的一番话,突然让宋鸣琦清醒了一些。
他记得何幸曾经说过,中国天文学跟国外相比还有一定差距,任凭其他人如何把中国天文学踩在脚下,他都会把它扛在肩上,和最好的朋友一起。
原来从始至终,何幸都无条件地相信着他。
这四年来,宋鸣琦原谅了所有人,唯独没有原谅自己;他没有辜负任何人的嘱托,却唯独辜负了何幸对他的期望。
如今,何幸没能来得及做的事情,他来做。这一次,他要继续把中国天文学扛在肩上,带着何幸的信念。
顾清晓震惊地看着宋鸣琦,眼睛里突然盈满了泪水,那个说起天文眸中带光的少年,那个意气风发怀揣梦想的男生,那个仰望宇宙深夜伏案的男人,终于重叠在了一起。
“何幸哥哥,你放心,我一定帮你照顾好唐姐姐,还有宋鸣琦。”这是她对何幸的承诺,也是她跟自己的约定。
11
六月的天,绿树成荫,骄阳似火,顾清晓终于毕业了。
热热闹闹了一天,到了晚上顾清晓才回到宋鸣琦的住处,还带着《追星》四幅画。
进到屋里却并没有看到宋鸣琦,可是他今天晚上并没有课啊,明明说好晚上回来送她毕业礼物的。
顾清晓有些郁闷地走进卧室。只一眼,便惊呆了。
整个卧室俨然一片星空。
“这个礼物喜欢吗?”宋鸣琦突然出现,“我说过要摘星星送给你,现在,要不要自己摘一颗试试。”
顾清晓早已被眼前的景象震撼到说不出话来,她之前有了解过这方面的知识,这是用数据、代码建立的动态星团数据库,经过灯光射线的投射,制造出了一个立体的星空。
顾清晓激动地游走在星空之中,伸出手,仿佛真的握住了一颗星星,“宋鸣琦,你看,我真的摘到星星了。”
眼泪跟着流了出来,从5岁开始,她一直期待着这个仰望星空追梦的男人,有一天踏着星河而来,把一颗星星送到她的手上,告诉她,答应你的我都会做到。
现在,这个男人突然出现,送了她整片星空。
宋鸣琦替她擦干眼泪,笑着说:“现在是不是要从诗词歌赋谈到人生哲学了?”
顾清晓抬头看着他,有些想笑,那分明是她胡搅蛮缠的鬼话,他还当了真。
“一闪一闪亮晶晶,满天都是小星星……”顾清晓随便唱完一首,便开心地躺在床上跟宋鸣琦有模有样地谈论人生哲学。
《小王子》里说,星星发亮,是为了让每一个人,有一天能够找到属于自己的星星。
顾清晓想到了这句话,歪着头问:“你说,我们都有属于自己的星星吗?”
“确切地说,你身体里的每一个原子都来自一颗爆炸了的恒星,所以,我们都是星辰。”
“哇。”顾清晓慢慢消化了一下这个浪漫的说法,突然坐了起来,认真地问:“那我是什么星星?”
“你是……我的半人马座α星。”宋鸣琦扯出一抹笑,“离太阳最近的恒星。”
“我是离你最近的恒星。”顾清晓开心地握着他的手晃来晃去,因为她曾经说过,宋鸣琦是她永远的太阳。
“还记得恒星光谱的类型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