8.凌波城遗迹
树林的尽头，黑衣短发的少年不着痕迹地弯了弯嘴角。午后，阳光普照，地面恍如隔世，恍若新生。洛子安这才知道，那个叫南宫汀岫的女人，是想帮陆景少主给他们抵消息，才顺势“请”他们到了羽族，用她的话说，是随意跟他们开了个玩笑。
这个女人，还真是恶劣！
不过也多亏了她，有些事情，似乎跟他想得不大一样。等这里的事情办完了，或许他可以有所改变……
按照陆景的意思，是让他们去往凌波城遗迹，为他带回一个叫百川入海的东西。那位灵族少主陆景也是奇怪的很，为什么非要他也一起来呢？
洛子安看了看林子尽头，隐约已经能看到大海的轮廓，那潮水所到的尽头，这便是凌波城所在之处。
面前的漩涡就是凌波城遗迹的入口了，是水灵结成的。进到结界中，越裳只觉得眼前漆黑，不自觉的往下坠落。四周闪过无数人影，还有无数的光影场景。直到最后，二人出现在一个水中的浮台之上。四周都是水，水的外围是石砖砌成的建筑。最高的那座堡垒，还有凌波城的旗帜，那样的旗帜，子安也只在书本上看过。
“啊！不可以，水能吸收灵力，我们只能从这个顺着这些浮台走过去。”
看了看面前数百个没有半点规律排列着的浮台，越裳不禁皱了皱眉，还不知道这些东西上面有没有机关。
“不需要。”
说罢，只见洛子安祭出扬枭剑，在水面用力一划，在水灵想要吸收灵力的时候，洛子安将扬枭脱手，翻身足见一点，只需要借一处力，他便落到了那座最高处的建筑顶端。
“接着！”
说罢，从手里扔出一条风灵锁链。锁链离水面距离很远，并没有出发湖面的水灵。越裳伸手接过，用冰霜将锁链冻住在浮台上。
期间，越裳皱了皱眉看向右侧的墙壁，她朗声问道：
“子安……你觉不觉得，那墙壁上，好像可以看到一些影像？右侧那个稍微大一点的墙壁上，也有。”
少年从刚才起也注意到了，答道：
“可能是凌波城里残留的灵力和幻象吧，我们只要去王族墓穴里找到百川入海即可。”
话是这么说，为什么越裳总是在墙壁上，看到一些奇怪的景象，其中一个，还有点像……
“小棠！”
她不会看错的，那的确是洛秋棠的身影，他的身影从湖面略过，速度快到湖中的水灵来不及成型。
越裳双脚离开锁链，径直朝那墙壁飞驰而去。那墙壁像是一个吸盘一样，一旦她靠近便发出巨大的引力，将她给拉了进去。她不断地下坠，在落地之时，却是一个温暖的身躯，将她牢牢地拥住。
“你是笨蛋吗！”
短发，短衣，满脸的责难与不耐烦，还有一丝无法忽视的担忧，不是洛子安又能是谁？
没等越裳回话，四周传来嬉闹的笑声，湖边是妇人捣衣的声音。
“喂！你们俩在湖中心干什么哩？还不回来？”
越裳顺势走到了岸边，那些妇人的旁边。
“大婶，请问这里是……”
“这里是凌波城啊！”
另一个妇人看了看越裳身旁的洛子安，略有些惊讶：
“哟！这个后生不是昨天刚刚来过吗？”
“昨天？”
越裳有些惊讶，凌波属于灵族，千年前覆灭，那时候的统治者，应该是灵族嫡系的灵帝雾奚。
“请问，现在的灵族主上，可是叫雾奚？”
“是啊？不然是谁。”
越裳轻轻握了握那妇人的手，触觉如此清晰，看了看四周，没有雷灵的灵力。
“子安，这里可能是千年前凌波城的景象。这里，可能以整个城为结界释了一个时空交错的护阵结界。”
洛子安也试探了半天，的确如越裳所说的，是最大的可能。
只是……如果是护阵结界，应该去找出辅助阵眼，继而找到中心阵眼才对，她这么高兴是几个意思？
“你没听大婶说吗？她说前几天见到过你，而且刚刚在那墙壁上，我真的看到了小棠的样子！小棠来过凌波城，说不定他也在这里。”
时空交错的结界，应该是能见到另一时空的人，比如……她心心念念的洛秋棠。
9.重逢
“小棠！”
越裳大喊起来，在湖边的洗衣道上，合手大喊，四处张望。她这样喊大概率是不会喊来洛秋棠的，更大的可能是喊来……卫戍。
“你们是哪里来的外族人？前些日子刚刚来了一个，现在又来了两个，居然还有一个长得一样？”
“长得一模一样？小棠果然来过，他在哪，你告诉我，他在哪？”
“凌波双剑！她手里怎么会有城主的东西，都给我抓起来！”
顾不上那么多，洛子安只得将越裳揽住往池中央跑去。进入王城，只见整个建筑内有一条流带一样的河流，往东流入大海，各个宫殿建筑庄严，特地与外围隔开，像是一个独立的城市一样。
“你看那里，怎么会有这么多好看的花。”
他们这是在逃难！她还有空看花？
眼见越裳朝那花坛跳下去，子安也只得跟上。
“这花，居然是彩色的！为什么会有彩色的花？”
相传凌波城的确曾经做出过彩色的牡丹花还有黑白条纹的玫瑰花，不过没想到真的看起来，还确实挺壮观的。如果说非要洛子安猜一个能种出这种花卉的原因，怕最大的可能就是因为……
“是水。凌波的水质与别处不同，自然生出的花卉也不一样。”
洛子安就奇了怪了，他没有开口，为什么会听见自己的声音？
在远处洛子安果然看到了一个和自己一模一样的人。容貌，身材，神色，还有那双淡然的眸子，清俊的轮廓……除了头发长一点与自己没有半点区别。
还有扬枭的灵力……
难道说？
他是两百年前同样来到过凌波遗迹的那位前任扬枭剑主？
瞬间，洛子安以极快的速度挡在越裳面前，拿着帕子挡住越裳和自己的脸，同时，在她喉头点了一下，不让她开口说话，不仅如此，连动作也给封住了。
不能让他见到他们。
要是这样便会影响到过去，如果“过去”发生变化，“现在”可能很多事都会发生改变，很多人的命运都会朝着异常的方向走，要是一个不小心，很多人可能根本都不会存在……
“秋棠先生小心！”
跟在那人身边的卫戍警觉地问道。
秋棠先生？
看这些卫戍这般恭敬的样子，他好像已经是取得了凌波城的信任。
“他们是我朋友。”
清冷的声音静默了片刻才响起，子安这才松了口气，对方似乎让卫戍们都退下了。
穿着印有洛家家徽的黑色劲装，长发随着剑上的风灵扬起，浑身似乎都透着寒光。这位，便是那位传说中的洛家先祖，让世人铭记多年，让许多人至今念念不忘的前任扬枭剑主洛秋棠。
“你认识我？”
“扬枭剑主洛秋棠，谁敢不认识你？”
洛子安看他还没有放下扬枭，先一步收了灵力：
“大家都是无意中掉进来的，何必打打杀杀的？不如一起想办法离开这里。”
面上虽然是淡定轻松，但子安不得不承认，面对对方的每一个眼神，他都感觉自己像是走在悬崖边上，一不小心就是粉身碎骨。在不能暴露身份的情况下，如果洛秋棠翻脸，他真的不知道有没有把握能够打赢他。
这凌波城主给秋棠的居所很是敞亮，听秋棠说，他是在海上救了凌波城主带领的商队，对方才如此客气地感激他。
“为何遮住她的脸。”
这一问提在刀刃上，子安知道洛秋棠不是好糊弄的，但此刻也只能硬着头皮答道：
“扬枭剑主有所不知，我族未成亲的男女都是必须蒙着脸的，这是传统。”
说罢，结合自己看的神话故事，认真阐述了他们所谓的族规，以及文化传统。当子安都佩服自己的编排能力，秋棠又问了下一句：
“为何封住她的行动和话语？”
“这……”
“你族向往自由，平等。怎会轻易使用剥夺他人感知与行动的术法？她灵力运转正常，不像是染病。若是真的水土不服，还封住感知，只会加重病情……”
“停！我认输了！认输了还不行吗？”
子安知道，撒谎是不对的，在自家祖宗面前撒谎更是不对。
“实话告诉你，我们是两百年后的人，如果贸然让你看到，怕会干扰历史……”
“你是人族，两百年前，你应该还未出生，为何我看到你会影响历史？难道我们之间，有某种联系？”
“嘶……这个……”
子安倒吸一口冷气，这下该怎么办？
“罢了，你们好生歇息，我还有事情要安排。”
咦？
他这是……放过他了？
确定秋棠走远了，他这才一脸抱歉地看着床上的越裳：
“我不是故意的，刚刚我也说了，我们跟他不该有过多的接触……”
“我知道。”
银铃般的声音响起，吓了子安一跳。
他并没有解开越裳身上的封印，这家伙什么时候开始可以说话的？
“小棠解开的，可是他解开了，我也没有说话，所以……。”
难怪，就说洛秋棠会这么好心放过他。
10.魂灵的一半
子安不是不知道越裳想要见秋棠一面，也不是不知道越裳对秋棠的心思。可是这小家伙心里藏不住事，到时候难免会露馅儿。他也是不得已而为之，而且，让他们见上一面又能怎么样？
等这千万年难得一见的时空乱流平复，还是会被打回到各自的时空去，今生今世，永生永世，都见不到了。
除非让他们见一面后，就再也不用分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