科学的边界
出处:按学科分类—自然科学总论 北京理工大学出版社《科学技术论手册》第300页(1332字)
本《手册》的工作标题假定了三个界限分明的领域:科学、技术与社会。本章试图用社会学来解释这三个领域,尤其是它们的边界,并试图揭示其含混性、异议性及其在日常生活中的实践意义。本文的研究焦点是科学技术论中的“边界问题”:科学止于何处,社会或技术从哪里开始?科学与非科学的界限在哪里?哪些主张或实践是科学的?谁是科学家?什么是科学?
本章从关于边界问题的两种视角开始:本质主义和建构论。本质主义者认为,分辨出某些独一无二的、必要的和确定不变的性质不仅是可能的,而且从分析的角度看也是合理的。这些性质不仅可以把科学与其他文化实践和产品区分开来,而且可以说明科学的独特成就[对外部世界进行有效的、可靠的断言]。建构论者则认为,并不存在普遍有效的划界原则,相反,科学与其他知识生产活动的区分从情境上说是偶然的,这种区分是受利益驱动的、有效的,它有选择地利用了不一致的、含混不清的性质。科学社会学的研究对能否提出区分科学与非科学的“划界标准”提出质疑。这样,人们的注意力就从批判本质主义转向了对下述问题的考察:在远离实验室和专业期刊的自然场合,科学的边界是何时以及如何被划定和辩护的,这样做的目的何在——这个过程被称为“划界-活动”(boundary-work)(1)?本质主义者从事划界-活动;建构论者则在科学家、可能的科学家、科学评论家、新闻记者、官僚以及其他对此感兴趣的团体从事科学与非科学的划界工作时,注视着他们在社会中究竟如何从事划界-活动。
第二部分讨论了四位理论先驱以及建构论的下述基本思想的延伸,即科学的边界是社会约定。对每位理论先驱的讨论都援引了最初在STS之外发展出来的学术文献和理论传统:对专业化的社会学研究,符号互动论及其新近面向社会领域(social worlds)的旨趣,对文化史的人类学研究——这些研究的关注点是分层实践的意义,以及女权主义知识论。
本章用经验研究来结束考察,这项经验研究为建构论关于边界问题的研究提供了例证。我考察了划界活动的四个事件,在这里,那些声称自己置身于科学内部的人所追求的目标是不同的。霍布斯和波义耳[夏平和沙弗尔,1985]之争证实了人们对垄断的文化权威的追逐,实现垄断的方式是把某些人驱逐出去,因为关于科学在智力图景中的地位问题,这些人提供了另类的、具有竞争性的回答。内部科学家是如何以其他知识生产体系为衬托,从而使科学的扩张合法化的,关于这个问题,达朗贝尔和狄德罗的百科全书[达恩顿,1984]是一个例证。第三,西里尔·伯特[吉瑞恩和费格特,1986]所谓的越轨(misconduct)指向了一类我们所熟悉的划界活动:排除反常的科学家,这是社会控制、维持职业声望以及公众信心的手段。最后,贾撒诺夫[1990a]研究了参与政府制定政策的科学顾问,这项研究表明,科学与政治之间有争议的边界对于科学家而言是一个机会,因为他们可以借此保护他们的自主性和权威不被外来者——政府官僚、当选的官员以及“院外游说人员”——所侵占或控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