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日你的话,我想了许久,躲着不敢见你。景欢,我亦心悦你,真心想娶你为妻。”
“给我皇子妃的身份和享不尽的荣华富贵?”景欢反讽他,又仰脸问道,“你知道生死契吗?”
“天下谁不知道?”
“可没有人知道它到底是什么东西?那其实只是一个帮派,没传言说的那么厉害。但帮里众人确都是奇人,也确实藏着些秘密。我爹爹娘亲为了让我知难而退,让天下人都来寻,可我知道,没有谁想得到这生死契的真面目。所以,我干脆一不做二不休,看看这十年不见的热闹。没想到,却搭上了我自己。”
“谋国家太平,靳王对自己女儿够狠的。”
“此言非虚。我手上有一信物,是太祖留给我祖父的。”
韩行觅一怔,太祖对先靳王不可谓不器重,甚至将只传皇位的宝物送了先靳王。当年不知掀起了多少风浪,最后不了了之。
“殿下一定会惊讶为何如此重要的东西会在我手中,可我也说了,靳王府无心权势,亦不需要三殿下以婚姻大事相抵。我与殿下,发乎情止乎礼,如此而已。”
发乎情,止乎礼。两厢遇见,却无深缘。
5
雕甍绣闼,画栋飞楼,飞云阁修筑如仙境,高耸入云。韩行觅一身水色长袍,负手立于高阁之上,满目锦绣,山河壮阔。
“殿下邀我来,就为了与我共赏这江山万里吧?”景欢眉目清透,嘴角不由得染上一丝调笑,“看殿下这身衣裳,我还以为殿下要融入山川青色,化为山中顽石呢!”
韩行觅转过身,只一眼便似许诺了万语千言,只一眼便入温柔漩涡。
“纵化顽石,也只为你一人所感。”
“时隔半旬,你在这方面长进不少嘛,把我哄得高兴,太祖的信物不就归你了?”
“你还想瞒着我?那信物你早就给我了,”韩行觅拿起腰间挂着的酒壶,走近景欢将那酒壶放入她手,又覆在她耳边,“你待我情深义重,就真当我是薄情之人了?都说了喜欢你,怎么就不信?”
景欢又羞又气,退了老远,手里还抱着那小酒壶。她平日里与男人称兄道弟惯了,唯独在韩行觅这里,每次都红着脸。前几回都拿醉酒当借口,这会怎么办?难不成要她现在宽衣解袍,大醉一场?还是说来之前喝的?千石阶啊,她早该栽死了……
“你本来就薄情,你还想让我信什么?”
“怎么不叫我殿下了?”
“你看看你看看,这才几句话你就挑我毛病了?还说喜欢我呢,我不娶天子家,你不嫁江湖人,我为何还要敬你?等我助你登上皇位,我就与你再无关系!”
景欢气鼓鼓的样子落在韩行觅眼里,韩行觅笑起来,“不知天高地厚的臭丫头。”
“你!谁让你叫我臭丫头了?韩行觅!你无耻!”
景欢气不打一处来,偏韩行觅的笑容仍那般明朗温润,景欢一跺脚,背过身去。
“反正,我不理你了。”似是有些赌气的又补了一句,“去找你的皇位吧。”
“谁说我要这皇位了?又谁说我说这些话是为了让你帮我?莫须有的罪名我可不认。”
“你分明就是——唔,”景欢一个忍不住正要回身骂他,还未站稳就被健步上前韩行觅揽在怀里,堵住了她要说的话,唇瓣相印,软凉凉的,耳边仿佛拂过风声,韩行觅覆身加深了这个吻。
景欢在最后一丝理智丧失前,狠狠地咬了韩行觅一口,“你这是什么意思?”
韩行觅拇指轻轻抹去唇边的血腥,郑重道:“我是想过做这天下的主人,不是为了权,是为了守护所爱之人。我还从未和你说过行觅二字出自哪里。”
韩行觅牵着景欢的手走至栏前,万里江山皆入眼中。
“千山万水不曾行,魂梦欲教何处觅。我母妃被迫入宫,一生相思,便害相思,为我起行觅二字,是希望我能够幸福圆满,我尊她爱她,自然该顺她心意。”
“景欢,遇你之前,我唯有我母妃,遇你之后,所爱有你。然你说错了一句话,我不愿娶江湖人,我只愿娶你,只要你。”
“是嫁!”
“娶嫁随意,我只要你,只要是你。”
何曾听过韩行觅说如此深情的话。景欢眸中如酿了十月桃花酒,满是欢喜。
“韩行觅,再说一遍我听听。”
“愿得姑娘半壶温酒。所有你要的,都给你。”
景欢心中竟有些泛酸,踮起脚尖吻了上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