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生活不易,多才多艺嘛。”冷西兮紧张地抓紧自己的小手,想到既然说到这儿了,于是冷西兮就顺着这话说下去:“大神,您知道现在工作多难找吗?我真的不能丢工作啊。所以你拖的稿能不能交一交?我星期一如果没有把稿子交给主编的话,我的饭碗就保不住了啊,大神,你可怜可怜我吧……”冷西兮可怜巴巴地看着刑楚言。
“呵……”邢楚言忍不住嘴角上扬,毫不在意地说:“你我非亲非故,你饭碗保不住,关我什么事?”
“你……”冷西兮一时不知道该说些什么好,想了一会儿,冷西兮猛地抬起头,愤愤不平地说:“我今天给你买了药,买了吃的,还帮你喂了猫,煮了粥,难道这些……”
“一共多少钱?现金微信还是支付宝?”
冷西兮小身板一挺,“你以为这只是钱的问题吗?你喝的这个粥,吃得这个菜,包含了我满满的爱心,这人情是用钱就能还得清的吗?”
“呵……”邢楚言笑着放下喝粥的勺子,问:“那你说你想怎么样吧?”
冷西兮站起来,手掌拍在桌子上:“交稿!”
“我发现……”邢楚言抱臂向后一靠,玩味一笑着说:“你这是要讹上我呀?”
5
冷西兮还真就讹上刑楚言了,天天往他家跑,买菜做饭打扫卫生伺候橘大爷,就是为了让邢楚言欠下这无法拒绝、无法还清的人情债。
反正就算她天天跪在邢楚言的面前求他他也不会给她稿子,她还不如另辟蹊径。况且邢楚言有胃病,一看平时就不会照顾自己,把身体搞坏了。这身体不好,自然就写不了小说,难怪会严重拖稿?她这几天一日三餐给他伺候着,把他的身体养好,也就从另一个方面解决了问题。
当邢楚言得知冷西兮就住对门时,也就明白了怎么回事儿,也就不决定换锁了。每天就看着她跟个小陀螺似的在家里转来转去,他一个人生活久了,忽然眼前天天出现了个冷西兮,倒觉得怪有意思的。
冷西兮的出现的这两三天,很快就让饮食作息极不规律的邢楚言养成了个习惯,快到饭点时,他都会自己从书房出来,坐在客厅看会儿闲书,等冷西兮叫他吃饭。
听见开门的声音,邢楚言状似不经意地抬头看了她一眼,看见冷西兮穿着围裙、抱着醋瓶子从客厅经过,他的脸上浮现一丝微笑:“中午吃什么?”
冷西兮看了坐在沙发上的邢楚言一眼,他戴着一副金丝眼镜,背靠沙发,长腿搭在矮桌上,手里拿着变态心理学,生动演绎什么叫斯文败类。
“唉……”冷西兮长叹一口气,越发觉得,她非但没有让邢楚言对她心存感激,反而把他养得跟个大爷似的。
她欲言又止,最后卑微的她还是笑脸相迎:“那个……大神,你家是不是得买点油米酱醋啊,锅碗瓢盆啊,我们家的厨房都快搬到你家来了。”
“好啊,下午去趟超市吧,你看看需要买些什么只管买,我付钱。”
“当然你付钱,东西又不是拿去我家用的。”冷西兮一边小声吐槽,一边转身进入厨房。
冷西兮以为下午是自己一个人去超市,当看见大神同样准备跟着去的时候,很是惊讶。
“大神,我自己一个人去就可以了,你就在家好好写稿吧。”
“一天到晚都闷在书房里也未必能写得出来什么。出去逛逛,放松放松,说不定就有新灵感了。”刑楚言一边说着一边穿鞋。
说起来,他已经好久没有出门了,久到他自己都不记得有多长时间了。一方面是他从来都喜欢一个人在家待着,不愿去人多的地方。另一方面,他一直在忙着写新书,就没想着出门。但是今天,他忽然想出门了。有个人陪着逛超市……感觉很不错的样子。
“有道理。”冷西兮点头深表赞同。
当周末问邢楚言要稿子的时候,冷西兮这个初出茅庐的菜鸟小编辑才知道邢楚言这个拖稿大神拖起稿来就跟耍流氓似的不讲道理。
“上周你知道的,我生病了。这周我感觉身体还是不太舒服,周四嘛,天气太闷热,没心情写。周五,陪橘子玩,周六不是陪你去超市购物了吗?没时间写。”
“……”
周日晚,冷西兮失眠了。
周一上午七点,冷西兮活在去不去上班的矛盾中。上周一被暴躁主编骂的阴影还没散去,这周一就到来了。
周一上午九点到十点,冷西兮被骂得狗血淋头。
周一上午十一点,冷西兮回到家,虽然现在还是上班时间,但是她完全不想上班。躺在家里考虑,要不问问母上大人她能不能在家啃老?但是按照母上大人的脾气,她肯定会被踢出家门。
就在冷西兮抱着手机,目光呆滞地看着天花板时,手机忽然响了,吓得她一哆嗦。
一看,居然是邢楚言,他可是从来都没有主动联系过她。
冷西兮犹豫了一下,还是接了电话:“喂……”
“冷西兮,你什么时候回来?”
“我在家,有什么事吗?”冷西兮的语气冷淡至极,“你打电话来是为了让我去做饭吗?刑楚言,我不是你家保姆。”冷西兮说完直接挂掉电话。
6
不一会儿,门铃响起,冷西兮开门一看,邢楚言这尊大神站在她家门口。
在暴躁主编面前,冷西兮哭都不敢哭。但看到邢楚言的那一刻,冷西兮所有的委屈都爆发了,哭得要多惨有多惨。她自认为自己平日里没皮没脸没心没肺的,但是今天被暴躁主编骂了一顿后,她已经怀疑人生了。
“我不过就是个实习小编辑,你们非得这么为难我吗,工作好难啊……”冷西兮蹲下来,抱着膝盖,嚎啕大哭。
邢楚言自认为性格冷淡不会关心人,讨厌别人哭尤其是女孩子哭,此时却莫名感到心疼,可是他不知道该怎么安慰一个哭了的女孩子。
他慢慢蹲下身来,手抚摸她的头,笨拙却轻柔。当看到冷西兮的脚脖子上有一道鲜红的伤口时,他的眼中流露出一丝愧疚。
冷西兮哭累了,无力地摊在沙发上,呆滞地看着邢楚言小心翼翼地为她被瓷器碎片割伤的伤口消毒涂药。
“我不干了……”冷西兮忽然说:“你们谁我都不伺候了……”
刑楚言默默地帮冷西兮涂药,良久,他平静地说:“我是个完美主义者,我无法忍受没完成的、或者没有写好的东西呈现在读者面前。我宁愿慢一点,也不愿意制造残次品或者垃圾。”
冷西兮抬头,看着他的侧脸入了神,她发现,邢楚言是那么的温柔,她的心也跟着冷静下来。渐渐的,她感到自己的心脏又开始鲜活地跳动起来,咸鱼惯了的她此时感受到了一股热血在身体里流淌。
此前,她在暴躁主编面前说的梦想之类的话,不过就像是上学时写的作文那样,是为了得高分而写的漂亮话而已。漂亮话说起来容易做起来难。而刑楚言无论暴躁主编如何催,依旧坚持的自己的原则。这大概就是刑楚言的书本本都是精品的原因,忽然间,冷西兮对刑楚言升起一股敬佩之情。
“冷西兮……”他忽然与她目光相对,无比郑重地请求:“可不可再等我几天?再过几天,我的书的最终稿就完成了。我希望到时候能够把它亲手交给你。”
冷西兮沉默了半晌,随后语气坚定地说:“好,我相信你。”
“冷西兮,谢谢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