依然把头埋到被子里,说:
“我不去。”
她妈妈上前来拉她起来,硬把手机放她眼皮底下:
“你看嘛,你看看,人虽然胖了点,可是家里有房有车。这个真蛮好的我给你讲。”
“可是我现在还不想谈。”
“你这丫头!你想气死我啊?你想想看,你现在可是二婚,要求就不要那么高了,条件差不多的就得了。”
在上段感情里,她才是最受伤的那个,结果现在却成了最大的污点一样,连妈妈都嫌弃,这让依然很委屈,跟妈妈赌气:
“我为什么要因为别人的错误来惩罚自己?就不见,要见你自己见去。”
“随便你,嫁不出去,让人家都笑话你才好呢!”妈妈摔门而去。
依然被气的够呛,想不到在自己妈妈眼里,就是“二婚的,还有什么好挑的?能有人看上你都不错了”。依然钻进被窝,一时间感到心灰意冷。
手机又“叮咚”响了一下,她才想起来,母兆辉的短信还没有回复,这条估计也是他发来的。
果不其然,还是他,小心翼翼的语气问:
“怎么不回答?生气了?对不起,不是有意要冒犯你,是真心话。”
依然抓起手机,快速编辑了一条信息,毫不犹豫地按下发送键,然后把手机一扔,两眼望着天花板,呆呆发愣。
她说:“你可能还没听说,我是还没结婚就离了婚的女人,是二婚的,跟我在一起的话,别人会笑你,你家里也不会同意,所以,离我远点才是你明智的选择。”
“叮咚。”很快收到回复:
“我知道,心疼你,不是你的错,为什么要你承担所有的后果?相信我,我是认真的!”
他说“心疼”,他说“认真”,眼泪渐渐模糊了依然的眼睛,但她的嘴角却慢慢上扬,上扬,直至溢出那两只可爱的酒窝来。
周六,母兆辉第一次很正式地约依然吃饭,然后去唱歌。
母兆辉去吧台点东西,依然点了首歌胡乱地唱着,等着母兆辉来。五彩的光柱满房间闪烁跳跃,如一场深深的的梦幻,依然恍惚之间有一种宿命感,好像她已经坐在这里很久了,一直就这样等着一个对的人,等着新的一场开始。
门开了,门又在母兆辉的身后关上,嘈杂的音乐没有了,闪烁的光柱没有了,依然能看到的,只有母兆辉的眸子里发出的晶亮的星光。
母兆辉拿起话筒,深情款款地望着依然,唱起一首老歌:
“今夜还吹着风,想起你好温柔,有你的日子分外的轻松……亲爱的人,亲密的爱人……”
他的声音磁性,低哑,性感。他款款向依然走来,张开他宽厚的怀抱,依然不觉投身其中,两人紧紧抱在一起。
依然的笑容重新灿烂起来,和母兆辉一块上班,一块去食堂吃饭,周末一块看电影,逛街。
两人的关系很快被大家看出来端倪,华娟她们几个悄悄问依然是不是和母兆辉谈上了,依然扭扭捏捏地点头承认。刘阿姨提醒说:
“小母人不错,和你挺般配,不过你也要有个心理准备,恐怕他家那一关不太好过。”
这一点,依然又何尝不知道?
开心的日子总是过的飞快,转眼就是来年的四月份了,天气已经渐渐变得暖和。两人约定,趁五一小长假时,去爬黄山。
然而还没等到五一,四月的最后一个周末,母兆辉回了趟家,突然音讯全无。
那个星期天的晚上,依然洗过澡,撸了会猫,听了几句妈妈的唠叨后,回到自己房间,发了条微信问母兆辉,已经从家里回到宿舍了吗?
半天没有回复,依然估计,要不吃饭去了,要不在洗澡,也就没放到心上,找了部电影,看着看着便睡着了。
第二天是周一,依然去上班的路上,去早点店吃了个早饭,并多买了一份煎饼果子和豆浆,然后发微信给母兆辉,替他带了早饭,不要自己又跑去吃了。半天还是没回。
“是不是还没醒,还睡的像个猪一样?”依然这么想着,不觉微微一笑。
一直到开晨会,都没有看到他的影子,依然隐隐感到不对劲。不管是迟到,还是什么原因,总该和自己说一声吧,他不知道她会担心的吗?
依然看到主任在那边安排工作,便走过去,装作若无其事的样子说:
“主任,今天我这个项目上事情比较多,等下母兆辉来了,你能不能让他到我这边帮忙?”
主任挥了挥手说:“母兆辉啊?他妈妈打电话说要替找份离家近的工作,不会来了,还有半个月的工资都不要了。”
主任说着,走开去忙自己的了,依然直直地立在原地,好一会儿才理解过来主任说的是什么意思。她知道迟早会有暴风雨来,也绷紧了全身的神经等待着,但没想到那天真的来了,却是这种男主角人间蒸发的无声无息的方式。
无声无息,却不啻一场飓风,依然身处这场飓风的漩涡中心,浑身颤抖,手脚冰凉。
不到半天,全车间,不,是整个生产中心,都知道了许依然离婚后又谈的男友不干了,不辞而别了。
几个人聚在一起,必定是在谈论这件事情,有人同情,有人幸灾乐祸,有人不以为然。
“人家就是玩玩的,不然好好一个小伙子,怎么可能找个离过婚的。”
“还不如直接就找个和自己一样的,太没有自知之明了……”
“哎,这下又要哭死了,命运多舛啊!”
依然不吃不喝,整整在床上躺了三天,她妈妈急的满屋子打转,一会儿要给她量体温,一会儿又要拽她起来去医院。依然被她妈妈烦的没办法,披头散发地坐起来,嚷道:
“妈,我没病,我只是又被人甩了,你让我清净清净好吗?”说完又一头栽回枕头上。
她妈妈顿时嘴巴张的老大,好一会儿,才轻轻替她带上门,自己到客厅的沙发上掉眼泪:
“死丫头,不听劝,拎不清自己几斤几两重啊,又受这种伤害呜呜……”
第四天,依然早早起了床,洗脸刷牙,化了个淡妆,敲敲主卧的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