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凡高一那年,他的奶奶去世了,他似乎长大了不少,学习更加努力,也愿意花费更多的时间陪伴他的爷爷。那时候,江凡有一个小小的心愿,他希望自己的爷爷能活到看到自己幸福的那一天。可是那个愿望终究没能实现,在他即将踏入大学校门时候,他的爷爷也离开了他。
那时候,我已顺利考研毕业,进入一家不错的企业工作两年。他爷爷的葬礼我没能参加,妈妈告诉我,那天江凡一滴眼泪也没流。我想象着他在葬礼上孤凄冷清样子,便莫名心疼,他一定非常伤心吧。
江凡的大学跟我的工作地点都在北京,这并非巧合,早在两年前我刚刚毕业的时候,他就不止一次问过我,打算在哪就业,准备在那工作几年。我当时还很奇怪为什么他要问我这些,直到他在录取志愿上选择了北京的学校,我才明白他的用意。
再次见到江凡的时候我有一瞬间的晃神,半年没见,他瘦了很多,面容也有些憔悴。我知道,他爷爷的死对他打击很大,不由得又有些心酸。可是我只能装得若无其事,“你们学校是不是虐待学生啊,看你都瘦成猴子了。”
他没说话,只是垂下了头。我怕他多想,又急忙转移话题:“那个还好我刚发了工资,不如请你吃大餐吧?”
他抬头看了看我,才慢慢道:“不,我想吃你亲手做的。”
我愣了愣,很快反应过来:“没问题呀,只要你不嫌弃,还有就是你要陪我去买菜……”他的脸上终于有了一丝明媚的笑容,轻轻应了一声。
别的不说,但离家在外的这些年我的厨艺还是长进不少的,所以这顿饭江凡倒是吃得津津有味。期间,他还讲述了不少他在学校的近况,我们谁也没有提及那些不开心的事情。
只不过饭后,小区不知什么原因突然停了电,这时天色已晚,屋内顿时陷入一片昏暗。我决定去附近的超市买根蜡烛,江凡执意要与我同去,无奈我只能任由这个高高瘦瘦的大男孩跟在我身后,这场景有点吸人眼球,于是结账的时候,收银员小姐姐忍不住调笑道:“男朋友啊,挺帅哦!”
我老脸一红,连忙否认,“别瞎说,这是我弟弟。”
由于我常来买东西,小姐姐早就跟我熟识,所以只是摆出一副“我都懂你不用解释”的表情。
我无语,只能选择溜之大吉。
没想到走出一段距离后才发现江凡不知什么时候竟落了我一大截,我只好站在原地等他。可是这家伙诚心跟我作对似的慢腾腾地踱着步子,等他好不容易走近,我正要开口数落,却发现他脸色臭的很,整个人都散发出一股“老子不爽,请勿靠近。”的冷气。
我寻思着这也没人惹他呀,于是好心问他,“你怎么了,脸色这么差?”
江凡抬头看了我一眼,便将目光撇向了别处,然后摇头道:“没怎么,我先送你回去,我也要回学校了。”
“真没事?那你怎么一副心事重重的样子?”我盯着他,再次求证道。
江凡闻言再次将目光落在了我身上,这次他没有立刻移开。我却被被他看的心头一突,他的眼神里似乎掺杂了太多别样的情绪,让我在那一瞬间觉得他仿佛在为什么事纠结迷茫。
但我还来不及细心捕捉,倒突然被他拖着往前走,“你怎么这么啰嗦?都说了没事没事,你还真希望我有事啊?”
他的力气可真大,一口气拖着我走到了小区楼下,电梯已经停运,我们只好从楼梯上去。我住在七楼,这个楼层虽然不算高但是一口气走上去还是有点儿费力,所以到达第六层的时候我就有点儿迈不动步了,但江凡倒是脸不红心不跳,漫不经心地跟在我身后。
我不仅懊恼,都怪自己平常不好好锻炼身体,关键时刻终于暴露了身体的弱势。好在就剩最后一层,我憋足了劲准备一口气走完。然而楼道里光线本就昏暗,我的脚步又太急,竟被台阶绊了一下,出于惯性我直接朝前倒去,吓得我我不由得尖叫一声,闭上了眼睛。
然而我并没有像预料中的那样倒在前面,反而被一股很大的力气拽了一把向后仰去,随着一声“闷哼”,我感觉自己后背撞到了一堵肉墙。
我立马想到了江凡,所以刚一站定,就赶忙回头查看,“你怎么样,撞得疼不疼?”我知道那一下绝对撞得不轻,因为即便只是后背受力我都觉得挺疼的。
然而江凡并没有回答,我们的手机因为刚才的事故已经掉在了地上,没有了光线,都无法看清彼此,我只能再次问道:“怎么不说话,你到底有事没事呀?”
然而回答我的除了近在咫尺的呼吸,依旧是沉默。突然,我的脸颊传来温软的带着些许湿意的触感,虽然我恋爱经验少的可怜,可我已经不是小孩子,当然知道那是什么,所以整个人都僵在了那里。与此同时,我也发现自己一心只顾着江凡的情况,却没意识到自己整个人是被他抱在怀里的,而直到这一刻,他依旧没有放开怀抱着我的双臂。
我的内心慌乱极了,甚至忘了要推开他。
正在我六神无主的时候,江凡却已经放开了我,我感觉到他弯腰捡起了我俩的手机,并把我的手机递了过来,然后说:“我该回学校了。”
他的声音淡淡的,听不出什么情绪,仿佛刚刚的一切只是我的错觉。还处于懵逼状态的我糊里糊涂的“哦”了一声。
他似乎轻笑了一声,说:“你先上去,这次慢点。”
我想也没想就直接上了楼,直到开门进了房间好一会儿,才从刚才的震惊中回过神来。如果我的感觉没错,江凡那时候明明吻了我,可是他的反应相当平淡,就好像什么也没发生,难道真的只是我的错觉?还是说他那时只是不小心碰到了我,所以才没反应,这样说来反倒是我大惊小怪了。
胡思乱想了一番,我开始头疼起来,于是有些气恼地拍了拍脑门,制止自己再想下去,但愿只是不小心碰到吧。
那天以后,江凡将近一个月没有和我联系,我因为工作的原因也很快将这段插曲抛之脑后。
今天我迎来了这个月当中最痛苦的那几天,作为一名深度痛经女性,我真是羡慕死那些特殊时期大吃大喝却还毫无感觉的女孩了。每次“姨妈”光顾,我都感觉自己仿佛经历了一场生死劫。这种感受在经期前两天尤为突出,因此每到这时候我都不得不提前告假,买些止疼安眠的药物撑一撑,好躺在床上当两天咸鱼。
在床上翻来覆去了N次,我只觉得身上的每一个器官都因小腹的疼痛而疼痛,脑袋也嗡嗡作响。所以当江凡给我打电话的时候我压根没听他说了些什么,更不知自己回了些什么。
不知又过了多久,我终于昏昏沉沉地睡去,这一觉我睡的很不安稳,迷迷糊糊地总感觉有什么东西在我肚子上蠕动,我疑心是自己养的小猫“朵朵”,口中忍不住驱赶道:“别闹了朵朵,快下去……”
小东西停了下来,我再次沉沉地睡去,没想到一觉醒来刚睁眼就看到旁边多了个人,正是江凡,此刻的他正闭着眼睛侧对我躺着,不知道是不是睡着了。然而这都不重要,重要的是他的一只手竟然正放在我的肚子上!
我惊叫一声,下意识的就把脚踹了出去,只听一声“痛呼”江凡整个人已经被我踹下了床,他一边揉着自己摔痛的身体,一边瞪着我叫道:“你干什么?!”
“你还问我?你在干什么?”
“我干什么了?我不过是看你疼得厉害,想帮你揉揉,你别不知好歹……”江凡站起身来,有些委屈似的说道。
我这才发现自己的肚子相较于早上那会儿确实好了很多了,想必我睡觉时误以为的小猫也是江凡,想到这里,我心里竟有些暖暖的,脸也开始发热起来,可嘴上却依旧不饶人,“那你也不能随便进我的房间,虽然我是你姐,可你已经是大男孩了,不知道男女有别吗……”
江凡的脸色顿时又变得臭臭的,极其不情愿地“嗯”了一声,又道:“我煮了皮蛋瘦肉粥,你要不要吃一点?”
我愣了愣,才反应过来,“啊?你还煮了粥?不是,你到底什么时候来的?怎么进来的……”
“我跟你的房东说这房子里有人昏迷不醒,如果不开门可能会造成严重后果,所以她就让我进来了。”
我无语道:“哪有你说的那么严重?”
江凡更没好气,“这还不严重?我在这这么长时间你睡得跟猪一样,估计东西被人搬空了你都不知道。你这情况去医院看过吗?”
“我这属于宫寒,没有什么好办法,唉,说了你也不懂,不是说煮了粥吗,粥呢?”为了转移话题,我不仅舔着脸问道。
江凡还想说什么,不过他似乎觉得我被折磨得挺惨的,便不再恶语相向,大发慈悲地去给我盛粥。
我趁机下了床,坐在餐桌旁等。不得不说江凡的手艺比我有过之而无不及,只不过我喝着粥他却在一旁看着,倒叫我有些不好意思,“你怎么不喝呀?”
江凡道:“我喝过了。”
“哦。”我虽然怀疑,却也没再多问,在江凡注视下很不自在的喝着粥,就在自己一碗粥快到底的时候,我的手机突然响了,我连忙接起,是我妈妈打来的。
妈妈在电话里问了一些鸡毛蒜皮的事后,又开始万年如一地把话题转到了我的感情方面,这几年来几乎每次电话都是如此,我只能含糊的应了几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