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然循着音乐声来到某个房间外，门虚掩着，他透过门缝朝里偷看。
房间很宽敞，像是一间音乐教室，有个女教师坐在钢琴前弹奏，而在中间空地上，一个小女孩穿着蓬蓬的芭蕾舞裙，踮着脚，随着音乐展臂、伸腿、转圈圈。
那是7岁的顾清香。夕阳透窗照进来，她娇小的身影沐浴在金色光芒里，舞姿纯熟优雅，漂亮得像个小仙女，门外白然都看沉醉了。
回忆散去，夕阳沉入一朵云里，光线变暗了。
顾清泉说，不介意有男人来和他抢妹妹，可白然介意。
白然不禁感到自嘲，在他低下头沉默的时间里，藏在心底的一些事，似乎已经很明显了。
5
白然听说，她又谈恋爱了。
这次更夸张，她的恋爱对象居然不再是权贵家的小鲜肉，而是济瀚总裁，有着“商界枭雄”之称的黄抒。
39岁和19岁，这样的年龄差，是童话还是笑话？
白然不止一次地提醒她，黄抒的年纪不适合她，可她并不介意被外人说成是老牛吃嫩草：“没关系啊，他也是帅大叔一枚，而且找个成熟一点的男人，说不定会更好！”
她涉世未深，看人的眼光还是太浅，事实证明黄抒与她交往，的确是出于商业目的。
他情商很高，会讨女孩欢心，利用她向顾清泉传递了一个假情报，致使东梧应对不及时，错失了一个大项目，这个项目自然是被黄抒给抢走了，由始至终她都被蒙在鼓里。
东梧这次损失惨重，顾清泉大发雷霆，宝贝妹妹受到迁怒，顾清泉发誓要关她一个月的禁闭，让她好好面壁思过，并且冻结了她所有的银行卡。
用顾清泉的话说：“不对她狠点，她就不知道渣男的‘渣’字怎么写，看她以后还敢不敢找男人不带眼睛！”
白然心疼香香，又忍不住想笑，难怪“渣泉”的雅号驰名中外呢，果然很渣。
白然拎着一堆好吃的去顾家看望顾清香，顾清泉是个刀子嘴豆腐心的人，他知道这事，也就睁一只眼闭一只眼了。
往日光鲜亮丽的公主，忽然变成鸟笼里落魄的金丝雀，她病恹恹地靠在沙发上，对白然送来的零食也提不起兴趣。
他俯身在她鼻尖轻轻一刮：“去换件衣服，我带你逛街散心。”
她一下坐起来，瞬间又瘫了回去：“可是我的卡都还没解冻，逛街什么也买不了啊。”
“怕什么？有我呢。”他想也不想地说，“今天白然哥哥做你的提款机。”
后来，他陪那个禁足多日饥渴难耐的丫头去街上买买买，辗转于琳琅满目的柜台，看她把那些名牌衣服一件一件地穿上身。她身材很棒，其实一点也不输给那些网红嫩模，白然坐在休息区沙发上看他，陶醉其中。
她真是一颗耀眼的星星，生来就是光彩夺目的。
逛珠宝专柜时，他的目光在一串钻石项链上停留许久，水晶鞋造型，莫名击中他的心。
童话故事里，有个女孩穿上水晶鞋，然后收获了爱情。
他偏头看看身边的她，而她却一脸的不明状况，他暗想，如果那条项链能戴在她雪白的颈上，该是多么相配？
他赶紧低头看标价，六位数扼杀了他的冲动。
毕竟今天这一放血，他一半的积蓄也差不多了，要是再不节制点，他就别想在30岁之前娶老婆了。
要是换作旁人，肯定得去顾清泉那求报销，但他完全没想过这个念头，好像为她花钱都是心甘情愿的。
他暗骂着荒唐的自己。
白然，你已经疯得无药可救！
事情还有后文，黄抒抢去项目，虽然暂时占了上风，却也难逃媒体的捕风捉影。网上舆论纷纷，质疑他借助绯闻女友才拿下这块大蛋糕。
为了洗白自己，黄抒让人买了很多营销号和水军，不仅公然撇清和顾清香的关系，还将污水泼向她。
风向立马变了，网上黑她的人越来越多，键盘侠们都说她是绿茶婊、倒贴，将她的私生活传得要多脏有多脏，她承受着网络暴力，一度不敢公开露面。
“简直混账！”
看着那些铺天盖地的“黑贴”，顾清泉气得连爆粗口：“他x的，黄抒真不是个东西！”
流言蜚语最是杀人于无形，这件事不管对她本人的名誉，还是对东梧的利益，都产生了极大伤害，白然比谁都恨黄抒。
“阿泉，我们还是要这样按兵不动吗？”他阴沉着脸请示，“该好好教训一下黄抒了。”
“教训当然是要的，但是总不能还像上回对朝世洹那样，用拳头解决问题吧？”顾清泉指了指自己的太阳穴，神情也是腹黑得很，“得用脑子。”
白然嘴角渗出一丝冷笑：“我明白该怎么做。”
之后白然和路洋联手，制定了详细而周密的计划，将挖掘到有关济瀚过去的行业黑幕逐个曝光出来。
与此同时他们雇私家侦探，拍到了黄抒和已婚人妻暗度陈仓的证据，一经媒体曝光，黄抒风度儒雅的人设瞬间崩塌，济瀚深陷丑闻，股价暴跌。
那个项目的大客户因为害怕承担风险，也相继撤资，重新找上了东梧谈合作，黄抒阴谋算尽，到头来也是竹篮打水一场空。
当白然和路洋呈上这份满意的答卷，顾清泉不由分说，给他们两个升职加薪，提拔白然当上副总，而路洋接替了他原来的位子。顾清泉还给他们两个办了场庆功宴，可宴会上顾清香没有出席。
白然明白，不管东梧最后有没有扳回胜局，这件事对她造成的影响都已经在那了，她短时间内不可能从阴影里走出来。
6
又是一个周末，天气很好，白然和路洋、林通、甘或他们组队打网游来打发时间。
那天恰逢养父白冶从老家到W市来看他，白冶拍了拍儿子的肩膀，说得语重心长：“小然，有空别总是待家里，多出去走走，才能认识些女孩子，你也老大不小了。”
“哦。”他轻轻应了声，表面的顺从并不能掩盖内心的躁动。
他很宅，不喜欢交际，平时除了工作需要，他几乎很少去主动结识什么人，更别说是异性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