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
钱乐安嫁给秦立冬的时候才刚刚20岁,两个人也没有什么感情。
钱乐安的哥哥该议亲了,女方要价二十万,在这小县城里,二十万委实不算一个太过分的数字,可对于钱乐安的家境来说委实是艰难的很,二十万起码得钱家二老不吃不喝的攒个七八年,可七八年后钱乐安的哥哥钱庆东就三十来岁了,少不得要被人嘲笑,且谁知道二十年后彩礼又要变成怎么个情况。
这时候,钱家二老就想起了在城里上大学的女儿钱乐安。
去了个电话把还在学校上学的钱乐安叫了回来,回来也没说啥多余的,就拉着钱乐安去了村东头的光棍秦立冬家。
秦立冬家庭条件不错,父母早些年去了,本有个妹妹,早些年也被人贩子给拐卖了,留下十几亩地,两院大房,哪怕是在这个小县城里都是条件相当好的了,照理儿说,这样好的条件本该不缺姑娘愿意嫁给秦立冬,可秦立冬此前有个老婆,据说是被秦立冬活活儿打死的,而秦立冬的腿脚又些不便也据说是前面那个死了的老婆被打死前挣扎时弄伤的,以至于没人敢上秦家的门。
可要说谁能付出这二十万的彩礼,钱家二老也想不到旁的人了,二人以生病的名义将钱乐安骗了回来。
坐在秦立冬家里,钱乐安局促的不行,可她不敢驳了爹娘的脸面,面前这个男人长得略显的有些粗旷,其实秦立冬长得不错,可钱乐安还是喜欢学校里那些模样周正,细皮嫩肉的少年,秦立冬这样略显老气的模样委实不是钱乐安喜欢的模样,何况秦立冬的普通话说的也太难过了,听着就让人觉得难受。
钱乐安长得周正,算是村里的村花一样的人物,秦立冬自然也相中了钱乐安。
于是乎,钱家二老当天就把钱乐安留在了秦立冬这里,甚至威胁钱乐安,要钱乐安踏踏实实的同秦立冬过日子。
秦立冬也爽快,钱家二老要了三十万的彩礼,秦立冬也只说过两天就给,说罢就先拿手机转了十万给钱家二老,就算是将这个事情定下了。
整个过程里没有人问过钱乐安的想法,或许对于他们来说钱乐安的想法其实也并不重要。
钱家二老一走,钱乐安就坐在凳子上默默的掉起了金豆子,她早也知道爹娘心里只有钱庆东,可就为这个就将她给卖了,她也伤心的很。
秦立冬送走钱家二老后很长一阵子没回来,等回来的时候端了一碗清汤面放在钱乐安面前,还有慌乱的扯纸的声响。
钱乐安悄悄的看向秦立冬,看他那慌乱的样子哭的更凶了。
秦立冬其实不是个坏人,可是外人不知道,而且钱乐安年纪小,村里传的秦立冬的事情多的很,钱乐安真的是瞧见秦立冬就害怕。
“妹子,别哭了,早起来还没吃呢吧,先吃两口,垫吧垫吧,饭做的不好,你别介意。”说着话,秦立冬不大好意思的挠了挠自己的头,有些腼腆的笑了。
噗通一声,钱乐安跪在秦立冬面前,重重的磕了三个响头,泪眼朦胧的看向秦立冬,“秦大哥,我······我,我打工还你这三十万,你······你放我走成不成?”
秦立冬愣了愣,赶紧把人从地上拽了起来,把碗塞进钱乐安手里,“俺不能放你走,俺若放你走了你爹娘还能放过你不成?”
听了这话,钱乐安的脸色僵了僵,两个人沉默半晌,钱乐安自然知道秦立冬说的对,可是她还年轻,她想嫁个自个儿喜欢的人,而不是守着一个已经三十有二的老男人过一辈子。
秦立冬垂眸,看着钱乐安手里的面凉透了,这才坐在一旁的沙发上点了根烟,缓缓开口,“这样吧,俺听说你还是个学生,你继续回学校上学,放了假就来这住下,等毕业了你在城里赚了钱再说给俺还钱的事,俺知道你年纪小,守着俺这么个老男人也不是个事,本来刚才就该拒绝的,可俺瞧你爹娘那样子,若是俺拒绝了说不好还要将你卖去别人家,你放心,你若不喜欢俺,俺绝不勉强你,快别哭了,面都凉了,吃完收拾收拾俺送你回城里上学。”
钱乐安有点傻眼,村里头关于秦立冬的传闻委实难听的很,说秦立冬打老婆,不讲理,习惯坏,对村里人也不友好之类的,说的很难听,可眼下这个男人说的话倒让钱乐安毫无防备,但她也不想欠秦立冬的,当即就要给秦立冬打个欠条,但被秦立冬拦下了,这个男人笑起来没有村里人说的那么精明,还有些傻气,“俺就把你当自家妹子了,你也别太操心这事,好好上学,俺爹娘走的早,也没怎么上过学,等你放假回来给俺也教教,就当你给俺打工了,你看行不?”
2
钱乐安这就算是跟秦立冬名义上在一起了。
钱家二老明里暗里的敲打钱乐安,要钱乐安赶紧跟秦立冬办宴席,钱乐安本该硬着心肠将二人赶走,可到底是生养自己的父母,钱乐安还是舍不得,毕竟早些年父母虽然还是偏向钱庆东,但是也没亏待钱乐安。
可秦立冬就不那么客气了,钱家二老上门问秦立冬的时候被秦立冬给赶出了门,一点没有做了人家女婿的自觉,可秦立冬就是瞧不上这两个人,只用了一句反正你们已经把姑娘卖了,就将人给打发了。
钱乐安确实争气,拿了奖学金,回来的时候给秦立冬买了一套衣裳,也不贵,但几乎花光了钱乐安的奖学金,她也不心疼,毕竟秦立冬对于她的恩德比天还大,如果不是秦立冬,她可能就再也不能继续念书了。
钱乐安回村的时候径直往秦家走,也没想着回钱家,可巧的是碰上了自家哥哥钱庆东和新嫂子卢玉花,两个人正坐在小卖部门口吃冰棍,钱乐安上前问了个好,顺便问了问钱家二老的近况。
“哟,你个小没良心的,咱爹咱妈把你拉扯这么大容易吗?也不说叫秦立冬给爹妈点钱,你说你要是惦记着,咱爹妈还用得着这么大热的天下地干活吗?”钱庆东一副钱乐安欠了他们钱的样子,委实将钱乐安气的不轻,可好歹钱乐安是知道钱庆东是个什么样的东西,气归气,也没大在意。
这时候一旁的卢玉花倒是开口了,“听说秦立冬待你不错啊?怎么着?还没碰过你吧?你可小心些,秦立冬打老婆,你呀,趁着他现在待你好,多要点钱出来给家里放着,要是出了事,你好歹还能回家,你要是拿回来的多啊,吃喝肯定少不了你的,亏待不了你,毕竟这么一个如花似玉的姑娘,秦立冬那种大老粗能疼你多久啊,是不是?”
这女人明里暗里的嘲讽秦立冬,边说还边扭着腰身,那副模样像极了小说里说的那些青楼女子的做派,说的洋洋得意,也不顾钱乐安越来越黑的脸色,“哎哟,别不是秦立冬不行吧?要不嫂子疼你,嫂子家的弟弟最会疼女人了,哎哟!”
忍无可忍的钱乐安一把将在自己面前搔首弄姿的嫂子推倒在地,什么话都没说,转身就走。
卢玉花摔了,钱庆东就不乐意了,把卢玉花扶到凳子上坐好,冲上去拉住钱乐安的手就要打钱乐安,只是还没有打下去,一只大手就牢牢的捏住了钱庆东的手腕,紧接着一只脚就将钱庆东踹了个跟斗。
“秦大哥你怎么来了?”钱乐安瞧见秦立冬满脑门的汗,打兜里掏出来一包纸。
“昨天俺惦记着你今天放假想来接你,可巧地里抽水的机器坏了,有些耽搁了,热不热?不是说让你在学校等着吗?”秦立冬胡乱的用手擦了擦脑门的汗,冲着钱乐安就笑,“走,屋里冻了西瓜,听说城里好些人都这么吃,说是更甜,回去尝尝。”
两个人没管背后叫嚷骂街的钱庆东和卢玉花,坐着秦立冬的摩托车就走了,留着背后叫骂的钱庆东和若有所思的卢玉花。
3.
钱乐安在学校里谈了个男朋友,人长得秀气,学习也好,性格瞧着也温和,尤其那张嘴,特别的会说甜言蜜语,钱乐安和他相处的很好,这个男孩也满足了钱乐安的喜欢,对于这件事秦立冬也表示了支持,甚至表示只要这男孩对钱乐安好,他没有任何意见。
直到三个月后的某天,钱乐安同同寝的同学一起去买毛线,她想着给那个男生织条围巾,少女的心思罢了,哪怕她已经二十岁了,可也是个会怀春的姑娘家,这又是她的初恋,正是什么都想给对方的时候。
钱乐安挑挑拣拣选了蓝色的线,瞧见旁边亮灰色的线就突然想起了秦立冬,她觉得这颜色倒是很适合秦立冬,咬牙买了线,正要出门,却听见同寝的同学突然说,“乐安,你看那边,那不是你男朋友和卢雅雅吗?”
钱乐安回头望去,卢雅雅正挽着自己男朋友的手在挑挑拣拣的说些什么,还不等钱乐安为他找理由,就看见他侧过头给卢雅雅捋了捋耳边的发丝,甚至还亲了卢雅雅。
一时之间失去理智的钱乐安快步上前就要质问他们,却听卢雅雅轻蔑的开口,就那么趴在那个男孩怀里,轻蔑的开口,“哟,乐安啊,听说你爹娘为了给你哥哥娶媳妇把你卖给了秦立冬,你怎么没回去结婚还在学校里呢?”
听完此话,钱乐安的脑子嗡的一声就懵了。
紧接着,一个耳光就迎向了钱乐安姣好的面容,“你这贱人,下作,有了别的男人还来勾搭我,早知你是这样的人还装什么清纯?难不成是那个男人不行所以你才出来找别的男人?要不你瞧,我这些兄弟可还能行?”
这些嘲讽羞辱的话出自自己心上人的口中,就像是一个个巴掌扇在钱乐安的脸上,甚至周围的人都开始对自己指指点点。
钱乐安最后的一个念头是:这些人怎么能这么恶毒呢?
等钱乐安醒来的时候是在秦立冬家里,她认得周围的家具,在这个村里,大约没有几个人家用得起这些好东西。
秦立冬就坐在客厅里,沉默的一支接一支的抽烟,瞧见钱乐安出来,秦立冬赶忙迎上去,指了指桌上的白色药包,“把药吃了,过两天俺去学校把你的东西拿回来,咱转学。”
许是瞧着这两天钱乐安的精神不大好,秦立冬竟然讲起了自己同前妻的事情,钱乐安这才知道村里的传言有多不靠谱。
其实秦立冬的前妻不是被秦立冬给打死的,秦立冬的腿是那会儿伤的没错,但却不是村里传的那样,出事之后的一周是秦立冬的生日,出事那天秦立冬的妻子提议去城里逛逛,给秦立冬和自己买身衣裳,秦立冬晓得妻子跟着自己受苦了,也有心去给妻子买点好东西。
那会儿家里刚刚好过,早些年父母虽然留下了不少的东西,但是若不是秦立冬和妻子的耐心操持,一点一点的学着撑起来,恐怕早就已经被秦家的亲戚瓜分了。
二人高高兴兴的买了东西回家,回来的路上还在畅想着以后,还说二人终于可以要个孩子了,正是高兴的时候,可就在刚出城的地方,遇上一个醉驾的司机,秦立冬的摩托车被撞飞了,秦立冬带着妻子在路上翻滚了几下,撞上摩托车的司机仍然没有停下来,径直将本已经逃离险境的妻子碾了过去。
等到被救,秦立冬才发觉自己的腿不知道什么时候有了一条深可见骨的口子。
至于为什么后来传成那个样子,秦立冬想大约是妻子走后娘家人来闹事,所以才变成这样的,他初时也解释过,可是没人信,久了,秦立冬自己也就不想解释了。
4
钱乐安后来问起秦立冬,“你为啥对我这么好?”
秦立冬咧着嘴笑,“俺妹要是在的话也跟你差不多大,你被送来的时候俺就想啊,要是俺妹妹在,俺肯定不能叫她受这样的罪。”
第二天一早,秦立冬就骑上摩托车带着了个工人去学校收拾钱乐安的东西了。
可到了中午,随着秦立冬一起去取东西的工人急忙跑回来,敲开秦立冬的家门,见了钱乐安才急忙说道,“妹子,你快去瞧瞧吧,秦哥出事了!”
原来秦立冬取了东西下楼的时候碰上卢雅雅挽着一个男孩在楼下,跟前还围了好几个少年,说着说着那男孩开口就说的越来越难听,说钱乐安怎么怎么的,至于说秦立冬怎么的,秦立冬压根就没放在心上,秦立冬更不在意,他在意的是钱乐安一个小姑娘的名声,说着就动起手了,这些少年哪里是干农活吃苦长大的秦立冬的对手,当即被打的哭爹喊娘的。
学校得了信儿就报警了,眼下钱乐安要见秦立冬就得去派出所了。
去了派出所就见着几个挂了彩的少年,还有气呼呼的秦立冬,秦立冬的胳膊上还缠着纱布。
那个男孩儿瞧见钱乐安,当即就站起身来恶狠狠的,“臭娘们儿。”
可他不敢说的更难听了,这个秦立冬太厉害了,他们这么多人都不是秦立冬的对手,他害怕的很。
钱乐安上来表示愿意赔钱,派出所这才同意钱乐安把秦立冬带回去。
秦立冬有心叫钱乐安缓缓心思,打发工人先回去,自己领着钱乐安在城里逛街,晚上两个人租了两间房子休息,领着钱乐安在城里玩了三四天才说要回村,这一回村才发现这出了大事了。
这事可巧,跟钱乐安有那么点八杆子打不着的关系。
卢玉花在秦立冬家被人发现了,关键只是被人发现了倒还罢了,关键是被发现的时候是跟个男人在秦立冬的床上被发现的。
本来发生这事,按照正常来说应当是捂着不让人知道才好,可钱乐安低估了钱庆东和卢玉花的脸皮,这俩人一个爬床一个带人捉奸,却不想床上那人根本不是秦立冬,但毕竟是在秦立冬家里,钱庆东就一定要秦立冬给个说法。
钱乐安看着钱庆东跟钱家二老在门口撒泼打滚,看着卢玉花衣衫凌乱的哭哭啼啼,只觉得自己的脑子都快要炸了,别说沉浸在被自己的初恋伤害的心思里头了,压根没有这个伤怀的时间,钱家二老就将矛头对准了她。
“乐安,这事秦立冬非得给我们个说法不成,这女人说了,是秦立冬约她来的,他勾搭自己的嫂子,他还是个人吗?”钱家二老坐在秦家门口撒泼打滚,闹的不可开交。
钱乐安都被这个说法弄懵了,她怎么不知道秦立冬还约过卢玉花来着?恐怕如果不是今儿个见,秦立冬都不晓得卢玉花是谁,何况这几日两个人一直在一起,钱乐安心情不好,秦立冬几乎一直陪着她,她怎么不知道秦立冬还约过卢玉花呢?
秦立冬站在钱乐安旁边,看那神情也是懵了,他都不知道是什么情况。
这跟卢玉花滚到一起去的工人正是前来通知钱乐安的那个,秦立冬把家里钥匙给他,叫他帮忙给看着屋子,往常秦立冬有事出去的时候也都是这么做的。
工人有些嫌弃的踹了卢玉花一脚,“你这女人好不要脸,昨儿个夜里翻墙进来,二话不说就扒了自个儿,这会儿说成了秦哥约你了,怎么不提你昨儿在床上那个卖力劲呢。”
工人知道秦立冬这几天是陪钱乐安散心去了,两个人从小一起长大,关系好的很,他也知道秦立冬待钱乐安的心思,也不可能说秦立冬跟钱乐安两个人出去住了几天吧?照这些人的缺德,哪怕没什么都得有什么了。
村里的人都爱看热闹,这么大的一出好戏自然都赶着来瞧了,瞧起来也很有意思。
后来,这事是秦立冬给钱家一笔赔偿了结了,就这还是因为钱家二老骂钱乐安骂的太难听了,忍无可忍的秦立冬给了五千块钱算是把这个事挨过去了。
5
可是这事也不是说就了结了,这才是钱乐安真正噩梦的开始。
钱乐安回到秦家之后,只要她出门,钱家二老必在路上堵着她,到处哭诉钱乐安没良心什么的。
说白了,秦立冬把钱乐安当妹妹,钱乐安也把秦立冬当一个哥哥,可在钱家二老眼里不是,他们眼里瞧见的是秦立冬很宠钱乐安,他们觉得钱乐安要对得起他们的养育,其实说白了就是要钱。
要钱的理由也是花样百出,今天是钱父感冒了,明天是钱母生病了,后天又是别的,可钱乐安知道,这些的一切都是为了钱庆东。
可不管是为了什么,钱乐安的名声确实已经很难听了,村里的人大多人云亦云,只听八卦,真相如何根本不重要。
钱乐安没有钱,她出不了门,只能留在家里给秦立冬做做饭,门外还有这钱家二老的痛骂。
可这些时日,钱乐安似乎觉得自己对秦立冬有些东西不一样了,秦立冬待她确实好,从开始的温柔,到后来为她出头,再到后来对她的维护。
哪个女人不希望能遇到一个对自己好的男人呢?
这一天,钱乐安在家看书的时候,钱家二老上门了,不止钱家二老,还有钱庆东,还有个不认识的男人。
钱乐安总不能真的将自己的爹娘拒之门外,于是开了门,把四个人领进了门。
钱庆东一进门就到处摸摸到处看看,一边看还一遍发出啧啧惊叹的声响。
“乐安啊,看来你过的不错。”钱庆东摸了摸鼻子,笑眯眯的看着钱乐安,一点都不见外的将自己摔进了沙发里,“这沙发,好东西,软的就像在姑娘家的怀里。”
钱乐安打小就知道自己的哥哥是个什么东西,这种猥琐的话语,钱乐安就当没听见,而是直截了当的开口,“不知道爹娘今儿来这是有什么事?”
“乐安啊,你看,你过上好日子了,也得伸手帮帮你哥哥不是?你哥哥最近发现了个赚钱的营生,就是缺钱,立冬那不是有钱吗?你给你哥哥帮把手。”钱母说到,一点也没有觉得不好意思,或者说觉得应该不好意思。
钱乐安冷了脸,她就不该对他们抱有希望,于是她进屋拿了纸笔放在钱庆东面前,“要钱?可以,打欠条来,什么时候还钱也写上,利息不多收,银行什么利息我们就收什么利息。”
这哪里是亲人,压根就是吸血鬼来的,讲什么亲情?难道他们就没觉得钱庆东如今三十多岁了都没有什么建树是因为他们自己的问题吗?
“利息!你这死丫头!还敢跟老子要利息?”钱庆东暴起,一巴掌就把钱乐安扇倒在地,又上去补了一脚,“爹娘来跟你说这些话是把你当个人,给你三天,叫秦立冬把十万块钱准备好,就当是爹娘这些年养活你的生活费了。”
钱乐安冷笑,“生活费?不是早就给你们了吗?三十万还不够买我一条贱命吗?”
“三十万?那只是一小部分利息!钱给老子准备好,三天后老子来取,给不出来老子就打死你。”说完,钱庆东又在钱乐安身上补了一脚,踢完才骂骂咧咧的走了。
秦立冬打地里回家的时候就没看见钱乐安,钱乐安的房门关的严严实实,除了桌子上还有饭菜。
钱乐安到半夜的时候才敢从屋里出来,可一出来就看见秦立冬坐在客厅抽烟。
秦立冬听到她出来了,回头一看,噌的一下就站起来了,“你的脸这是怎么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