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不起，我们不可能。”
“因为你看不上我们这些连下三流都不如的人？”
“没有。”
“那是为什么？”他怒吼。
她低着头，泪大颗大颗落下。她见过自己最好的朋友被逼直疯癫的样子，明了皇城里的尔虞我诈，从都城到边城，见过太多百姓水生火热艰苦度日场景，也体会过自己身为公主却任人鱼肉的绝望。卫黎说他俩联手，可改变这一切，身为皇室公主，她想救她的子民于疾苦。
“对不起......”
良久，秦夜转身踉跄离开，“你走吧！”
他蹲在无人角落处痛哭。他相信一见钟情，于茫茫人群中第一次见到她，便已然认定她，她被人贩子跟踪，他特意在街上转悠，就等着她向自己求救。他也相信英雄救美，一次不行就两次，两次不行就三次，他相信终有一天会她会被自己的真情感化。可是，她却爱上别人，她说他们不可能。生死一线，他凭着对她的一丝执念活了下来，可是她却不要他了。
一口血喷出，他轰然倒地。
9
太子暗杀驸马和公主，此一案，举国震荡。缘起太子见相府小姐有倾国之姿，便私自关押府中，后驸马将人救下，太子便心生恨意，于公主驸马大婚之日，刺杀驸马。此事一出，朝中一众大臣以宰相为首，纷纷弹劾太子先前重重罪行，太子被废。
寂静偌大的别院，被世人称为华佗在世的穆神医向重重赶来的那人微微颔首：“他命大，只是气血攻心，暂时昏迷，并无大碍。不过，他本就奄奄一息，又上场救人，伤势有复发的迹象，不知何故，今次血脉逆流，已然伤及肺腑，日后若再受如此重创，便有华佗在世，都无力回天。”
“多谢穆神医了。”
“何必说谢，若非驸马，在下十三年前便死于太子之手。我记得那时你让我办成野郎中，将我我独门秘方生肌膏送给了一个乞儿。我看这小子满身浅伤痕，想必你是给他备的吧。”穆神医捋着胡须，淡淡道：“这小子哪修来的福气，有你罩着。若是这天下也由你罩着，那黎明苍生何至于身处水深火热中。”
“神医说笑了，他是我弟弟，这世间唯一的亲人，我自然得罩着他。”
那时，仅四岁黎看见小男孩经常被父亲打得满身伤痕，还总是猫在窗台下听夫子讲学。他依偎在母亲怀中说：“他好想保护那个小男孩。”
母亲拍着他的背说：“你想保护谁，便好好守护着，哪怕穷其一生也不为过，只要你觉得值。”
于是，他经常在窗台下是放些食物或者药膏。
他五岁时，母亲去世。母亲临终时告诉他，秦夜是他同父异母的弟弟，秦夜的生母原是宫中有名的乐师，也是先帝倾慕之人，正因如此，父亲才会被下放边境燕云城。也正因如此，父亲常常那他出气。
后天他得知自己要被送进皇宫，他故意去找秦夜麻烦，故意找借口每年送书给秦夜，让秦夜一点一点强大。
他恨父亲对母亲的侮辱打骂残暴无情，当父亲逼死母亲那一刻，仇恨的种子便在他幼小心中蔓延生长。终于，他亲手杀死了父亲。
秦夜是他弟弟，便也是他唯一亲人，也是他想要保护的人。
然而，秦夜悠悠转醒，问的第一句话却是：“我弟兄们呢？”
卫黎喟叹一声：“放心，我大婚那日，他们救了我，虽说他们是为报我救你的恩情，可他们实不该再屈居人下了，以他们满腹的智谋，盖世的武艺，定能做出一番丰功伟绩来。”
秦夜笑笑：“驸马说笑了，他们不过是一群身份低微乞丐。”
“他们看的哪一本兵书？哪一本功法，不是我精心挑选的，他们之才能我最了解不过。”
秦夜笑容一僵：“你监视我？你把他们送去战场了？”
“你知道的，三十万大军进军燕云城，为的可不光只是杀一个平阳侯那么简单。我不过是以你的名义，让他们去实现心中之志。它日返回，定然个个都是我朝赫赫有名的将帅之才。”
秦夜冷笑：“那我呢？”
“选择权在你。”卫黎起身便要离开。
“她喜欢你，你喜欢她吗？”秦夜叫住了他。
卫黎背影一顿，转身，眸色阴沉：“她喜欢我？秦夜，我且问你个问题，当初你为何要替公主挨那一剑。她的死讯，定然举世哗然，皇帝悲痛，皇帝想必再也不愿包庇太子的种种罪行，那么，太子扣押相府小姐之事必然会被揭露，相府小姐便可早日解救，也不至于被太子折磨至疯癫。秦夜，我心爱的人说她恨我，恨我为何不早救她，她疯了，我心爱的人疯了，而我还和谈喜欢？”
“可是云灵是无辜的。”
“我知道，我和公主私下早就商量好了。她已提前服了药，假借那一剑，让公主假死一天。秦夜，你知道公主为何会答应我这样的安排吗？她说这样可以救她最好的朋友，她还说她喜欢上了一个人，那个人只是侯府中的一个下人，所以她想放下她公主的身份，和喜欢的人远走高飞。”
秦夜如遭雷劈，心中绞痛，他竟不知真像竟是如此。
10
月后，平江王与云灵公主的再次大婚。
婚宴当晚，太子被人杀害。
天子得知此事，大病不起，仅三日便一命归天。六岁小皇子登基，平江王辅政。
五年后，边境传来捷报，大将军秦夜以三十万兵力秦夜歼灭敌国百万大军，敌国在无力相战，送来了和亲公主。然而，大将军在最后一次大战中为救昔日兄弟，不幸以身殉国。
战事止戈，内乱再起。小皇帝在奸臣的怂恿下，软禁了平江王，下旨罢欲免宰相和新任大将军秦小甲。是夜，宰相和大将军联合逼宫，杀死小皇帝，拥立平江王为新帝。
平江王登基第二日，平江王妃便消失了。新帝便寻四海，未果。
新帝登基，后位空虚，并非长久之计。
大臣推举相府千金为后。其实，宰相千斤的疯癫之症早已痊愈，如今更是出落得窈窕世无双。
然而，翌日，宰相却回：“小女以死相要，不愿嫁与陛下，此生只愿与青灯古佛为伴。”
朝会散去，卫黎独自坐在高高的龙椅上，想起母亲的话：“你想保护谁，就好好守护者，哪怕穷其一生，也不为过，只要你觉得值。”
他想保护母亲，可是母亲终究被父亲逼死了。
他想保护弟弟，可是皇命难为，他娶了弟弟终爱之人，弟弟到死都不愿意承认自己这个亲哥哥。
他想保护所爱之人，可是所爱之人恨他入骨，再不愿与他相见。
11