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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刚才怎么抖得那么厉害,真不用去一趟医院检查检查?”李光一边发动着他的车,一边从后视镜里看着瘫坐在汽车后座上的我问道。
还没等我回答,汽车的引擎就发出了一阵轰鸣的声音,紧接着是一阵颠簸,这是李光的车发动时特有的信号。我真怕这台老爷车会在某次颠簸后彻底散架。如果李光少往女人身上花点钱的话,他早就开上一辆“BMW”了。
“喂,你怎么不回答我?难不成你真碰见那些不干净的东西了?”
李光见我久久没有答语,性子变得焦急起来,以致于他没有看到对面开过来的货车,躲闪时差点翻下了山崖。
“你妈的!会不会开车啊!开这么快赶着去投胎啊!呸!”李光把头伸出车窗对早就呼啸而过的货车咒骂道,似乎是把从我这里受到的闷气全都发泄到了那辆货车身上。
“喂,这个韩先生是从什么时候搬到这里的?”
“啊?你刚才说什么?”听到我的声音,李光把头伸了回来,看着后视镜疑惑地问。
“我说那个韩先生是从什么时候搬到那座别墅里的?”
“昂,你说韩先生啊。我也是前不久才听说那座别墅被一个大款给买了。起初,我以为又是一个暴发户把那座别墅买来当做他的‘后宫行院’,但没想到的是那个大款竟然要在那里居住。然后我就心想这可能又是一笔生意。
于是,半个月前,我试着潜入那座别墅安装那些小玩意,结果被他抓了个正着,慌张之下我想起了你帮我解决那些麻烦的女人说的话,然后我便改词换句、依葫芦画瓢地骗过了他。其实我开口要价一千万也就是想吓退他,从此没有什么纠缠,可没成想他竟然答应了,我这才拉你下水的。”
“你说的前不久有多久?”我没有理睬李光解释的事情的来由,而是继续问着我想要知道的问题。
“呃~~大概两个月前吧。你怎么寻思问起这个了?对了,你的身体怎么样,好些了吗?”
我敷衍地“嗯”了一句后,又跌进了思考的深渊。两个月前?但是从她的精神状态和身体的瘦弱程度上看,绝不像是仅仅就受了两个月的折磨!起码也是半年以上!一想到她遭受了这么久的折磨,我就悲从中来。我只有死命地抓着难以呼吸的胸口,才能让空气一点一点地流进肺里,才能让自己不至于窒息而死,才能让那些骗我的和折磨她的人付出代价!以眼还眼,以牙还牙!百倍之!千倍之!
在心里燃起了这团复仇的火焰后,我拜托李光帮我调查一下这个韩先生,李光虽然有些说辞,但还算是痛快地答应了。
自我从那座别墅回来以后便终日魂不守舍、没精打采,就连我的工作也频频出现失误,常对顾客说一些驴唇不对马嘴的话。久而久之,便有一条关于我的流言在市井之间流传:“说是我泄露的天机太多,惹得上天很不高兴,于是,他们便收走了我的神通,让我变成了普通人。”拜这条流言所赐,我的生意一下子冷清了不少。我坐在办公桌后面的椅子上,望着空无一人的店铺,内心并没有多大的感触,反而觉得有些舒适,这样我就能集中思想思考我的复仇计划了。
李光的办事效率还是不错的,在我们回来的第二天,他就把那个韩先生的资料弄到手了。这位韩先生在国外从事地产开发工作,他与韩柯梦之间有一层特殊的关系,那就是他是她爸爸的胞兄,换句话说,他就是韩柯梦的亲大伯。其实,关于这一点我回来之后也有些猜测,但没想到他俩的血缘关系会这么近,以至于从李光的口中听到这一层关系后,我表现得有些不知所措。
李光将一张泛黄的旧照片拿出来,摆在我的面前,照片上两个长得几乎一模一样的年轻男子并排而立,两个人的脸上都挂着开心的笑容。
“这个,”李光用食指指着照片上的一个年轻男子,说:“鼻子上有痣的就是你女神的大伯。名字叫做韩博明。”
听李光这么说,我将那张照片拿起来,搁在近处仔细观看。确实,照片上的两个人唯一的区别就是鼻子尖上的那颗痣。但是···
“啊,我知道你在想什么。”坐在我对面的李光见我一脸愁容便笑着说,“你是不是在想咱上次去的时候怎么没有看到韩先生鼻子上的那个痣啊?”
“嗯。无论我怎么回想都不记得他的鼻子上有颗痣。”
“当然啦,人家可是在国外做的祛痣手术。”
“祛痣手术?他为什么要做祛痣手术?这样一来不就更分不清他和他弟弟了吗?”
“或许他就是这么想的才做的手术。”
“什么意思?”
“我接下来说的话有一些刺激,你可要在心里做好准备啊。”
我咽了一口唾沫,点头示意李光说下去。
“你可能不知道你女神的父母在她上初中的时候就去世了。”
“什么!这怎么可能呢!初中的时候,我俩可是同班啊,我从没见过她请过假,或是为谁戴过孝啊!”我双眼圆睁地看着李光,吃惊地说。
“嘛嘛,我这不是让你做好心理准备了嘛。这件事也是我费了好大劲儿才打听到的。据说当时她父母发生意外的消息被迅速地封锁了,只有几个最亲近的亲属和处理这起事故的警察知道。之所以会这么做,全是她大伯的意思。
当时她父母经营的厂子与手下的员工发生了劳务纠纷,如果让那帮员工知道自己的老板去世的话,他们肯定会闹个底朝天,到时候说不定就连厂子也会因此倒闭。于是,当时正回来度假的她大伯为了守护他弟弟毕生的心血毅然决然地决定封锁消息。听处理这起事故的警察说,她大伯为此花了不少钱疏通各级。后来,她大伯辞去了国外的一切职务,然后做了祛痣手术,在秘密处理好他弟弟还有弟媳的后事后,他摇身一变成了厂子的经营者和你女神的‘爸爸’——韩博亮了。”
一想到她当时忍着这么大的痛苦去上学,我居然浑然不知时,我的心又受到了剜刑,那么痛苦、那么清晰。我多么希望正剜着我的心的那把刀能够锋利一些,那样才会让我觉得自己对她有所赎罪,才会让我的心得到片刻的宁静。
“那他没有妻子和儿女吗?”
“没有。关于这一点,我也打听到一个有趣的传闻:听说这个韩先生有一个特殊的癖好,他不把女的折磨得鬼哭狼嚎的,他下面的那个部件就抬不起来。”
我靠在椅背上,平静地点了点头。关于这一点,在我看到她浑身的伤痕时就有所预料,那时的我还不知道他俩之间的亲属关系,现在,我只希望能早些弄死这个畜生!他居然连自己的亲侄女都不放过!
“那你查到他为什么要搬到那座别墅里住的原因了吗?”
“查到了,我正准备说呢。他为什么会买那座别墅当做居所的呢,是因为他们原先住的那间老房子发生了坍塌事故。房子的一半几乎都塌了,发生坍塌的那一半房子里住着全是佣人,并且全员都在这起坍塌事故中丧生了。坍塌的原因至今不明。当时报纸上还刊登过这起事故,只不过没有详细的报道,寥寥几句就完事了。除此之外,我还打听到这位韩先生长年给房屋买保险,这起事故让他得到了一笔可观的赔偿。”
“这其中肯定有什么猫腻。”
“嗯,我也这么觉得。对了,你准备怎么做?”
说着,李光坐在对面的椅子上翘起了二郎腿,一脸好奇地看着我。在从那座别墅回来后的当天晚上我就把自己在那扇破旧而又古老的房门后看到的场景以及自己长年被一对情侣欺骗的事情全都如实地说给了李光听,因为我的复仇计划需要他的帮忙。
起初,李光在听完我讲的故事后很是震惊,结结巴巴地向我问了很多次“是不是真的”、“我有没有看错”等诸如此类的问题。后来,他慢慢地从冲击中缓过来,逐渐接受了这个事实,答应我会帮我好好调查这个韩先生的。单从这一点来说,李光这个朋友还是相当仗义的。
“你知道‘螳螂捕蝉,黄雀在后’这个成语吗?”
李光愣愣地摇了摇头,说了一句不知道。
“简单地来说,就是指那些只顾眼前利益,不顾身后危险的人。”我双手交叉搁在肚子上,身体完全后仰在椅子上,看着头上不停旋转地风扇说:“我要让他们互相残杀。”
“这个办法好,你有什么计划吗?”
“计划我早就想好了。不过,在此之前,我们还有一些准备要做。”
“什么准备?”李光将翘着的二郎腿放下,前倾着身子,靠向我这边。这一系列动作都表示他对此很感兴趣。
我从兜中掏出了一枚密封在塑料袋中的小药丸(就是我从那个大药瓶里拿回来的小药丸)搁在了桌子上,对李光说:“你先把这个拿到检测机构检测一下成分,然后再让罗本P几张这个人跟不同女人上床的照片,还有一张这个女人跟韩博明的亲密照。”说着,我将两张早就准备的照片从办公桌的抽屉中拿出来,推到了李光的面前。照片上的主人公就是那对长年欺骗我的情侣。
李光疑惑地看着那两张照片,然后抬头问道:“然后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