指尖传来几分僵硬,聪明如她,终究还是知道了。
将军府上挂着红色的牌匾,门口是五彩的礼炮。
贾杨柳身旁只跟着桃花一人,静候下人传话。
大门打开,一身着铁甲士兵对着她说道:“将军传你进去。”
一路被引到了前院,贾杨柳这才见了他。
不知为何,她见到了宋尘,心中那些波澜反而变得风平浪静,好像他只要在这里,一切便圆满了。
她正准备向前,却瞧见屏风内走出一个女子,她身着白裙,脸上挂着一丝甜美的微笑,摇着蒲扇走到了宋尘的身边,附在他耳侧低语。
见到这一幕,贾杨柳只觉自己全身都僵硬了。
更让她想象不到的是,宋尘眼神犀利,一步一步走近,连招呼都没打一个,直接将她踹出了门外。
耳旁只听闻桃花的尖叫声,贾杨柳躺在深秋的地上,整个骨头都散架了,她踉跄着站了起来,却见宋尘提步走出门槛,一双凤眸危险地眯起,满脸陌生。
身边的人看了她半晌,竟没有人敢扶她起来。
“将军这是做什么?她曾经也是鬼迷心窍,才会偷了将军的兵符投靠太子,如今一定是认错了,将军便当是积福,放了她吧。”白裙女子收起脸上的笑意,对着宋尘温柔得说道。
只见宋尘一手挽住了她的腰,挥了挥手,多余的眼神都没有给地上的她一个:“既然夕儿这么说,那就拖去柴房吧。”
望着宋尘的背影,贾杨柳被两个人架着丢进了后院。
6
宋尘失忆了,将她忘了个一干二净。
他这次回来还带了个女人,便是她那日瞧见的白裙女子,名唤白夕。
传闻,那是将军府的既定的女主人,因为她救过宋尘的命。
如今在将军府,人人皆知着白姑娘温柔贤淑,善解人意,是大将军捧在手掌心的宝贝。
贾杨柳看着眼前的白姑娘,低下了头,继续折着手里的柴火。
“贾姑娘这双名动京城的手,在着将军府折柴火,也真的是浪费了。”
话音刚落,白夕丢给她一卷经书。
“这是什么?”贾杨柳皱着眉问道。
“将军说了,太后喜欢礼佛,让各家府里的女眷们都抄写佛经,这个月十五日呈上去,听闻贾姑娘不仅弹得一手好琴,更是写得一手好字,将军府的佛经,就烦请姑娘了。”
不动声色得将佛经捡起,却见白夕弯下腰,轻声说道:“这佛经,用血抄最好。”
抬了抬眼眸,白夕身后两个小斯冲上前,从怀里掏出了小刀。
夜晚,桃花捧着贾杨柳的满是刀痕的手指声泪俱下,痛诉白夕的心狠手辣:“姑娘,我们离开这儿吧,总比在这吃苦强。”
可贾杨柳连眼睛都没抬一下,双眼瞧不出悲喜。
这边手上的纱布还没拆,她又被宋尘传过去了,说是来了客人,要听贾杨柳弹曲。
只是拿她给别人献艺的意思。
坐在厅中,贾杨柳强打着精神,每个手尖都缠着丝带,密密麻麻的,可拨开琴弦的那一瞬间,她的额头止不住往下掉冷汗。
十指连心。
曲调声声,宋尘的脸色却越来越黑。
她弹的是青楼里盛名的《玉连环》,正是他曾经让她弹得那首曲子。
最后一个尾璇落下,贾杨柳站起身,衣襟湿透,不等宋尘发怒,她身子软了下去。
看着宋尘的脸庞,她无力地抬抬手,说道:“欠将军一曲,今日总算是还了。”
据说那日宋尘亲自将她抱进了房中,那日御医对着宋尘说道:“这姑娘的手,怕是以后再也不能弹琵琶了。”
白夕看到了宋尘眼中怜惜,心中的恨意越发浓烈。
等到贾杨柳再次醒来时,她发现宋尘破天荒地为她安排了一个别院,也没再刁难她。
日子一天一天过去,白夕也没再来。
这天夜晚,宋尘突然出现在贾杨柳的房中。
他低头看着她微颤的睫毛,嘴角擒住一丝冷笑,想着今日白夕跟他说过的话,他的手心虐起了一个拳头。
她以前还当过风月场所的头牌,不知道被多少男人玩弄过。
贾杨柳见他静坐,如以前一般替他倒上了一盏热茶。
他厌恶地抬起手,将茶具打翻:“脏。”
滚烫的水落在贾杨柳的手臂上,她连眉头都没皱一下,可听到宋尘的话,贾杨柳的眼中突然出现了一抹伤痛。
望着眼前这人的审视,她居然觉得满心疲惫。
她突然觉得自己错了。
宋尘毫不怜惜得将她一把推开,冷冷说道:“你真当我什么都不记得了么?”
看着贾杨柳一片死寂的神情,宋尘内心突然闪过几分慌乱,便让人提着灯笼,离开了她的房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