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
季迟开完了会,拿着刚到手的四个亿的合约翻看了几眼,随手交给了自己秘书。
“我出去一下,有事给我打电话。”他交代完拿起自己的西装走出办公室的门,秘书帮他把合约收好,回到自己的位置上看邮件。
季迟是城南望族季家的长房长孙,地位自不必说。关键是他长得又好,为他前赴后继的女人能排成一个连。
可季迟依然单身,并且单的干干净净。
他爷爷说:你三十了,该考虑以后的事情了。
季迟却说:没事,我有钱。
这倒也是个事实,不过老爷子依然无奈叹息。他这个孙子,他太了解了。
从小到大冷静自持,从没做过任何一丁点破坏规矩的事情,可就是因为太守规矩了,才让他这个当爷爷的担心。这孩子,似乎冷漠的过了头,不能共情,也不会爱。
就算是他们这样的家族不会缺联姻的人选,可不得不承认,不能共情是一种缺陷。
季老爷子无法接受这个事实,他抱着一丝希望劝说季迟,这个希望就是,能让季迟学会爱的人还没出现。
季迟上了车,司机问他:“老板,咱们去哪儿?”
季迟看了看表:“美术学院,她应该是下课了。”
司机从善如流的设置了导航,开车往美术学院的方向去。
季迟口中的她,是正在读大三的秦柳。
不过她并不是哪个大家族的大家小姐,她只是个闲来无事在酒吧驻唱,然后被他捡到的小可怜。
秦柳学的是油画,她天赋极好,是专业课老师的得意门生。只是她性格多少有些孤僻,哪怕住在一个六人的宿舍里,也没有一个能说得上话的朋友。
车停好,秦柳也到了。
她穿着铅笔裤,一件宽松的衬衫,头发散下来,未施粉黛,素净的不行。
“季先生。”秦柳说,没什么表情。
“我来看看你。”季迟说,“今天还有别的安排么?”
“暂时没有。”秦柳说,季迟拍了拍司机的椅背,司机发动车,往佳树湾去了。
佳树湾是三年前季迟的公司投资开发的楼盘,清一色的独栋别墅,距离市中心不远,环境宜人,价格也是贵的不像话。他当初看上了这里的环境,就给自己留了一套。
秦柳跟着他下了车,走进别墅里,换了鞋在沙发上打开电视。
她其实很喜欢这套房子,够大,够奢华,够她做一个美轮美奂的梦。最重要的是他给她留下了整整一面白色的墙壁,让她自由发挥,想画什么画什么。
在一个装修就用了四五百万的别墅里,给她一面墙让她自由发挥,这简直是为博美人一笑昏庸无道的昏君了。
可季迟乐意做个昏君,每次他看着秦柳拿着笔在那面白墙上挥毫泼墨,觉得那一刻的她才是真实的。
她什么都画,星空,向日葵,美好的东西。
不过更多的是结冰的河水,受了伤的野兽,甚至还有几株彼岸花。
那是人死之后才会开的花。
季迟知道,秦柳的心里压着许多秘密,可他从不主动问,他在等她主动说。
2
季迟和秦柳初见,是在城南一家酒吧里。
他在下面坐着抽烟喝酒,她在台上唱一首英文歌,他要是没记错,那歌好像叫《Fuckingprefect》,唱到最后声嘶力竭的跟喊没两样,有客人投诉让她赶紧下去,秦柳就笑着看那个客人,笑着笑着就哭了。酒吧老板一脸懵,不知道怎么得罪了这位驻唱的大神,她之前的口碑可是很好的。
秦柳被就把保安强行拉着下了台,下台之后她就坐在后台的化妆间里哭。
“抽么?”季迟就是这时候过来的,他点根烟,自己抽了一口之后递给秦柳,秦柳抬起头却没看他,接过烟慢慢的吸。
“叫什么?”他问。
“和你无关。”她说。
“有个性。”季迟笑了,眼里净是玩味。“为什么哭?”
“缺钱。”秦柳说。这句话倒是坦坦荡荡,季迟没怀疑。
“我给你。”季迟坐在她面前的桌子上,居高临下的看着她。秦柳抬起头直视他,突然笑了。
“好啊。”她说。
季迟的心一紧,心里暗骂,这女人这一双眼,跟狐狸精一样勾人。
那之后,秦柳就成了季迟的人。
不过他们的关系很特别,她需要上课,他就允许她住校,只要她不和别人恋爱,其他的事情他一概不管。这关系看起来和普通的情侣差异不大,只有秦柳知道,他们不是情侣,甚至有没有情都不好说。
吃过了饭,秦柳接到一个电话。
她没有当着他的面接,而是一个人跑去了阳光房,缩在小沙发上偷偷的接。她在季迟的房子里,这点小动作如何瞒得过季迟。
季迟走到她身后,听见电话那边是一个男声。
大概是占有欲作祟,那一瞬间,季迟心里警铃大作,嫉妒的火烧的他五内俱焚。
他抓住秦柳的手腕,“谁?”
“……和你无关。”秦柳挂断电话,季迟看到是一个座机号码。
“再说一遍。”季迟的手上用力,秦柳被他攥的很疼,可她依旧倔强的看着他,眼里写满了不服。
“我让你再说一遍!”季迟生气了。秦柳其实很害怕他生气。她刚跟他那会儿刚大二,不懂他的规矩,也不知道他的喜恶,在他办公室的墙上画了两个骷髅头。季迟当时没说什么,只是让自己的秘书去门外等着。
秘书再进来的时候,秦柳窝在沙发里,左侧的脸有点肿了,衣服也被扯的乱七八糟。助理不敢多看,只是觉得秦柳挺可怜。公司上下谁不知道季迟阴晴不定,脾气坏的人神共愤,这小姑娘怎么偏偏跟了他了呢?就算是为了钱,也不至于把自己的命搭上吧?难道是那小姑娘喜欢季迟?更不像,她眼睛里没有爱,哪怕一丁点也没有。
“我说了和你无关。”秦柳说。
季迟暴躁的抢过她的手机,顺着她的通话记录打过去,可好半天都没有人接。
“秦柳,你最好别动歪心思。”季迟捏着她的下巴,力道大的她很疼。“你别忘了是谁让你有了今天。”
秦柳不会忘,是季迟。是季迟给她钱,给她比从前好上不知道多少倍的“幸福”生活。她在这个过程里什么也不用付出,陪睡根本算不上付出,那是金主在行驶他的权利而已。
“从今天起,你住在这儿,没有我的命令不许出门。”季迟被嫉妒的火烧晕了头,他要把她关起来,让别人找不到她,让任何人都没有机会觊觎她。
“你凭什么?!”秦柳站起来,眼里终于有了情绪,那是愤怒的情绪。
“你说我凭什么?”季迟的手放在她脖子上,只要微微用力,她就会感到窒息。“秦柳,你说我凭什么?”话说完他也不等她回答,低下头吻她。与其说是吻,倒不如说是咬,秦柳感到自己唇角很疼,他放开她的时候她伸手一摸,果然有血。
狗一样的男人!
3
秦柳真的被他关在了佳树湾的别墅里。
家里有两个佣人阿姨,一个负责做饭,一个负责收拾屋子。她们看秦柳的眼神里透着厌恶,觉得她是个为了钱出卖自己的便宜女人。秦柳不理她们,心情好的时候就在墙上画画,心情不好的时候就睡觉。
学校的课倒是没关系,因为马上要实习,课程恨少。她平日里也乖巧,老师也不会刻意找她的麻烦。
只是她的专业课老师坐不住了,她联系不到秦柳了。
因为季迟把她的手机没收了。
老师很着急,问了她宿舍的同学,才知道她和校外的人在一起,可能是在谈恋爱。
后来的某天,季迟亲自去了趟学校,跟秦柳的老师交代了一下情况,说秦柳最近身体不太好,需要在家静养。老师没怀疑,毕竟季迟看起来气度不凡,不像是坏人。
季迟以前不常回佳树湾,大部分时间都住在公司附近的公寓里。
他是个工作狂,加起班来没日没夜的。
但自从秦柳住进了佳树湾,季迟就经常回来了。家里的佣人阿姨心里高兴,觉得这偌大的房子里总算是有了点阳气。
“我去交代过你的老师了。”季迟说,“学校的事情你不用担心。”
秦柳不说话,季迟坐到餐桌前说:“过来吃饭。”
秦柳不动。
她最近在用绝食抗议他的控制,家里阿姨跟他说,秦小姐昨天一口饭也没吃,水也没喝。季迟今天特意推了重要的应酬赶回来,就是为了让她吃饭。
见她不动,季迟把她强行拽过来,一把按在自己腿上,她想起来,他不让。
“给我拿一把勺子来。”季迟说,阿姨赶紧递过来。
晚餐是海鲜粥,季迟舀了一勺粥递到她面前,“张嘴,乖。”
他哄她的时候很少,除非心情极好。不是他不想,而是秦柳对他的哄没反应。以前他还会对她说几句好听的情话,久而久之得不到回应,他也懒得说了。
“张嘴。”季迟的脾气上来了,秦柳依旧不动,季迟抱着她,叹息一声,然后拿着勺子强行往她嘴里塞。
“给我吃!”他语气很暴躁,两个阿姨躲在厨房里不敢出来。
其实从背后看,他们的姿势可以称之为温馨。
高大挺拔的男人怀里抱着皮肤白西的女人,一口一口的喂她吃饭。多让人羡慕,多养眼的画面。可只有当事人才知道,这画面背后是有多少不情愿。
“滚开!”秦柳终于说话了,她推开他的手,勺子掉到地上,发出清脆的撞击声。秦柳作势要跑,季迟怎么会让。他又把她拉回来,自己含了一口粥,掰开她的嘴吻她,用这样的方式强迫她吃饭。
秦柳不甘心的咽下去,“季迟,你可真恶心。”
“我恶心?”季迟笑了,“宝贝儿,你在我身下叫的时候,怎么不觉得恶心?”他笑的恶劣,秦柳心里的一根弦断掉了。她握了握拳,用尽全身的力气推开他,几步退到餐厅旁边的墙上。
“你给我滚!”秦柳说,然后随手抄起个什么东西就往季迟这里扔。季迟毫不介意,一步一步的逼近她,秦柳很绝望,这种绝望让她破釜沉中,拼了命的想要逃走。
“秦柳!”季迟暴怒,伸手掐着她的脖子,“你闹够没有!”
“呵,呵呵……”秦柳看着他,眼泪大颗大颗的往下滚。
季迟的心跟着收紧,他最见不得的就是她的眼泪。第一次见她哭的时候,他就觉得心里很难受。
“我闹什么了?”秦柳被他掐的说话有点困难,“我他妈闹什么了!是你!季迟,是你!是你把我逼成这样的!”
季迟一愣,他知道,她话是这么说,可针对的人,应该不仅仅是自己一个。
“你放开我!你他妈放开我!”秦柳伸出手胡乱的抓他挠他,他的手背被她挠出三条血痕,季迟觉得今天的秦柳大概是疯了。
“秦柳,你他妈给我冷静点!”季迟暴怒,松开她的脖子把她拎回了主卧。那是他们缠绵的地方,也是他最爱的地方。秦柳被他拖着,磕磕绊绊的上楼,一路又哭又嚎,两个阿姨在厨房里互相对一眼,无奈的摇了摇头。
这不是她们第一次看见这两个人争吵了。不过很奇怪的是,秦柳是第一个敢这么对待季迟的人。
她也不知道自己哪儿来的底气,不顺心的时候张嘴就骂,逼急了说动手就动手。他对她的耐心似乎格外好,除非是被她弄的实在烦了才会跟她动手,如果她还是闹,他就把她扔到床上,用不了多久她就安静了。
他太喜欢她在床上的样子,明明不愿意,可眼睛里流露出来的依旧是万种风情。
其实季迟真的爱惨了她这个小狐狸精。如果她能性格好一点,对自己热情一点,他或许都想把她娶回家。可她不会,她永远是冰冷的,比自己还要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