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
秦柳被他折腾了许久，终于安静了，眼睛里的泪似乎也流干了。季迟穿着浴袍，站在床边点了根烟。
“舒服了？”他戏谑的拍了拍她的脸，秦柳眼睛里很空，空的有点吓人。
“我在问你话。”得不到她的回答，季迟不满意。
“嗯？”他又问，秦柳依旧不回答。
“妖精。”他又说，把只吸了两口的烟按灭在烟灰缸里。秦柳坐起来，看着他的手出神。
其实不是看他的手，是看他手边的床头柜上有一盘水果，旁边还放着一把水果刀。
“你……”季迟刚要说话，秦柳在他还没反应过来的时候一把抓起刀，几步退到了窗边。那把刀就架在她的脖子上。刀锋利，她皮肤细腻，稍微一剐蹭就是一道血痕。
“秦柳！你他妈疯了！”季迟很震惊，也很害怕，“你把刀放下！”
“为什么，嗯？”秦柳似乎是在跟自己说话，“为什么，为什么你们都在逼我，为什么！”
“谁逼你了！谁他妈逼你了！”季迟的心提到嗓子眼，“你怎么了你直说，把刀给我放下！”
“你们都在逼我，都在逼我！”秦柳哭喊着，“都在逼我！”
“……秦柳，你把刀放下，有话好好说。”季迟怕刺激她，换了个语气耐着性子哄，“你想要什么你说，我都给你好不好？别伤害自己，我见不得你伤害自己，我心疼。”
“你心疼？呵！”秦柳好像是听到了这世界上最好笑的笑话，仰天大笑，“你会心疼？骗谁！”
“真的，我真的心疼。”季迟一点点往前走。
“别过来！”秦柳喊，“你再往前一步我死给你看！”
季迟慌了，他太害怕她真的会死。
“好，我不过去，你把刀放下好不好？嗯？把刀放下。”
“季迟，谢谢你。”秦柳这话说的突然，季迟愣了。“但你打过我，我也会永远记得。”
“……是我不好，我太冲动了，你把刀放下好吗，我给你道歉。”季迟的声音有些抖，那刀架在他心爱的人的脖子上，比架在他自己脖子上还煎熬。
“不需要了，我不需要了。”
“那你要什么，你说！你说我都给你！”季迟又悄悄往前凑了一点，“秦柳，你别伤害自己。”
“季迟，放我走，我现在就要走！”
“……好，但你至少换一身衣服，你穿着睡裙出去不行，现在太冷了外面，你会感冒……”
“让我走！”秦柳喊。
“好，好……”季迟没了办法，让开一点，秦柳在他的注视之下走出卧室，走出客厅，走出别墅大门，然后把刀一扔，疯了一样的往前跑，她光着脚，外面的路又难走，季迟想也没想就追了上去。
她冲动，又两天没吃东西，速度能有多快？季迟很快追上她，秦柳被他抱在怀里，嚎啕大哭，最后因为情绪太激动晕了过去。
5
秦柳再醒是在医院。
白墙，白灯管，透明的输液瓶。
季迟就趴在床边，头发乱蓬蓬的，早就没了往日的精致。
秦柳看着他的睡颜，心里说不出的情绪在出没。
昨天半夜，季迟的助理把秦柳的信息发到了他的邮箱里。
她其实是城西秦家掌门人秦昊的私生女。不过秦家一直不肯认她。她的母亲独自生下她以后，一直觉得秦昊抛弃自己的原因是秦柳是个女儿，所以她母亲对她特别不好。
秦柳六岁的时候她母亲再嫁了，嫁给了一个游手好闲，不务正业的男人。那男人和他们一起生活了十来年，秦柳十岁的时候，她母亲生了个男孩，可这孩子天生自闭，很晚很晚才会说话。
那男人不想负责，她母亲有心无力，他们都想放弃。只有秦柳，一个人扛起了给弟弟治病的责任。
其实不过是赚钱的事情，她都能忍。
但那个男人，她的继父，曾几次想对她下手。秦柳觉得太恶心了，她也太害怕了，所以她选择住校，选择尽可能的躲着那个男人。
她母亲浑然不知，以为她是没良心，嫌弃自己和这个家，见到她一次骂她一次。
秦柳生活在前狼后虎的夹击里，她痛苦的想去死。
可弟弟的治疗费用不低，她不能停下，她必须往前走，不能回头。
季迟看着这些资料，心里疼的厉害。
他后来才知道，那天的电话其实是医院的电话，她的弟弟在住院。
她不想让她弟弟回家，那个家里除了争吵就是争吵，不利于他恢复。
季迟交代手下去打点医院，然后自己在秦柳身边守了一夜。
他以为她只是冷漠孤僻，哪知道她的人生竟然如此不堪？秦柳是他的人，他爱惨了的人，他必须要把她保护起来。
“季总。”助理走进来的时候，秦柳装作睡着的样子又躺下了。
“嗯？”季迟抬起头，接过助理递过来的文件。
“医院那边安排好了，医生一听是您的意思，所以给秦小姐的弟弟特殊照顾，给他安排了vip病房，钱我也交完了，您放心。秦家那边要我去通知吗？”
“不用，秦家那边我亲自去。”季迟说，“秦昊那老混蛋，自己女儿都不认，我得好好教训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