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罗立，果然是你拿了丁晓雯的公文袋。”田局长的话音未落，电话中传来了“嘟嘟”声。
6.谁更可疑
田局长把肖明华之死与丁晓雯遇袭案合并，一起交给林志强调查。在他想来，只要丁晓雯还活着，凶手一定会惴惴不安，但他看不出任何端倪。
一天后，田局长负手立在窗前，表情沉重。昨天晚上，林志强向他汇报，对丁晓雯住处的取证，初步证实屋内并没有被理清过的痕迹，而整间屋子只有三组指纹：丁晓雯，罗立，以及房屋中介。
田局长亲自调查了房屋中介，并没有可疑。若说是罗立骗取了丁晓雯的信任，在暗巷意图谋杀她，可就在刚才，罗立给他发了一条短片，林志强从他的办公室擅自取走了一份快递。两个得力手下，他到底应该相信谁？
“局长。您叫我？”林志强敲门进来。
田局长揉了揉眉心，说道：“我也是刚刚接到缉毒科的电话，他们与S市警方已经布线两年多了。”
“那朱一东呢？”林志强眼中的焦急一闪而过，“我亲眼看到他……”
“那件事你有人证。法医也证实，当时他吸毒过量，已经失去理智，是极度危险的人物。”
“朱一东是不是S市警方派来的卧底？”
田局长摇头道：“缉毒科没有承认。现在，你首要做的，是在事情闹大之前找回罗立。至于他到底做过什么，等丁晓雯醒了，DNA报告出来，自然就清楚了。”他一边说，一边揉压太阳穴，“现在丁晓雯才是关键证人。她的口供是最重要的。”说罢，他闭着眼睛冲林志强挥挥手。
林志强来到刑事犯罪侦查科已经六七年时间，一直跟着田局长。他很拼命，破案率很高，某种意义上，田局长很信任他，但这种信任的背后，他偶尔也有疑虑。
比如说朱一东的案子，林志强有足够的理由击毙他，他也有人证，但朱一东没有吸毒前科，却在那时吸毒过量了。再比如六年前的一桩抢劫案，凶手打晕受害人之后，把受害人残忍地杀害，令第一个到达现场的林志强不得不击毙凶手。
田局长关上林志强的档案，又打开了罗立的记录。罗立当卧底的时间远远多于当警察，这两三年，他偶尔有踩线的行为，但都在可以接受的范围。
他的确早就对自己说过，朱一东很可能是卧底，但自从韩梅成为罗立的线人后，他与朱一东似乎有了私交。而且现在，无论是S市还是山海，都没有人承认朱一东是警方卧底。
7.内讧
医院里，丁晓雯依旧昏迷不醒。
林志强坐在丁晓雯的病床边，仿佛在等什么。不远处的楼梯口，罗立轻手轻脚地朝病房靠近。
“罗队长。”民警轻呼，顷刻间已经被罗立打晕。
林志强转头看着罗立，轻轻一笑：“罗队长，你这样出现，果真有勇气。”
罗立掏出手枪，直指林志强的额头。林志强慌忙站起身，双手举在头侧，不可置信地说：“罗队长，我记得田局长勒令你休假的时候，你已经交出了配枪。”
“为什么丁晓雯一直昏迷不醒？”罗立打开了保险栓。
“医生说，她因为失血过多，才会昏迷不醒。”
罗立朝床上的丁晓雯看去，她面色如常，似睡着了一般。
“罗队长，我劝你跟我回局里。田局长一直很信任你，他原本已经推荐你去升级考试……”
“就因为田局长推荐了我，而不是你，你就陷害我？”罗立怒斥，激动地上前一步。
林志强顺势后退了一步，摇头道：“我不明白你在说什么。”
“朱一东呢？你蓄意杀害朱一东，就为了立功？”
“不管朱一东是不是缉毒科的卧底，他服食毒品，威胁他人性命，我将他击毙是迫不得已……”
“队长，不要一错再错了。”门外不知何时已经多了两名便衣民警，两人的枪口直指罗立的胸口。
“你们是我的手下，居然信他，不信我？”罗立一脸失望。
“队长，DNA报告已经出来了，留在丁警官身上的头发是你的，还有，丁警官的住处只有你的指纹。我们奉了田局长的命令带你回去。”
其他人说话间，林志强已经掏出配枪，对着罗立的额头就是一枪。罗立下意识闪避他的动作，同时打中了丁晓雯的心脉监视器。
监视器的玻璃碎片令林志强不得不闪躲。当他抬头，罗立已经跑出了病房。
“快叫医生过来，刚才他不知道往丁警官的输液中打了什么。”话音未落，林志强已经追了出去。
夜色中，林志强狠踩油门，驾驶警车追缉罗立。只要他追上罗立，一切都会画上句号。
“砰！”一声巨响划破了夜空的宁静。看到罗立的车子撞上交通灯，林志强急忙下车。在罗立的枪口对准自己之前，林志强对着他的心脏毫不犹豫扣下了扳机。
“为什么？”罗立怒目圆睁，左手紧紧捂住胸口，鲜血从他的指尖渗出，濡湿了他的衣裳。
林志强没有说话，枪口抵住了罗立的额头。眼见罗立慢慢阖上眼睛，林志强转头朝四周看去，四周静悄悄一片，但街边的住宅楼亮起了灯火。他犹豫片刻，终究没有再补一枪，只是倾身试探罗立的呼吸。正在此时，车头的手机响起，是田局长的电话！
林志强就着纸巾按下接听键。
“小罗，丁晓雯已经醒了。虽然暂时不知道袭击她的人是谁，但她已经证实，那人不是你。”
听到这话，林志强愣住了。
“小罗？”
“田局长，是我，小林。”林志强一边喘息，一边回答，“丁警官醒了？袭击她的人不是罗队长？”他的声音满是懊恼，“既然不是他，刚才他为什么对我开枪？”
“开枪？发生了什么事？”
“局长……”林志强用力喘息，慢慢张开五指，眼睁睁看着手机掉在地上，屏幕变成了黑色。他环顾四周，倾身拿起罗立身边的手枪，就着他垂落在旁的右手，把枪口对准了自己的大腿。他咬牙闭眼，想了想又把枪口对准了自己的肩膀。
“砰！”枪口冒出一缕青烟。林志强大口喘气，痛得脸色煞白，无言地看着鲜血从指尖滴落，然后慢慢地坐在了地上……
8.绝路
医院的病房内，林志强闭着眼睛，仰面躺在床上，受伤的左肩已经绑上了绷带。
大概是止痛针的药力作用，他的意识回到了四个月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