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和郑乐在一起的那天是圣诞节。
郑乐非要拖着我去街上,美名其曰需要感受节日的气氛。
我辩不过他,只好由着他拽我去出了门。
“喂,你有没有什么想要的礼物。”
我撞撞郑乐,想着毕竟是个节日,没有礼物说不过去。
郑乐想了想没说话。
我有些尴尬,假装随便说话岔开话题。
“我也不知道该送男生什么礼物,我以前送过钟,送完人家就再也没和我联系过,我还很……”
我的话还没说完,突然就被郑乐拉近了他怀里。
他那天身上的香水味我很喜欢,我本来被风吹的僵掉的脸埋在他怀里逐渐暖了过来。
“想要你。”
“啊?”
我刚想抬头看他是不是开玩笑,他却箍紧了怀抱,把我的头按回了他怀里。
“我们在一起好不好。”
“麦当劳买一送一的冰淇淋终于有人可以陪我一起吃了。”
我这么想着,点了点头。
后来的日子过得很快。
我们去了很多地方旅游,见了双方家长,定下了婚期,举行了婚礼。
曾经绕在我身上的丧气,似乎在我遇见郑乐后慢慢消散了。
就像是那个大气泡硬生生地被郑乐挤破,然后他跑到我面前,笑嘻嘻地揉我的脸。
“郑乐来拯救郝桑的人生啦。”
婚后第二年,我有了孩子。
预产期正巧是我生日。
郑乐得意洋洋地摸着我肚子和我说,“看,多会算日子。”
我撇撇嘴,看着隆起的肚子。
“你要是个很开心的小孩子呀。”
我想。
我预产期很准,29岁生日那天,我被推进了产房。
推进产房前,郑乐在我额头上亲了一下。
“生日快乐。”
他和我说。
但我却不知道我未来的孩子是不是个很开心的孩子,我连孩子是男是女都不知道。
因为我难产,死在了手术台上。
我就记得我疼的快虚脱的时候,有两个人,一个全身黑色衣服,一个全身白色衣服,他们冲我招了招手。
等我再次有意识的时候,我已经躺在一张床上。
周围有人嗑瓜子的声音。
“哎醒了?”
有个叼着瓜子的大脸突然出现在我面前。
这个大脸的出现,就像是个开关,我脑子里突然多了很多之前没有的记忆。
他们汹涌而来,不分青红皂白地就被塞进了我的大脑。
下一秒,我突然清醒了。
原来我,只是一缕丧魂。
在变成一缕丧魂之前,我原本也是个人,照着生老病死过完一生,然后走过黄泉,向孟婆讨一碗汤,喝完忘却前世,快乐投胎。
但我那辈子过得太惨了。
就像是写生死簿的人,把他能想到的所有的坏事,写了个集锦,然后放进了我的人生里。
在我的记忆里,那一世大概感到开心的时间加起来,也不超过十分钟吧。
五分钟分给拥有了一只叫乐乐的金毛的时候,另外五分钟分给意识到自己终于可以结束这一生的时候。
活着的时候我也不是没想过,坚持坚持,日子就会变好的。
可是没有。一次都没有过。
这直接导致我断了自己想继续投胎做人的想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