转身要回家,徐小舟一把张开双手拦在我面前,皱着眉:“你干嘛不去?!”
我笑了,说:“我干嘛要去?”
徐小舟瘪着嘴痛斥我:“陈沦你个怂包!”
我翻了个白眼不理她,拉开了门:“要不要进来打游戏,站外面能冻死你。”
徐小舟挣扎了一会儿,放弃了。
打了好几盘我都惨败徐小舟这个奸诈小人之手,索性去倒了杯果汁,转头看到墙上的钟,下午一点五十二分。
徐小舟顺着我的目光看了眼墙上的钟,又看了眼我,说:“沦仔,你现在特别像偶像剧里那个内心纠结的男主角。”
我说:“你偶像剧看多了。”
徐小舟不依不挠:“沦仔,你其实也喜欢温冉对不对?”
我愣了愣,徐小舟继续说:“我徐小舟连你腿上长几根毛都知道,你那点心思真的骗不过我,而且陈沦……”
她严肃了语气:“你不是季楚。”
9.你看见的是你的风景,却没有发现我也在风景看你
我飞奔着去了车站,检票已经开始了。
通过检票口上了大巴,一个座位一个座位的搜索着。
看到温冉的时候我突然笑了,她裹着一条白色的羊毛围巾,皱着眉头看着窗外,一脸焦急。
好像回到高一的那年夏天,蝉声阵阵,入学的新生大片大片涌进这所学校,她穿着白色的连衣裙,也是一脸的焦急,在樟树掩映的小道上看见,然后伸手拦住我的去路,笑容明丽而狡黠,问我:“同学,你知道寝室楼怎么走吗?”
在那个午后微醺的教室,大风扇在头顶嗡嗡作响,燥热的风灌进我的白衬衫,我捧着课本,朗声念着李白的诗。
弃我去者,昨日之日不可留,乱我心者,今日之事多烦忧。
转过头,窗外那个扎着马尾的女生匆匆走过,晴空万里。
我拍了拍温冉的肩,在她错愕却惊喜的表情中笑着说:“真冷啊。”
那个冻死人的江边,温冉一步一步踩着地上的砖走在我前面,我远远地停在她身后,看她转过身,雀跃而张扬,像那个时候一样伴着辉煌的灯火,呼着热气冲我喊:“陈沦,我很早就喜欢你了,你知道吗——?”
我好笑地看着她,回敬道:“你是白痴吗——?”
江上的彩色灯光扫过起伏的江面,碎成一片一片细碎的光芒。
10.那时少年白衣好风光
温冉在高二结束的暑假搬去了那座北方城市,季楚也去了国外。
我和徐小舟陷入了紧张的高考复习当中,她一天到晚在那些数字和公式之中挣扎着,叫苦不迭,而我也没有好到那里去,在每日清晨朗朗的昏昏欲睡的背书声中强撑着,背着天南地北的世界地图,背着中华上下五千年的历史。
偶尔出神地望向窗外,会想起些什么然后傻笑,也会被老师抓到,在他审视的目光下继续若无其事地背着“社会主义核心价值观”。
和温冉的联系一直没有断,徐小舟常常看着温冉寄来的信,啧啧地说:“陈沦啊陈沦,要高考了啊你还不收敛。”
我说:“你这是嫉妒。”
一年后我考取了北市的一所法律学院,徐小舟则考取了本市的一所理科高校,出发去北市的时候徐小舟伸手拍拍我的肩,痞气地说:“沦仔,发达了可别忘了我啊。”
我依旧回她一句:“滚。”
虽然两人都没心没肺的模样,但在这座城市里的一切都记忆犹新,像我我和徐小舟十多年的友情,以及徐小舟的爱情和我的爱情,都清晰无比地印在年少的记忆里。
车窗外的景象疾驰飞过,我掏出温冉寄来的明信片,清秀的笔迹写着:我还记得,那时年少,白衣张扬,端的是好风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