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年三月二十二日,我正好20岁,你22岁
这年三月二十二日,我正好23岁,你,仍旧22岁
1
今夜的雨下的还是一如既往的大,我独自一人坐在窗边,手上捧着你曾经的照片,突然想起来,那天晚上的雨也是这么大,你却永远都没有再回来。
“星儿,紧急任务,等我回来在陪你过个生日。”
这是那天下午你给我的最后一条消息。
你是消防队员,平时训练,我知道你很忙,可是忙到再晚也会给我回消息,那日之后,我再没有收到你的消息,你的朋友圈再没有更新过我的照片。
如果那场雨在早一点儿下,如果那场雨在大一些,或许你就不会永远的离开我了,或许你能陪我过完这个生日。
18岁那年,因为高考结束的我到处疯玩,手机掉到了商场木椅的缝隙,我绞尽脑汁去捡,却没想到手卡住了怎么都拔不出来,我怕急了,你来了之后,竟然从怀里掏出一颗大白兔。
“这么可爱的小妹妹,再哭可就不好看了。”
这是你跟我说的第一句话。
第二次见面,正好赶上你休假,我临近上大学前夕,又是那个商场偶遇,你的休闲装,也很好看。
你告诉我,你听从家人安排做了消防员,男儿有志在为国,却没想到出任务救了个傻乎乎的小妹妹。
那个时候我才知道,当时笨手笨脚安慰我的“叔叔”,竟然是个只比我大了两岁的哥哥。
“你这么小,应该没有女朋友吧?”
“你一个小孩,知道什么?我们每天那么忙,怎么有时间找女朋友。”
你带我走遍可以欣赏风景的地方,却这么回答我,我说“我喜欢你”,你却说我还小,什么都不懂。
那天,你的很多朋友,你的战友,来庆祝我的20岁生日,你捧着一束花告诉我,“星儿,我喜欢你。”
我很开心,那是我最开心的一个生日,就这样,我们顺理成章的成为男女朋友。
“成阜,你应该帮助过很多人吧?为什么单单对我印象这么深。”
在一起之前,我问过你,你却笑的很神秘,我成为你女朋友的那天,你才告诉我,因为你从来没有见过哪个女孩子哭的时候一颗糖就哄好了。
可是现在,再多的糖,也哄不好我了。
那天下午,你说你们连队放了半天假,你专门来跟我过生日,你的语气都好开心,你告诉我,等你下次休假,你要带我去最有名的那家料理店,带我去钓鱼,带我去水族馆。
你说……等我大学毕业,你就跟我见家长。
可突然,你们接了个电话,急匆匆的告诉我你们有紧急任务,所有人轰然离开,偌大的包间只留下我一个人和手边的捧花,十分钟后收到了你的消息,只是,等我再回过去,已经没了信。
一整个下午我都在惴惴不安,从一点等到了晚上七点,无心吃饭无心上课,新闻里竟然播报了一则火灾新闻,我心中的不安被逐渐放大,却一直都没有你的消息,新闻一条条的更新,你的消息却一直没有来。
2
那夜雨很大,大的人无法入睡,从刚入夜到凌晨三四点一直在下大雨,我看着手机已经没有更新的新闻,披着衣服站在宿舍阳台。
点点星光透着窗户渗进来,我一遍遍的翻着我们的聊天记录,不自觉的笑出了声儿,也许你现在在做报告,也许你太累了没有时间回消息。
第二天下午,两个身着戎装的人出现在我们学校门口,几乎所有女生都在门口伫立,室友回来之后突然告诉我,“星儿,学校门口有两个当兵的登记说是找你哎。”
这个消息让我喜出望外,我赶紧换上了你最喜欢的那条白裙子,室友手忙脚乱的帮我化了妆,等我急匆匆跑出去的时候,却没有你的身影。
“是林星同学吗?”
“是我,你们是……”
“我们是成阜的战友,我们……成阜他……他让我们转交这封信。”
你的两个战友,拿着信的手颤颤巍巍,眼底的眼泪让我一瞬间愣在地上,我仿佛觉得,我的天要塌了一般,灰蒙蒙的让我直接支撑不住差点儿晕倒。
“成阜他……是不是……出什么事了?”
“林星同学,早上我们去见了他的父母,所以来晚了,你节哀,成阜他……是英雄,是我们所有人的榜样。”
果然,这番话印证了我的猜测,可是昨天晚上下着大雨啊,为什么偏偏是昨天晚上,昨天……是我的生日啊,我颤颤巍巍的打开了信,里面是你苍劲好看的字。
“星儿,当你看到这封信的时候,我已经不在了。
这个开头实在是太老套了,可是我也想不到用什么开头了,这封信时间也蛮久的吧,不过也是预留准备,希望你这辈子都看不到这封信。
我们这一代人,懂事的又早,懂得又多,当初我很抗拒家人的安排,现在看来,若不是听了父母的话,怎么会遇到你这个可爱又傻乎乎的小妹妹呢?
在遇到你之前,为数不多的任务让我渐渐平衡了心中不满父母安排的想法,好男儿就要志在为国,报效国家。
你这个傻气十足的姑娘,实在是太激起我的保护欲了,我想留你在我身边,只可惜,又怕耽误你。
毕竟我平时很少着家呀,果然,不当兵后悔一辈子,我很爱这个岗位,我觉得自己在这个社会上是个有用的人。
不过当你看到这封信,就是我们这辈子有缘无分,纵然我很爱你,可偏偏天意弄人,我们无法修成正果,但我却是为国奉献,我是你的英雄,是你林星的英雄。
什么多余,什么肉麻的话我也说不出口,便借着这封信跟你道别,你要记着,我成阜,很喜欢你。
再见,林星,愿来世,我还能遇见你。”
3
我去参加了你的葬礼,我不敢上去,怕控制不住自己的感情很失礼,照片里的你还是笑的那么无邪,仍旧可以暖化我的心一般。
我不知是和等心情一直远远的站在树下,吊唁的人换了一批有一批,等我回神,双腿竟然已经麻木的无法弯曲。
那个时候,你应该……很疼吧……
后来我才知道,那天的真实情况。
那场火灾是因为居民楼的安全隐患没有处理好,造成火灾之后,消防通道却因为一辆车给堵住了,车进不去,只能有人扛着水管。
那沉重的水管就像是你们的战枪,你无畏的冲了进去,却因为要救一个躲在桌子下面的小女孩,被掉下来燃火的横梁砸中,直直的倒在了地上,你将小女孩推了出去,你却没能再站起来。
等到你被救了出来,他们说,俊俏的小伙子已经是面目全非,突然,天降暴雨,好像是再给你清洗身上的灰烬一般,连绵不绝的打在所有人的身上。
小女孩的父母跪在你们面前,你的战友含泪扶起他们,将你带了回去,在之后,你的信和新封里的照片,便辗转出现在了我的手上。
成阜,你是他们心中的英雄,你更是我的英雄,这封信我已经不知道看了多少遍,每次看我的心都像是在滴血,你的笑颜时常出现在我面前,就像是你还在我身边一般。
这天的雨,好大,成阜,我现在23岁了,比你大了哦,该是你叫我姐姐了,臭小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