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萌萌，爸爸跟你商量一个事。”何父出现在何小萌面前，慈父祥和。
何小萌从书上移开视线，聪明如她，早就猜到是会什么事，“爸爸，我不会离开这里。”
她目光坚定，又带了些暖色，“爸爸，我们没有做错事，不能为了避开流言蜚语而逃离。”
微微顿了一下，声音柔和“爸爸，你是个好警察，更是一个好爸爸。你做了正确的事，应该更坚定的继续。”
何父，心里又酸又暖的，他的女儿懂事明理，远比他认为的要坚强得多。
在等待的日子里，何小萌期待每月的月末，探监的日子。
但令何小萌沮丧的，每一次许嘉树都无一例外的拒绝了。
人见不到，东西是可以送的，她怕许嘉树在里面吃苦头，就寄了很多甜的零食。
草莓味软糖，苹果味糖果，榴莲味糖果.....都是一些甜到掉牙的零食。
许嘉树椅靠在监狱的一角，阳光落在他棱角分明的俊脸上，他捧着几颗糖，嘴角不住的上扬。
“嘉树，看我给你带什么超级大礼了？”隔着铁门，狱警小哥哥晃了晃手里的手机。
许嘉树没应声，不急不缓的撕开糖纸，丢了糖入口，他家萌萌给的糖，钻心的甜，沁入骨髓。
眼看许嘉树没动作，狱警小哥哥假装要收回手机“不看得勒，你家小萌萌的照片。”
闻言，许嘉树三两步跨到监狱的门边，长手一伸握住手机，看着照片里的小女孩。
他嘴角不住的上扬，难得的笑颜，连带着眸子里的光也柔和起来，漫出暖色。
照片里的何小萌，穿着整洁的蓝色校服，墨色的长发及肩，后背瘦削得单薄。
他的眸光始终不离照片，嗓音略微沙哑：“小萌萌，我不看着你，你连饭都不好好吃。”
看着模糊的背影照，许嘉树静默了良久，有千言，有万语，但全部梗在喉咙，她不在，他说给谁听。
光阴逃得死去活来，一天又一天。七个月监禁期满的那天，是一个雨夜，冷得出奇。
雨淅淅沥沥的下了一天，低洼的路面积了很多水，这里一滩，那里一滩。
何小萌下了公交车，朝着拘留所一路狂奔，去见喜欢的人，是要跑的。
水花四溅，弄湿了她的裤脚，但她依旧满心欢喜，笑得眉眼弯弯。
拘留所门外的小亭子，一盏暖黄色的路灯下，许嘉树戴着黑色的棒球帽，半靠在一角，刚点上烟。
“嘉树”何小萌把伞一扔，跑到许嘉树面前。
许嘉树手一抖，亮着火星的烟掉落，熄灭。
“我来接你了。”何小萌脸上挂着笑，泪花在闪烁“接你回家。”
他原以为她不会来了，她是好学生，不会请假，更不会翘课的乖宝宝。
“小萌萌......”他气息有些不稳，把她往怀里一捞，抱得很紧。
许嘉树曾在书上看到这样一句话：你喜欢一个人，不要说爱她，抱她，紧紧的，用力的抱她。
回家的路上，何小萌话痨上身说个不停，许嘉树侧耳倾听，眉眼挂着笑，却不抵心底。
何父在何小萌还没来之前，对他的恳求，太过沉重，压得他喘不过气。
到了大院，那棵香樟树依旧苍劲挺拔，暖黄的灯光，被雨点分割成细碎的光影。
没有月亮，没有星星，只有缠绵的细雨，屋檐下一高一矮站着俩个人。许嘉树站在外侧，替何小萌挡住风雨。
许嘉树看时间不早了，小萌萌明早还有课，他抬手轻拍小毛头“小萌萌，不早了，乖睡了。”
何小萌有些眷恋的扯了扯许嘉树，“再说会儿话好吗？你说什么我都爱听。”
“嗯”许嘉树理顺她发扬发丝，眸子蕴着一圈暖色，闪着细碎的星光。
许嘉树想起一茬，言语沉稳的教育“小萌萌，以后不可以逃课。”难得的老干部作风。
何小萌乖巧的点点头，声音柔柔的诚实到：“但班主任很讨人厌，死活不批我的假条。”
“小萌萌，好好吃饭，瘦得哥哥都能单手扛起你了。”许嘉树脸上漾着笑，却十足的认真模样。
“小萌萌，好好睡觉，好好学习......”略微一顿，像是叮嘱，像是期许“总之一切都好好的。”
何小萌觉得今晚的许嘉树，像是云雾里的山峦，有点让她捉摸不透，隐晦不明。
她想可能是他累了，于是她好心放他一马“嘉树，睡吧，明天早起送我上学。”
许嘉树没回应她，再次捞他入怀，把她的小脑袋摁在胸口。
何小萌小心脏砰砰跳，吐出的温热气息，烫得他胸口，炽热异常。
一言不合就开抱，千言万语都埋在心底。
7
何小萌躺在床上，左翻右滚，横竖睡不着，满脑子都是嘉树亲亲，抱抱，举高高的粉红色画面。
窗外的雨下个不停，少年依靠何小萌的房间外，雨斜斜的落在他身上。
想到何父的恳求“谢谢你对我女儿的照顾，但她的人生才刚刚开始，我希望你能和她保持距离。”
许嘉树从未如此无奈，离她远一点，一字一句像刀剜在他心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