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班,下班,回家,吃饭,睡觉,永远的两点一线。
我是个上班族,是个正常人,也不正常,工作是为了活着,活着是为了让姨妈放心。
生母未婚先育,可惜生下来的孩子不是个带把的,她男人嫌弃我是个女儿连带着也嫌弃她。当时我还未足月,我的亲生父亲说要把我溺死在塘中,是姨妈从这个男人手里把我抢了过来,将我抚养长大。
这都是听说的,现实如何,我不得而知,唯一可以确认的是我的生母确实是不喜欢我,看我时厌恶的眼神应该是想到了那个抛弃她的男人。姨妈从小要求我要自立,我做到了,像个正常人一样过着平凡的生活。
太阳东升西落,我不喜欢这世界。
二零一六年十一月晚,小雨,从地铁出来后周围的冷空气迅速浸透我的衣服,裹挟着我的身体,冰冷远比温暖热切。
我迅速环紧外套,企图阻止冷风入侵,在下班的人潮里跌跌宕宕向前移动,周围的人渐渐稀少,我记得前面桂树下三角尖的草丛里有一只长期蹲守的猫,不知道在这么冷的天里有没有找到取暖的地方。
那是一只大橘,皮毛光滑得不像是一只流浪猫的样子,每次下班路过都是匆匆一瞥,偶尔也会被它肥硕可爱的样子吸引,驻足停留一小会儿,细细观察它,有时是在呼噜呼噜地睡觉,有时缩成一团看着你喵喵叫,可我从不伸手触碰它。
还未走近就已经听见细细弱弱的猫叫声,我定定地站在它面前,它看着我,四肢藏在身体下,周边是一粒粒泡得发胀的猫粮,肥猫只是表面上的一些毛有些润湿,看起来油光水滑,周身略显浮肿,它蹲在潮湿的地上喵喵叫着,抬起头瞄了我一眼就要来蹭我的脚,我躲开了,于是它又缩了回去,却依旧朝我喵呜,像是在叫我带它回家。
大底相遇总是需要有个结果,我跟这只猫的缘分也到了一个尘埃落定的时候了,是带回去还是任其雨中零落?错过今夜的雨,再往以后我可能都不会产生把它带回家的念头了。
镜片被雨雾浸得有些朦胧,周边模糊的光线,漂浮的光圈,不真实得恍若做梦一般。
我的手在冷风里打着颤,有些犹豫不决,我不敢拥有,害怕失去,可我的病需要它。
“如果你怕脏不愿意带回去那我就带回去了,”清冽的声音在耳畔响起,“这样的天气还是给它一个窝更好。”声音的来源是一个长相清秀的少年,肩上还背着双肩包。
“这只猫我想养。”我下意识地说出了自己的心意。
少年手里多了一个纸盒子,“我看阿吉身边除了我平时放的猫粮外还有一些其它的,应该是你喂的吧,它好像更喜欢吃我喂的。”橘猫对这个名字有反应,原来这只猫叫阿吉。
“那我以后也可以喂它吃它爱吃的。”
他大概也是没想到我会这么说,本该轻易拿到手的东西变得有些困难,眉毛都有些皱了起来:“可是这只猫是我先看上的。”
“可是你没把它带回家。”微微一笑,胜券在握。
“可是你并不喜欢它。”
我来了闲工夫,好整以暇,说道:“感情是可以慢慢培养的。”
“那好吧,只是我有个小小的请求,刚开始这两个月的每周末让它也陪陪我,可以吗?”他把纸盒子放到了我面前,里面还搭了一层小毛毯,心思还挺细致的,看得出来他很在意这只橘猫。
说实话,我并不愿意与一个陌生人分享我的生活,但是这次拒绝不了,因为这只猫。
把猫带回家后,它对我表现得不是很亲近,相比我的触碰更愿意吃我给的食物,我想日后相处多了会有所改变的。
早上拉开窗帘,猫咪跳到阳台上迎接新的一天,昨夜猫的呼噜声让我睡得很安稳,这让我充满朝气。
洗漱后看到阿吉猫还趴在阳台上晒太阳,橘色的毛发在阳光下闪闪发光,它微眯着眼转头看了我一眼,喵地叫了一声,似乎在叫我同它一起,我放下手中的东西坐在床上看着它,一瞬间觉得这世界也有那么一丝美好。
我准备去给阿吉买些用品。桂花树旁,少年早已等在那里,怀里的猫看到他后在我怀里扭来扭去,喵喵叫着,爪子向他伸过去,他也顺手接了过去,阿吉在他怀里撒娇噌噌,比起在我怀里的安静乖巧更显得亲昵些,我忍不住说了句:“你俩关系挺好的,猫可不是那么容易亲人的。”我的话里竟是有些吃味。
他顺猫毛的手有些停顿,那是一双骨节分明,白皙修长的手,用它来翻书定又是一番风味,“我之前养过它一阵子,只是我女朋友不喜欢猫,趁我不在家的时候把它扔了出来,前段时间才看到它经常在这片出现,”抬眼看着我,猫咪还在他手下舒服的哼唧,他看起来很真诚,“谢谢你这段时间照顾它,只是我没想到,有一天它会不属于我。”
我有些尴尬,夺人所好并非我本意,只是这只猫对我意义非凡,我想养它也是为了弥补内心某部分的缺失,断不会拱手相让的。
就这样我和这两只意外地共同过了一个周末。
我知道了他的名字,叫白旭阳,和本人一样是个让人感觉温暖的名儿,是个医生。我们之间交谈甚欢,爱好和观点在某些方面不谋而合。
我想,这一切应该都是顺其自然的结果。
自从养了猫后,我的睡眠好了很多,听着阿吉的呼噜声抱着软乎乎的一团最是能让人放松。怪不得白旭阳舍不得将你给我呢,我抱着阿吉对它说,阿吉喵的一声表示赞同,猫不易亲近人,我很高兴阿吉对我的态度有所改变,下班等我回家,盘在我腿上和我一起看剧,尾巴绕腿撒娇求投喂……
当生活开始变得有滋有味时,未来的一切都有了盼头。
公司里我有一个算得上朋友的同事总是故意凑满减给我送奶茶,和我分享她和男朋友之间的小甜蜜劝着我也去找一个,中午一到点就叫着我吃饭,她叫王雅栀。
公司里,我和她关系最好。
雅栀总说我像个小老太婆,对生活没有激情,只有逆来顺受,一点儿也没有热闹劲,她说,我是孤独的,所以上天派了她这个小天使来温暖我,我对此番言论不置可否。
一次公司活动策划将我和她的关系彻底陷入冰点,而这次活动策划比平时多了个职位晋级名额。她为了这,连我们将近两年的感情都不顾了。
王雅栀要破釜沉舟,我又要如何呢?
听她在会议上洋洋洒洒讲完一大堆我头有些疼,轮到我上台时,手心里的U盘已经沾上了一些汗渍。今早我还在和雅栀愉快地谈论我新养的猫,下午就变成了争个你死我活的对立面。
座位上方决策之一的领导在跟另一位领导谈话,似在商讨,声音不小,“雅栀这次做的策划啊前两天给我看过,确实不错,不管是在可行性实施力上还是在创意上那都是相当不错的……”
前两天,呵,我心下明了,看着台下的人,我和他们一样,都在冷眼旁观着这一切,都是看客。自诩为我好姐妹的王雅栀,此时春风得意,难掩笑容。那笑略微刺眼了些。
我打开策划书,荧屏上投放的内容与雅栀的除了名字外别无二致,众人眼里的震惊和疑惑尽入眼底,没有过多解释,直接开始了我的演讲,想要打断我的人也被其他领导制止了。
我明白,这是我的背水一战,本着旦尽人事听天由命的态度认真做好眼前的一切。
事后,雅栀来找我,眼神中带着怜悯和于心不忍:“安安,你这又是何必呢?撕破脸对你有什么好处?就算你今天在会上说得再好也没有用的,不吭声才是明智的选择。”
我陌生地看着她,留下一句:“你不该和那个男人搞在一起。”背后传来气急败坏地嘶吼:“柳安然!你高高在上不知人间疾苦!你根本什么都不懂!”
似乎是哭了,可谁能想,在此之前我们也算得上是好姐妹。
我心里有些伤感,我怎么会不懂呢,你晚上给街道清洁阿姨推车的时候我以为是在帮忙,准备上前叫你时却在背后听见你叫她妈,你在人前是那么骄傲的一个人,我又怎能当面戳穿你呢,后来又了解到你家中还有一个仍在读书的弟弟,家中赤贫全靠你一人支撑,在公司里你又是那么光鲜亮丽的一个人,我可以陪你笑随你闹,可是今天你是错了。
我将这些话沉在心底,给彼此留些体面。纵是生活所迫,人一旦没有了底线人生前行的路只会更加坎坷,一时风光难抵岁月静好。
就这样我失业了。
回到家抱着阿吉,它软乎乎的散发着温度的身体最能令我安心,“阿吉呀,妈咪失业了,你的猫粮没有着落了,怎么办呀……”抱了不一会儿它从我怀里挣脱了出去,蹲在沙发扶手上,与我隔了一段距离望着我,是我抱得太紧了吗?我想把它重新抱回怀里,可是它又躲了开去,来回几次都是在故意躲着我,每次闪躲开后都会静静地看着我,这让我心里有了不好的预感,“阿吉,你要走了吗?”它不言不语依旧站在远处看着我,所有的负面情绪都在此刻聚拢在胸口,心里一疼,鼻子一酸,眼泪不受控制地流了出来。
我不难过,只是胸口有点儿疼,泪水只是泪腺受到刺激的结果。
果然,我的生活只会越过越糟糕。
昨夜哭过之后一觉醒来双眼还是有些浮肿,头有些晕,眼睛微眯伸手往床头一捞却捞到一片空白。平日里这个时候阿吉已经趴在我床头等我醒来了,忽想起昨日阿吉不正常的表现我心里开始发慌,起身到处寻找,可是猫窝、客厅、厨房到处都找遍了,却依旧找不到,找了许久头有些晕,一屁股坐在沙发上,想着阿吉许是出去玩了,饿了就会回来。
窗外阳光依旧明媚,我在沙发上昏昏欲睡,等着阿吉回来。
不知道睡了多久,当我醒来时窗外天色已晚。
床柜上放着一杯温热的水,起身喝了一口,依稀听见外面有声响,我虚弱地扶墙出门查看,却看到了餐桌上摆放着热气腾腾的饭菜,穿着围裙的男人在厨房忙碌。
是白旭阳。
黄昏垂落,屋内明亮,厨房有火,餐中有肉,心里有温度。以往的这个时候,我总是独自撑着,要么不吃,要么点外卖。
一只橘猫从厨房里钻出来,我惊喜地叫了声阿吉,它扭动着肥软的身体向我走来,跳到我膝盖上缩进我怀里,指尖柔软的触感,柔顺的皮毛,一扫郁闷心情。
“饭做好了,过来吃吧,”白旭阳端着一碟热气腾腾的菜出来,虽然我现在闻不出味道不过看起来很好吃的样子“你发烧了,下午医生过来给你输了液,开了副药,记得按时吃,这段时间忌生冷辛辣食物,好好养病。”
“啊?我发烧了?那你是怎么知道我发烧了?又是怎么找到的我?怎样开的门?”我坐到饭桌前,一大串问题向他抛过去。
“阿吉来找我,它带我过来的,挠门想让我进来,我察觉到不对劲就叫物业来帮忙了。”
“阿吉来找你的?”我有些不敢置信,阿吉还有这功能?想起前一天晚上看它不正常的样子还以为它要抛弃我了,想想还是有些后怕,又反应过来“物业为什么帮你?”
他盛好饭递给我:“可能是我长得帅,看起来是个好人吧。”
这话我铁定是不信的,直到后来快结婚时他才告诉我,他当时缠了物业很久,所有的认证都做了,信息都留了才肯带他开门,花了好些功夫。
他还说,阿吉爱干净,比其它猫要敏感些,察觉到我不对劲所以才去找他帮忙。
我原先以为是它不对劲,不曾想是它察觉到了我的不对劲,还用自己的方法来帮助我,思及至此,我感动的一塌糊涂。
“你脸又红了?明明已经退烧了呀……”说着手就伸过来要摸我额头。
我有些不好意思地偏过头躲开,“我没事,就是情绪上头了,刚刚被我家阿吉感动了。”
打小我就这样,只要情绪一激动脸就会红得跟猴屁股似的,根本不管是什么场合。
那只手停顿了下并没有因为我的话退回去反而自顾自地贴在了我额头上,温润的软软的手像是……像是什么呢?像是猫爪子的肉垫一样,很舒服的感觉。
“你闭着眼睛干嘛?”
欸?难道是我表情太陶醉了?我慌忙解释道:“没有,怕你手打到眼睛。”
“这么近,怎么可能?傻乎乎的,快吃吧,一会儿菜凉了。”
原本生病没什么胃口,结果在他的催促下恁是逼着自己吃了两碗饭,看着眼前这个饭后收拾碗筷的男人,觉得他整个人像是在发光一样,以前同他去公园画画遛猫的时候怎么没发现这男的有这样大的魅力呢?
他给了我一种很熟悉的感觉,不经意间就在他面前流露出小女儿姿态。可在别人眼里我就如王雅栀评论的那样冷漠得孤独,显得高高在上。
人和人之间的相处很难说明白,有些人只需要通过潜移默化以及友好的相处就能让人敞开心扉,而另外一些人无论无何努力也很难寸进一步。对于我来说,白旭阳就属于前一种。
失业的这段时间,我和白旭阳相处的时间变长了,不再仅限于周末一天,他现在每天下午都会过来一趟把冰箱塞满,给我做好吃的,偶尔也会坐下来陪我追剧,逗逗阿吉,我问他:“你为什么对我这么好?”他回答:“你失业了,我怕你饿着我的猫。”我白了他一眼。
日子一天天过去,合适的工作一直找不到,偶然出去面试的一天碰到了前公司同事,无意间同我提起王雅栀出轨被她男友发现了,跑到公司去闹,差点儿连跟进的案子也丢,她一边咋舌一边给王雅栀评了句,能力尚可品行堪忧,我笑了笑简单聊了两句后便找借口走了。这世间多的是看热闹的人,我只想管好自己。
走在回去的路上因为等红灯被迫看了一出分手戏,红灯对面一个形似白旭阳的男人和另一个女人拉拉扯扯,女人在苦苦挽留,男人不为所动,像个木头杆似的杵着任她无理取闹,最后以男人转身离开而告终。那男人越看越像白旭阳,我不由得心存疑虑。
忽然就觉得我和白旭阳之间,他对我了如指掌,我对他了解得却很片面,他为什么对我这么好?内心一旦有了不好的猜测便如开了闸的洪水关也关不住。
我开门看着拎着一大袋菜回来的白旭阳,自顾自进门熟练地将一颗颗菜整齐地将菜放进冰箱里,冷不丁地冒出一句:“今天我在街上看到你了,和一个女人。”
他的手停顿了下,继续整理冰箱,我在他背后闷声不再说话。他整理好后倒了两杯水递了一杯给我,坐我旁边以一种放松的姿态与我对话:“我前女友,早就分了。”
“扔猫的那个?”我打开电视调到综艺节目,又听他说:“嗯,她出轨了,刚开始发现时我也不敢相信,直到去到她公司,我才确认了这件事。”
我内心有了不好的联想随口问了句:“她是不是叫王雅栀?”白旭阳有些复杂地看了我一眼:“嗯,嫌我穷。”
我没忍住噗的一声笑了出来“啊,不好意思,这节目太好笑了,没忍住……之前在公司里时她还总在我面前夸你呢”稍微控制了下表情继续说“说起来我失业也和她有关系,看来咱们同病相怜啊,败在同一个女人手里。”
看他有些无语地起身离开,我着急问道“你之前说你是医生,你是什么医生啊?”
“心理医生……”后面的话我却没再听清了。
上次我见心理医生还是在四年前。
到现在我还记得那位医生告诉我,爱的能力包括爱人和被爱的能力,我所表现的某些症状正是爱人的能力丢失,建议我养养小动物建立新的关系纽带。当时我中度抑郁,一度想要自杀了结此生,连爱自己都做不到更何谈爱别人。
白旭阳发现我不对劲,放下锅铲来看我,他小心翼翼地擦拭我的眼角,神色紧张,“你怎么了,怎么突然哭了?”
我从回忆中清醒,桌上已经炒好了一道菜,他离得我近,眼里情真意切,附在我脸上的指尖温热,我却觉得有些可笑:“没什么,这里已经不需要你了,你回去吧。”
他走了,留下一桌饭菜,叮嘱我好好吃饭,关门的那一瞬间我哭了,阿吉跳进我怀里,用头在我身上蹭蹭安慰我,我看着它,想起带它回家的那晚,这一切不知是人为安排还是真的是巧合。
像是突然受到了启发,我拿起手机拨通了姨妈的电话:“姨妈,你认识白旭阳吗?”电话另一头接通后过了一会儿才说:“认识呀,他不是高子义的表弟吗?小时候他去他外婆家过暑假时还跟你们一起玩过呢?你额头上那块疤就是他撞得,我可记得清清楚楚,当时呀……”
原来如此,怪不得我觉得他那么熟悉,这十几年间我与他无任何交集,音容相貌早已改变,小时候唤他哥哥却是连名字也不知道。
打这通电话之前我想的是白旭阳是家里人给我找的心理医生,没想到我和他并非是我想的那种医患关系,而是朋友。
心里松了口气,如果只是医患关系,那么这一步步有预谋地用自身所学的心理医学知识接近我假装做朋友的方法实在让人恶心。
阿吉跳到我身上喵喵叫,像是饿了,电话另一头姨妈还在说着话:“你工作怎么样啊,顺利吗?”我不假思索地回答:“都挺好的,一切都顺利。”“我刚听见猫叫声,你养猫了啊。”“嗯,是一只橘猫,胖胖的,很可爱。”“养猫好啊,养猫好,这样一个人生活才不孤单嘛……”
如果说姨妈是让我重获新生的人,那么高子义就是那个教会我“爱”的人。
四年前,我初入社会,与我的男友高子义生活在一起,我们青梅竹马,相恋五年,一起奋斗,准备结婚生子创建美好家庭,当真正在一起过日子后才知道,生活并不是只有诗情画意,在一次争吵后他摔门而出,我想着这次赌气可能会久一些,就出门买东西准备做一顿拿手好菜等他回来,可是在买菜回来的路上却看见他倒在血泊中,他躺在地上毫无声息,身后的车被撞得有些变形,手里拎着的车厘子散了一地,混着血浆,被踩踏,被碾压,泥泞成一片,那曾是我最爱吃的水果。
从那一刻后,我的爱就随他去了,我的爱情死了。四年里,我变得害怕失去,不敢拥有,无法再爱,孤孑一身,独自行走在茫茫人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