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在塔外
5
火
全是火
他位于塔中央，业火无色无味在他身体里的每一处灼烧。
“噗”他猛的吐了一口血，半颗妖丹近乎要被业火活活炼化，全身的血液瞬间逆行。
他的本体红莲不自觉的放出，根部竟然断了一半。
原本只剩半颗妖丹，本体又受损，此刻的他连甚至无法施展法诀保身。
他连忙守住心神，思绪坠入了无边无际的业火中，各处幻象接之而来。
法师曾说，业火烧业障，唯有心思明洁，固守本心，方可破万象，除心魔。
红尘百丈，万象皆空。
“小和尚”她的声音低低的响起
他的指尖一顿，睁眼看着面前淡淡笑着的姑娘。
“法渡小师父，修行艰苦，又何苦为难自己，不如随我去这人间生活如何？”
“宋……施主”他轻轻垂下眼帘，他的嘴角泛起一丝苦笑，如鲠在喉，“幻象居然……是你”
他的心魔源于他的执念，而幻象就是他的心魔。
“我不能”他听见自己这么回答，他抬头看着眼前的姑娘，平静道，“我是佛门弟子，自当应在空门，红尘万丈，与我无关。”
“佛门弟子”她笑着摇了摇头，语气忽然锋利“如果小师父真的不念红尘，那么我怎么会出现在你眼前呢？”
似乎一道惊雷在他耳边响起
“噗”他猛的连吐两口血
“法渡，你还快斩了眼前的幻象！心魔入体，你难不成要死在这舍利塔内！”法心的声音忽然在他心底响起
法心和他共生，自然是清楚他的身体状况。
“所以你是心魔”他望着眼前的幻象淡淡的笑了一下，声音似乎有些颤抖，“是小僧要除去的心魔”
“你只是幻象”
他慢慢捏起一个法诀，目光落在她身后显现出的她和他一起生活一起变老的画面上，手猛的就停住了。
“哗啦”本体红莲的根部开始慢慢腐烂，花瓣正在一片一片的掉落。
“苏莲生！”法心昔日温和的声音在此刻失去了所有的平静
他看着画面里，他牵着她的手，阳光照耀着她带笑的眼睛，心猛的刺痛了一下。
他缓缓放下手，在这样的一瞬间，他失去了动手的念头。
而此刻，他终于不得不承认。
“是啊，我是幻象，来源于你心底最害怕最想要的东西。”她的眼睛直视他，平淡的语调里忽然涌起一层恶意，“法渡，你最不想看到的是什么呢？”
画面陡然间一变
她满身血的躺在他面前，大漠黄沙，落日西沉。
尸首，全都是尸首，血色浸染黄沙，大风刮过她的袍角，一道又一道的天罚降在她身上。
世界忽然只剩下了风声
她慢慢的转过头，目光第一次那么温和的看向他，她努力的翘了翘唇角，平静道，“苏莲生，你来了啊。”
“不！”他的呼吸一停，这是他的噩梦，近日以来每天晚上重复做的噩梦。
可当这个噩梦场景再一次在幻想里逼真的出现时，难以接受。
他明知这是幻象，手缓缓放下左胸膛，这里……痛得近乎让人发疯。
“宋施主”他的眼角发红，向她的身影伸出手，“不要怕……你不会死！”
然而他的手终究是穿过了她的身影，他微微一怔，然后……他看着她，她笑的很平静，最后似乎开口说了什么，可是他听不见了，他眼睁睁的看着，她的身影慢慢消失，最后
没有尸首
什么都没有
“噗”他脸色惨白，业火焚烧着所有的一切，本体的根部一下子全部腐烂，花瓣的最后一片也被业火焚烧干净，他吃力的抬头，视线涣散里似乎看见了她的面容，最后她还是越来越模糊，可是他却轻轻的笑了，笑的很温和，一如当初初见之时。
她站在廊下
漫天飞雪
然后，她偏过头，就看向了他
“风雪落满头，亦算共白首”
6
“啊”女童一声惊呼，脱口而出问道，“故事的后来呢?后来那两个人有没有在一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