情话:若喜欢悄无声息,爱便是嘶吼呐喊
他叫百里漠,一个超级罕见的姓氏,是和我从小一起穿开裆裤长大的,性格够直爽够合我胃口,在我的朋友圈中口碑是超好的。
她叫秦栎,是我在大学的同班同学,说不上貌若天仙倒也很是耐看,人又机灵聪慧,许多人都对她有好感。
大概就是我大二的时候吧,有一天阿漠突然给我打电话说他看上秦栎了,我当时一脸无语给了他一顿嘲讽,说你小子要啥没啥别想了没戏了洗洗睡吧。
结果隔天他又给我打来电话告诉我他俩好上了,我当时正在蹲坑差点没把手机掉厕所里,手忙脚乱抓稳电话憋了半天憋出俩字:**(自行脑补)!
就这样,百里漠和秦栎便正式“厮混”在一起,夫唱妇随,狼狈为奸,不在话下。
至于我,名字便不提了。充其量只是以一个旁观者的身份,把后来那段毫不惊心动魄的“爱情”故事,说与你们听罢了。
1.第一种情话
“咚咚。”
“谁?”房里传出一个疲惫且低沉的嗓音。
“……,是我,云轩。”青年迟疑了一下,答道。
“我想自己待会,可以吗?”
我张口想说些什么,终于还是忍住了,“好吧,有事随时call我。”
轻轻地叹了一口气,转过头走下台阶。到楼门口的时候,我又记起了什么,从口袋里掏出手机,找到通讯录里一个备注秦栎的号码,拨了出去。
“嘟……嘟……嘟……”
说也巧合,本想出门买点吃的,却刚好碰见了一男一女手牵手在街上逛着。女的我自然认识,男的却不是阿漠。
在记忆里,阿漠,秦栎,这两个人自从正式交往以来感情一向是极好的,今天碰见这般状况,虽说自己不通晓其间缘由,又是人家私事,但思来想去,还是得与阿漠说一下为好。谁知刚说几句,便被阿漠挂了电话,也是无奈,就找上家来,便有了以上一幕。
两日后我才接到了阿漠的电话,听他的声音竟然分外的轻松。一时间我也说不上是喜悦好友走出阴影,还是感叹世事无常。
后来听说,秦栎因为她父亲工作的原因搬去了A市,手机也随之换了号码,与好些人再没有联系。
阿漠换了个新的女朋友,长发,比秦栎要更漂亮几分。平日也还是同大家吃喝玩乐,不过半月后竟然跟着家人去了国外,直到现在都没有回来。
有时朋友间谈及此事,总觉本来很好地两人,突然分手,又突然天各一方。令人咋舌。
这个故事就这么结束了,起码看起来是这样的。但是我知道,好多事情远不如表面上那般简单。人们总是看到了开头和结尾,往往不知道的事,是过程。
比如,那天打给秦栎的电话是打通了的。撂下电话的我沉默了好久,最终还是决定如她所说,不去告诉他吧。
2.她的情话
“姐,你就听爸的吧。”不大的饭店,一张小桌,面对面的两人。
“秦哲,你再让我想想。”秦栎终究还是摇了摇头,说道。
无意间抬起头,秦栎看见远处走来一人,像是张云轩,百里漠的死党。
秦栎突然笑了笑,对秦哲说:“帮姐个忙。”
时间转回一天之前,市医院。
“大夫,我女儿她……”一名身着西装男子面色焦急的向医生询问着。
“秦先生,我建议您女儿转院去A市的省立医院,通过那里的仪器治疗……或许能延长一定寿命。至于治愈,坦白来说以当今的医疗水平,可能性几乎为零。”医生语气平淡,但一字一句,无不如重锤砸在男子心头。
秦栎,二十岁,癌症晚期。
有时候爱一个人,就是离开他吧。
“每当你又想念着她,总会偷偷说着情话。”
百里漠的来电,这是她给他专设的铃声。
秦栎趴在床上,她知道她现在想做的是什么,但她终究是忍不住,忍不住眼睛不断地湿润起来。
响一遍,听一遍,再哭一遍。
脑海里不断地回想的,是她和他在一起的画面,久久不能消退。
泪水沾湿了枕头,便将枕头扔在一旁,趴在手臂上哭,泪水浸透了衣裳,她仰面朝天,终于放声哭了起来。
不知过了多久,大概从早到晚吧。她缓缓地从床上坐起,双眼早已红肿不堪。银牙轻咬,已然出血。
将手机取来,秦栎双手颤抖的,给百里漠发了最后一条短信。
“我们分手吧。”
秦栎心里知道,这是她这辈子对阿漠说的最后一句“情话”了,比她以往说与他的所有话,加起来都要真。
但这真,真的好心痛。
次日,机场。
细雨,微凉。
秦栎将手机卡取出,掰成两截,丢进了垃圾桶中。
飞机起飞了,化作一道灰色的线,遥遥的指向远方,再不回头。
对秦栎来说,她知道,她爱他。
这是她一生都不变的情话。
这些年来,我不止一次的感慨。那个在学校里淡然的画高斯八皇后解闷的聪慧女孩,面对这样的打击,竟然还能设下一个,让阿漠毫不愧疚离开她的完美棋局。
可惜,她还是漏算了阿漠的执着,漏算了我。
3.他的情话
背靠着房门猛然坐倒,落地发出一阵沉闷的声响。张云轩的性格百里漠再清楚不过,断然不会用这种语气与他开这样的玩笑。掏出手机,熟练的打出那一串号码,拨了出去。
一遍,没人接听。又一遍,不敢稍停。
不知重复了几百次了,突然传来的震动着实吓了他一跳。
是一条短信,“我们分手吧。”
他的眼眸,从亮变黯,却又突然,发出光来。
早在这件事发生之前,百里漠已经将自己关在房间两天没有出来了。
百里漠的父亲在官场上得罪了人,这几天正在找关系寻求和解。但是一旦对方铁了心要整他父亲,怕是除了跑路便只能吃牢饭了。
随着事态的愈发紧急,百里一家早已准备好了出国的门路,怕是有个风吹草动,就只能全家迁居他国。
偏又在他迷茫的时候,秦栎率先出了牌。
按着秦栎所想,百里漠必然会向她询问。她便等晚些时候再回那条短信。谁又承想这一拨便是一日一夜。这一条短信,还是漏了破绽。
若是不爱,何苦无奈。
百里漠很快便意识到不对,他疯狂的开始从他能想到的所有人去求证事情的原委。秦栎当真厉害,所有的真像都被秦栎一点点的误导了,从外人看,秦栎确实是找了一个又高又帅的男友,毕竟她是在外省读书,她的朋友也确实从未见过她的弟弟。
可惜关键的败笔终究还是画在了张云轩的身上。
在秦栎和张云轩的电话里,秦栎将事情一点点的告诉了张云轩,只是拜托他若是百里漠找他倾诉,便用知道那个男的身份等等说法将事情补全最后一环。可惜的是起了疑的百里漠远不是倾诉那般简单,几经询问之间更觉事情扑朔迷离。质问之下,一切,还是瞒不住了。
那天夜里,百里漠买了不知多少酒回家,张云轩陪着他。
一瓶一瓶,边喝边说。
说的,都是心里深埋的,却未曾说出口的话。
他知道没准哪一天,他便去到国外,或许再也回不来。
他知道她为了他做了多少,可他偏偏连坚持的办法也没有。
他知道他做不了什么,不如便成全她吧,所有的内疚,自己承受。
彻夜,宿醉。
喝到最后,百里漠拉着张云轩不断地重复着,“真的,我远不配她。”
他知道,总有一天记忆会变的模糊,她的声音,她的一颦一笑,或许也会逐渐淡忘。但即使这样,唯独他喜欢过她这件事,他会永远记着。
再后来,我没再见过阿漠,更没再见过秦栎。这许多年,秦栎怕是熬不过病魔吧。她又有过后悔吗?
其实,都是痴情人啊。
我想,精明如她,即便辞世,多半也是带着笑,带着记忆里的他吧。
这样的一生,何尝不算,幸福呢?
如今的我也找了一个小破公司,干着累活拿着薄薪。时间过了不知多久,久到我遗忘了无数次这个故事,但是终究还是再次记起来了。
后来,我出差去到A市。
几经打听,我还是找到了她的墓,墓身打扫的还算干净,并无杂草。我将手中的花束放下,发现墓前还有着另外一束茉莉花,还未完全枯萎,奇的是花束上还套着一枚精致的戒指。
怀着好奇取下来看,戒指上面刻着两个小字。
漠·栎。
缓缓站起身来,是时候回去了,不只是走出这个陵园,更是走出这不属于我的情话。
长舒一口气,我想我总算可以忘却它了吧。
那段,
只属于他们两人的情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