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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陈音译还一门心思投身在学习的时候,哥哥第一次带着陆绪到家里来庆功宴。
她从房间里出来,看着满室的脏乱傻了眼。
哥哥望着她,惊讶道:“你没在上晚自习吗?吵到你了。”
今天是周六,他哥的老年记忆又忘了,她还算好脾气道:“还好。”
身旁好多穿着一样衣服的大哥哥们起哄:“这是你妹妹啊?”
“你怎么不提前说你妹在家。”
“你丑了吧唧的,你妹比你好看多了。”
她穿越人群去接水。
脚步蹦蹦跳跳,活像在满地蛋糕辣椒酒精上跳舞。
然后她看见了他。
坐在沙发的角落,低头敲打着手机,漆黑的碎发搭在脑后,侧颜轮廓分明,高挺的鼻梁和轻抿的唇,正透着光。
她波澜不惊的心脏,上下搏动。
于此同时,她哥在一旁扯着嗓子喊:“陆绪!别给女朋友发短信了,过来喝酒!”
陆绪,她想要这个名字,不仅能够惊艳她的时光,还要温柔她的岁月。
所以当她考上大学,舍友问她打游戏吗,陈音译听了游戏名字后,连忙点头。
她挺渣的,不管怎样熬夜练习,不管队友怎样提拔她,她都是输出一般般偏低的那种。
也只有中国好舍友,才会被坑那么多次不嫌弃。
这次她有意无意地,提议去c区打。
舍友啊了声,有些不情愿:“干嘛要去c区啊,c区全是大佬,你去直接被虐成渣渣好么。”
“那个全服no.1,目前一场败绩都没有。”
陈音译的小心思抖了抖,力挽狂澜:“不是说有压力才有动力么,也不一定是对手嘛,也可能是友军啊……”
舍友翻了个白眼:“大姐,队伍4人,就近匹配,吃了狗屎运匹配到大佬身边。”
她坚持。
舍友说她不到黄河心不死。
点开界面,在漫长的等待中,她的心跳巨快。
终于,队友名字显现。
arch,和,抓偷情的鹰
舍友一阵尖叫。
陈音译抿了抿唇,眯着眼睛注视着屏幕,脑海回忆着,这些天复习六级而背的单词。
当然,这个词,她在高中的时候就会背了。
arch,表“首位,第一”。
全服第一,陆绪。
她死皮耐脸,用了一个月生活费孝敬她哥,才要到了他的日常坐标和上线时间。
利用系统的便利,达到她的目的。
“卧槽陈音译你上辈子拯救了世界吧!”
“我要截屏留影!”
她一边控制双手的颤抖,一边装模作样呵斥舍友:“你嚎叫了,要开始了。”
“根本不需要我们好么!我们做花瓶就好了,躺赢。”
舍友和那个“抓偷情的鹰”,在队伍交流界面轮回轰炸arch。
他似乎早就习惯了,公式化口吻回复。
陈音译表面装得很镇定,内心实际早就炸开花,傻不愣登地,打了句“你好”。
只在屏幕停留了一秒,就被“抓偷情的鹰”的一连串刷屏给顶上去了。
陈音译不开心了一秒。
而后游戏开始。
比起一个人冲锋陷阵,陆绪似乎更喜欢,站在游戏的至高点,指点江山。
她不知道他打字的速度有多快,只知道当她做完这一步时,下一步指示已经出来了。
仅仅是昵称从他指尖滑出,她就会心跳加速。
她还特意使了点小心思,把她的昵称起成“音音”,就好像他真的在叫她一样。
不小心走神间,抓偷情的鹰突然把原本属于她的敌人给灭了。
她一愣,屏幕上很快跳出来——
抓偷情的鹰:别傻愣着别动。
陈音译心里更不开心了:明明时间还剩很多啊。
抓偷情的鹰:那也不能傻愣啊。
她顶多不动了三秒钟,队员迫不及待把她的敌人灭了。
舍友在一旁安慰道:ta也抢了我好多个,你别气了,大佬又叫你了。
她原本对抢人这种事,一向很佛系,本来游戏图开心,没必要闹来闹去,可任何事一到了陆绪这里,就变得不一样了。
她会觉得自己挺没用的,终究是比别人慢,才会被抢。
尤其在陆绪把前锋的职责,安在那只鹰头上时,这种情绪达到了高峰。
arch:音音,手榴弹2点钟方向。
行吧。
既然不能因为眼前一亮,而被你注意。
那就力求做到让你,眼前一黑。
陈音译抿唇,临时改变了,手榴弹的方向。
“砰”的一声——陆绪屏幕黑了。
下一秒,系统红色字弹跳出来。
很抱歉,您已死亡。
当前胜xxxx场,败1场。
2
陈音译的胸腔,上下浮动。
她看着失败的字眼,一时不知道对错。
对于战败,舍友更震惊的居然是——“arch居然没赢???!”
抓偷情的鹰炸了,一直在队伍聊天框里酸人。
舍友好半天才回过神来:“你把全服第一杀了?”
陈音译眨了眼,撒谎随手拈来:“手抖,方向偏了。”
连舍友都看得出来,2点钟偏到11点?傻子怕都不是这么手抖的。
果然,arch突然给她发了个私信,吓得她手机都快抓不住了。
arch:对我有意见?
她连忙打出刚想好的说辞:被家里的猫吓了一跳,手滑。
然后他再也没回她。
陈音译倒在床上,看着手机发呆。
他的脑海里,有没有一点关于她的影子呢。
她的忐忑,一直持续到周末回家。
刚刚开门就听到,一道爽朗的声音透过空气传播。
“团队都炸开了!”
“我让你每天得瑟,趁着我们训练的时间偷偷打游戏。”
“妈的终于有个人让他输了,居然一个三流小喽喽。”
陈音译放慢脚步。
陆绪依旧坐在熟悉的角落,黑色的将整个人都衬托得很精致。
他旁边站着是他队员,都叫他傅文博,极尽嘲笑之能事的,也是傅文博。
傅文博跟她打了个招呼,又转回去试图套话:“一定是认识的,不然让你输掉比赛的人,我想拜拜。”
被专业队员崇拜,不晓得该不该感到开心。
陈音译正走神,没注意脚下一趔趄,手臂突然传来温暖的力量。
抬头,陆绪对她说:“怎么在自己家走路都不稳?”
她仿佛被灼伤了手臂,而他下一秒转过头看向傅文博:“认识个屁。”
她哥从厨房端着水果出来,看着她乖巧地坐在他旁边,皮笑肉不笑:“话别说的太早。”
她偷偷地瞪了她哥一样,放下包,主动剥了个橘子。
傅文博采访他,第一次败绩的感受怎么样。
陈音译竖起耳朵听,脸颊因为紧张微微泛红。
陆绪右手放进裤子包里,刚抓了两下想到身边坐的人,又把烟盒放回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