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转过身面对叶盛一，伸出手抚摸他的眉毛。他在这呢，昨天的一切都是真的。
叶盛一迷迷糊糊地睁开眼睛，跟夏筠对视了几秒，然后闷闷地“唔”了一声，翻平身子，用手臂将夏筠环进胸口。
这回是真的在他怀里了。不是摔跟头进去的，是触摸得到体温的、起伏的胸膛。
夏筠闭上眼睛，心里再一次有千万朵烟花一同绽放。
在叶盛一怀中快要再一次睡着的时候，她隐约听见叶盛一的呢喃：“姐姐，我爱你。”
夏筠再一次醒来的时候，叶盛一不在身边。她慌慌张张地裹上毛毯夺门而出，看见叶盛一正套着松垮的卫衣煮着食物。鸡肉的香气钻进鼻子里，她长舒了一口气：“我以为你又消失了。”
叶盛一走过来，摸着夏筠乱糟糟的头发，轻声说：“我不走了姐姐，我喜欢你，想跟你一直在一起。”
夏筠笑得灿烂，猛地抱住叶盛一，声音从衣服里传出来：“那你搬过来跟我住。”
如果是放在以前，有人告诉夏筠，某天她会跟一个只见过几面的弟弟同居，还是她主动提的。夏筠死都不会相信。
扯呢。
然而夏筠不得不承认，那段日子，让她久违地感受到了幸福和充实。
叶盛一每天都去接夏筠下班。两个人挤在厨房里做出一桌子美味。
夏筠工作，叶盛一就在一旁学习。胖嘟嘟的苏打穿梭在两人中间，玩累了就跳上叶盛一的腿上窝着。
“苏打比起我更喜欢你。”每当夏筠酸溜溜地说这样的话时，叶盛一就会捏捏夏筠的脸：“但是比起苏打我更喜欢你呀。”
苏打好像听得懂一样，总会发出不满的喵喵叫，惹来两个人哈哈大笑。
周末时，夏筠会陪着叶盛一排练、赶大大小小的演出。
每个夜里，躺在叶盛一的身边，感受着男孩肌肤传递过来的温度，夏筠都会止不住的欢喜。好像只要拥有了这个男孩，许多事情对她来说都不再重要了。
夏筠探过头去，在叶盛一脸上印下一个浅浅的吻：“盛一，我也想，一直一直跟你在一起。”
4
雨滴打在卧室的床上，夏筠皱了皱眉。睁眼已经是十点了。
叶盛一不在，走得很急的样子。一只拖鞋被甩到客厅，被苏打毫不客气地霸占。
夏筠给叶盛一发了条消息：去哪了，中午回来吃饭吗？我做个红烧羊肉。
“嗯。”
叶盛一回得很快。夏筠心满意足地放下手机，从冰箱里拿出羊肉。音乐从蓝牙音箱里流出来，鼓点跟窗外的雨声完美地融在一起。
羊肉的香气渐渐充斥了整间屋子。
直到窗外的雨稀稀拉拉地停了下来，都没有见到叶盛一的身影。
夏筠把羊肉放进微波炉里，拨通叶盛一的电话。一阵忙音后，是持续漫长的等待。
夏筠坐在漆黑的客厅里，窗外华灯初上，她突然觉得自己像极了一个笑话。
不知道过去了多久，夏筠从沙发上爬起来。凌晨两点，初秋的空气开始有了凉意。
Livehouse的灯牌已经灭了，几个花臂男人叼着烟从里面走出来，夏筠犹豫了一会，推开了大门。
“老板，你还记得我吗？上个月的街声专场，压轴的那个队……”
“我记得你，阿一的女朋友，他跟我说过。”老板打断了她，低下头去擦着手里的玻璃杯。
夏筠突然有些委屈：“阿一……叶盛一他在哪里，您知道吗？我打电话不接，发消息不回，他中午还说好要回家吃饭的，他是不是出什么事了？”
夏筠的声音越来越弱，最后几个字还没说完，大颗大颗的泪珠就成串地滴落下来。真丢人。
夏筠一把鼻涕一把泪地哭着，接过老板手里递来的好几张纸巾，才慢慢冷静下来：“老板，你跟他很熟吧，他不是以前还住你这的么，他到底在哪啊？”
夏筠近乎祈求的语气，眼角还挂着浅浅的泪痕。老板沉默半晌，叹了口气，指指吧台旁边的楼梯：
“他在楼上。”
整个房间死气沉沉的。叶盛一蜷缩在小小的一张床上，整个人被包裹得严严实实。
一地狼藉，像是经历了一场恶战。
夏筠走到叶盛一床边，小心翼翼地掀开被子的一角。男孩紧闭双眼，眉头拧成一团。夏筠尝试着叫醒他，但没有成功。于是她坐下来，看着面前这张扭曲却依然好看的脸。
夏筠想象不出此刻的他究竟在煎熬着些什么。他看上去太痛苦了。
天微微亮时，夏筠醒了过来。叶盛一睡得很沉。夏筠轻轻转身，开始整理这满屋子的狼藉。
书桌上摊着课本和密密麻麻写满音符的谱子。
原来他并没有完全搬到我那里去啊。夏筠自嘲地笑了笑。
但当她拉开书桌左边的抽屉时，笑容瞬间凝固在她的脸上。
“沙沙桫桫”
大大小小的药瓶七扭八歪地倒了下来。
一个人吃这么多药，不会死么？
夏筠拿起药瓶：奥氮平、阿立哌唑、拉莫三嗪……她看不懂，但一个人吃这么多药肯定不是什么好事。
她打开叶盛一的电脑，想搜索这些药物的用途。电脑屏幕亮起来，叶盛一不知道什么时候拍了一张她睡觉的照片。睡得很沉，苏打像一个糯米团子一样窝在她的怀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