手中的酒瓶掉在了地上,惊醒了沉浸在那一声“徐娉”的我。
我抬头看了看天上看不见的星星,努力把眼眶中打转的泪水流回眼底。
我转过身,勾出我自认为最轻松的笑容。
“你也来了啊。”
眼前的他已经没有了五年前大孩子一般的稚嫩,眼睛深处藏了经历磨炼后的成熟,眸子变得深邃,却没了初见时的清秀。
他用一只手,抚上了我的脸颊,“以前的事,我们谁都不想,我们还好好的,好吗?”
笑容凝固在脸上,取而代之的,是眸中的不可置信。
这样的模样组成了一个名词,我记得它,它叫做嘲讽。
“凭什么?”
一瞬间五年来无处倾诉的委屈与他当初不告而别的怨怼喷涌而出。
我知道我眼中的泪水已经流在了脸上。
在他面前,我永远做不到坚强,索性不再去强颜欢笑。
“你不告而别,现在却让我不要计较以前的事,苑执,凭什么是我委曲求全?这五年来发生了什么你根本就不知道,凭什么要求我忘记那些?”
我紧紧咬住了下唇,铁锈的味道充斥着我的口腔。
看着他越皱越紧的眉头,似乎他才是那个被抛弃者。我忍不住走进他一步,拽住了他的衣襟,迫使他不得不弯着身子与我平视。
“你知道那种心被抛弃在路的痛吗?你懂吗?明明说好一起考一个大学,说好会陪我过每一个生日,说好会和我在一起的…”泪水一下子哽咽住了,我说不出话来。
凉风习习,吹散了我最后一份不理智。
我闭上眼,将那些想说却没说出来的咽了回去,只剩下一句,“五年的时间,再深的感情都会消磨殆尽的,该忘的,也都忘了。”
我以为他会转身便走的,毕竟,他是那样骄傲的一个人。
却不想他只是把头埋在了我肩膀上,“不该是我生气吗?”
他生气,他有什么资格?
质问的话语就要脱口而出,却被我生生的控制住。
到了这个时候,我才能真的放下,一心想切断与他一切联系。
他未得到我的回应,也不像五年前一样小孩子气地问我为什么不理他了,只自顾自地说着,“你五年不与我联系,生气的,不该是我吗?”
“明明是你不告而别,怎么成了我不与你联系?”我抬起他的头,却看他闭上了眼像是掩饰些什么。
“你骗我的对不对?”我不肯相信他说的话,轻轻的问他,可心中却抱着曙光一般的希冀,“苑执,你骗我的,是不是?”
第二次问他,他依旧未回话。
明明嘴上说的是不信,心里却无比渴望得到否定的答案。
“原谅我。”
原谅我,三个字破灭了我最后的幻想。
“苑执,我巴巴得等了你那么多年,就为了一个口头的或许你看起来很可笑的承诺,大学三年,我怎么过来的你知道吗?就因为你说过你会在十八岁的时候跟我在一起,所以我在这里跟一个傻子一样被各种人猜疑,你根本就不明白!”
这么长的回忆,他一言不发的听我说完,没有一句辩解。
突然没了下文,我卡在其间,不知如何继续。
半响,他微凉的声音忽然响起,“冷静了吗?”
似乎是压抑着什么。
我抬头看他幽深的眸子和蹙起的眉,一下子有些心虚。
“我只问你一句话,如果我重新追你,你会选择我吗?”
我凝视着他,忽然笑出了声,“你觉得我会吗?”
他几乎是不假思索地回答,“你会。”
似乎是觉得还缺了什么,他又接着说道,“这五年来,我与你一样。”
“你凭什么这么说。”
他用如同五年前一样温柔的眸子,定定的看着我,用着哄小孩子一般的语气,“我刚刚康复治疗完了,从国外回来。”
康复治疗?
我心下一惊,抓住他衣襟的手突然加大了力度。
他覆上我的手,轻轻的拢着,“已经全好了”
“所以你这五年,一直都在国外做康复训练?”
“嗯。”他始终笑着,却给我一种他在小心翼翼地维护五年前那种氛围的感觉。
可听了他这话,心中的怨气到底是少了不少。
“可你走的时候,为什么不让我联系你?”
我看到他眼中霎时写满了疑惑,他抬起我的袖子,指着上面的一串数字,“你这袖子上还写着我的联系方式啊,当时我出国的时候,换了的号码,给你写在这件外套上了,你这不是还穿来了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