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倒在了一副温软的身体上,尽管有缓冲,可腿上的伤还是抻到了,有血流了出来。
天花板还在陆续掉落,危险已在眼前,身后的人用力踹开一截柱子,猛地一翻身,紧紧地抱着他奋力滚了出去,当他们从台阶上飞扑而下时,身后大半个房顶坍塌了。
是叶朝朝救了他,她自己背上着了火都没在意,只焦急地唤着他:“胡琛,你怎么样?”
“你……”他想说什么,可眼前一黑,失去了意识。
5
胡琛再醒来时,已躺在病房里,屋子一片漆黑,窗外也是。
他试着动了动腿,听到一声轻飘飘地问候,就在身侧,“醒了?”
一丝柔和的床头光慢慢被打开,他扭过头,看到了坐在另一张床上的叶朝朝,她的脸在光照下,显得有些憔悴,像是一直没有休息。
“子弹取出来了,手术很成功。”她继续道。
“同青呢?”他哑声问。
“他和林辅德同归于尽了。”叶朝朝的声音有些冷漠。
“确定是他们?”
“尸体从火场抬出时依稀还能辨认,即使辨认不出,法医尸检也能确定身份。”
“现在是什么时候?”
“你昏睡了一天一夜。”叶朝朝拿起手机看了一眼,“现在是晚上七点半,要喝水吗?”
胡琛吞咽了一下,点点头。
叶朝朝走过去,慢慢把床摇了起来。
“慢慢喝,不要急。”她端了一杯水递过去。
胡琛只喝了一口,润了润嗓子,便抬头看着她问:“你一直在这儿?”
“嗯。”
“有没有听见我说梦话?”
“没有。”
他点点头,又喝了一口水,道:“做了个梦,要听听吗?”
“好啊。”叶朝朝拉过一把椅子,坐在床边。
“我梦见了老方,他说他不想死,是有人害他。”
叶朝朝点了点头,示意他继续。
“你觉得呢?”胡琛望着她,淡淡地问。
“我觉得什么?”她也看着他,反问。
“老方是不是被人害死的?”
“为什么有人要害他?”
“我也在想这个问题。”胡琛将视线收回,投射到手里的水杯上,“想不通。”
“或许,林辅德的仇家?”叶朝朝倒是顺着他的思路开始推测,“林家两兄弟和林辅德水火不容,他们有嫌疑。也有可能是其他人,林辅德既然有枪,他暗地里肯定做过违法的事,有仇人也不出奇。”
“那你呢,你和他有仇吗?”叶朝朝话音刚落,胡琛就问出了这个问题。
突如其来的一问,不过叶朝朝没什么异常反应,她笑了笑:“没有交集,哪来的仇?”
“那和方同青呢?”胡琛追问。
叶朝朝身子前倾,慢慢把脸凑到他眼前,轻声问:“你怀疑我?”
“你爱方同青?”胡琛抬眼看她。
“不爱。”叶朝朝答得很快。
“撒谎。”胡琛也否定得很快。
“他是gay。”叶朝朝笑。
“你爱上他的时候,或许并不知道他是。”
“他来我诊所的第一天,就表明了自己同性恋身份,当天的病例和会诊视频记录都在电脑里,随时可以查。”
一段快速的对话戛然而止。
叶朝朝依然近距离盯着他:“怎么不说话了?把你所有怀疑都说出来。”
她的眼睛闪闪发光,尽管摆出来的姿态有些咄咄逼人,可那双眼丝毫没有戾气传出,始终纯净无辜。
胡琛望着那双眼竟有些不忍再发难,他强迫自己移开视线,望向她身后的门,稍定了定神,又开口,“遗书是你写的。”
“证据呢?”
“我和方同青以前经常写信,你可以通过他保存的信件,伪造出来。”
“我怎么知道他有信,难道他来看病还要带着一堆旧信件让我读?”
“你可以在他家里翻看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