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后一个人倒下之时，我也几乎虚脱，一下跪倒在地。
海棠起初朝我一点点蹭过来，看见我凶神恶煞的模样又想逃走，我一下子跃起捉住她双臂，问道：“说！为什么只雇了我一个人？难道不是做下套来害死我的么？”
“因为秋水堂其他的都被别人雇走了。”她睁大一双无辜的眼睛，指指周围的堆积如山的尸首，“你瞧，就是这些人都被不同势力雇来捉我，你作为第一高手价格实在太高，所以只有我能……”
“我的老天。”
我叹息一声直接躺倒在地。
这就是第一的代价么。
海棠也躺在我身边。
“你别急，真的别急，我们都是一路人，我也没想到，你的功夫这么……很不错，还这么拼力地救我，如果不成，我就陪你一起死也是情愿的……”
她用一双绵软的小手拉住我一条胳膊。我实在是没有力气也没有勇气甩开她，只是恹恹地反问一句：“一路人？当真？”
“当然是真的——否则你道我为什么要逃？一个人的地位就高心里就越没有底，每当我受到那些人的奉承，心里就别扭的紧，因为他们都是那种老谋深算城府极深之人，表面上对我千依百顺，实际上不是对我有所图谋，就是要利用我打探消息，想想就觉得可怕……你难道不是越意识到自己武功天下无敌就越慌么……所以我要逃走，去做一个普通人——”
“做一个普通人……你觉得真的可行吗?”
“我也不知道，如果能逃走的话，走走看吧，反正我还带着这么多银子呢。”
“银子能解决一切么？”我突然觉得有些窘，坐起身来，“我觉得银子够穿衣吃饭的就够了，其实我也不是为了赚银子才做这趟活儿的——”
“喂，如果我们能逃出去……”，海棠突然打断我，“我们就成亲吧。”
“我……”我不敢相信我的耳朵。
“我这辈子可是第一次想嫁给一个人哦！”
“我……”
我说不出话来，只觉得体内气血乱涌，竟然要有走火入魔的态势。
我……
我……
这个字像是要永远卡在我喉咙里。
“小心！”她突然叫了起来。
我猛地回头，只见一个浑身鲜血淋漓的胖子从死尸中爬了出来，
我反手一掌，那人直接从钉了封条的窗户撞了出去。
回头，又是一批敌人杀到。
人杀到二百个。
官兵到了。
先头部队有三十个，个个凶神恶煞，嗷嗷直叫，只是武功实在一般，转眼尸体就已经成了山。后援部队被先头部队的尸体挡着进不来，我终于得到时机把海棠背在背上，施展轻功从窗户跳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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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没想到我真能逃出来。
此时已是晨光熹微，再过两个时辰就是我初闯江湖的第四天了。
我第一次觉得人生这么值得。新的一天，应该会有一个新的开始罢？
“哎呀，怎么一下就跑出这么远啦，”海棠在我背上聒噪。
“要不是你身上首饰太重，我七八里地都跑出去了。”我气喘吁吁地道。
“哎呦，没想到，你的轻功也是这么高明哦？”
“话说你能不能下来，我这腰实在受不了了。”
“不行。”
“为啥？”
“我饿。”
紧接着，身后传来一阵肠胃叽咕之声。
听她这么一说，我的肚子也有些饿了。
“我倒知道附近有个地方，就怕你不稀罕……”
“那还废什么话！死里逃生，得赶快吃点好的，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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秋水堂是江湖上最大的中介组织，也是个吃面的好地方。
我直接从后门进去，几阶台阶以上是个隐藏的小阁楼。
一个小伙计瞟了我们一眼，便乖觉地去后厨端来了两碗阳春面。
“哎呀，真香！”海棠惊叫。
“快算了吧，您这个地位的人还瞧得起这样的饭食？”
“喂，你这人嘴里注意点，我可是你的雇主，你那工钱还得靠我结清——唉，我说你一下子杀了这么多高手，这秋水堂是不是得倒闭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