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啊，你们毕竟没有真的谈恋爱，是得去解释一下……”
不知道是不是因为周围同学的怂恿，张司昂脑子一热就冲进了办公室——他想要替顾惜朝解围。
他记得连门都没敲就冲进了办公室，班主任看到了他，挥了挥手让顾惜朝离开，反而教训起了张司昂。
什么男女之间要保持距离，什么再有下次就要给他们换座位，什么现在最重要的任务是学习，什么要是发现他们早恋就要喊家长了……
张司昂点头如捣蒜，最后班主任以“我相信你们没有早恋”草草收场。
回到教室后，张司昂却没有看到顾惜朝的身影，询问之下才得知顾惜朝去了办公室后就在也没回来。
想到刚才在办公室擦肩而过时，顾惜朝的神色就不太对，张司昂连忙冲出教室寻找顾惜朝。
张司昂最终在楼梯间找到了顾惜朝，她一个人坐在楼梯上，紧紧地抱着膝盖，豆大的泪珠从脸上滑过，裤子湿了一大片。看到张思昂的身影，她将脸侧了侧，哭得更凶了。
张司昂凑近想要安慰顾惜朝，却不料被她一把推开。
“我们以后还是保持点距离吧。”顾惜朝哭着说，含糊不清的。
张司昂皱了皱眉，直觉告诉他顾惜朝的行为很反常，一个人即使再怎么脸皮薄，被老师喊去谈话也不可能会哭的这么凶，更何况他们没有早恋。
他蹲下来，坐在了顾惜朝的旁边，低声安慰了好一会儿，顾惜朝情绪才稍有缓和，抽抽噎噎地讲出了她的故事。
顾惜朝有个哥哥，叫做顾朝，顾父顾母很疼爱她的哥哥，可惜哥哥在他三岁那年因为一场意外夭折了，顾父顾母痛不欲生，并打算再也不要孩子了。顾惜朝是意外来到的，顾父顾母本不想要她，是爷爷奶奶坚持留下了她。父母给她取名“顾惜朝”，就是为了纪念她早夭的哥哥。顾父顾母对顾惜朝很严格，严格到几乎到了病态的地步。
他们把顾惜朝当做是顾朝的替身，他们觉得如果顾朝还活着，他能做到的事，顾惜朝也一定能做到，并且必须做到。
“我的父母不允许我出去玩，不允许我带朋友来家里做客，不允许我看闲书，不允许我做一切无关读书的事……”
“中考的时候我因为压力太大发挥失常，爸爸妈妈已经很不高兴了，如果现在班主任告诉他们我有早恋倾向，那我就一丁点自由也没有了。所以我们不能再让班主任抓到把柄了，更不能让我的父母知道。我不能让他们失望的……”
“我这辈子，就是为我哥哥在活……我就像只风筝，即使我飞得再高再远，我尾巴上的那根线也始终掌握在我父母手里……”
顾惜朝说这些话的时候，眼里满是绝望。
张司昂的心顿时就疼了起来。难怪这个女孩会这么的坚强，难怪她平时活得这么小心翼翼，原来这不是她的本性，她一直都在逼迫自己。
张司昂叹了口气，说：“对不起，我真的没想到会是这样。我们可以保持距离，但是我想问你一个问题。”
张司昂看着顾惜朝，一字一顿的说：“你愿意和我考一所大学吗？”
顾惜朝抬眸看张司昂，那双漆黑的眼睛里满是深情，她郑重地点了点头。
张司昂立马笑了，他摸了摸顾惜朝的头，说：“那我们就说好了，以后一起考N大……快把眼泪擦擦，爱哭鬼……”
顾惜朝“嗯”了一声，去厕所洗脸，看着她离去的身影，张司昂下定了决心，如果你是那个飞不走的风筝，那我就做那个追风筝的人好了。
7
班主任还是给他们换了座位，虽然他们平时在班级里没什么交流，但是每周六的图书馆自习还是没变。
高二分班前的暑假，张司昂突然提议去图书馆旁的商场逛逛，顾惜朝想了想还是答应了。
“我还从没有和父母以外的人一起逛过商场呢。”说这话的时候，顾惜朝满是委屈。
张思昂又心疼起来，他伸手想要去摸顾惜朝的头，却被她躲开了。
“摸别的小姑娘的头去，别摸我的。”顾惜朝边说边往前走，把张司昂落在了后面。
张思昂二丈摸不着头脑，心想着自己哪儿得罪她了？思来想去，张司昂才反应过来，前不久高一同学的散伙饭上，一个女生哭了，他出于同情心安慰了几声，临走时又习惯性摸了摸她的头，转身他就看见顾惜朝正往这边看，当时他也没在意，没想到她一直记着呢。
张司昂急跑了几步，追到了顾惜朝的旁边，“怎么，吃醋了？”
顾惜朝白了他一眼，自顾自往前走。
张司昂笑了笑继续跟上，“我就是看她可怜……你放心，我以后只摸你一个人的头……”
顾惜朝还是不为所动，张思昂又说，“那我给你唱歌吧！我从来没给别人唱歌哦！”
说完他就唱了起来，“Loveispainful，alltheloveispainful……”（GD《withoutyou》）
低沉磁性的嗓音响起。
张司昂唱歌很有天赋，特别是韩文歌，往往听过几遍就能七七八八地唱出来了。而且他的嗓音也很有特色，一曲下来顾惜朝忍不住鼓掌叫好。
“怎么样，好听吧，这会不在生气了吧。”
顾惜朝嗔了他一眼，但还是笑了，露出两颗小虎牙。
“走吧，我请你喝奶茶，正好我也口干了。”
“我妈说，奶茶里都是奶精，不让我喝，我从没喝过。”
顾惜朝说的很小声，但张思昂还是听到了，他很想说些什么安慰她一下，却最终什么也没说出口。
“惜朝，你来看看想喝什么？……惜朝？”
张司昂喊了顾惜朝好几声，都没听到她的回应，回头一看，顾惜朝正看着不远处服装店的方向，脸色惨白。
张司昂顺着她的目光看去，服装店门口站着一个穿着职业套装的中年妇女，化着精致的淡妆，一脸铁青的往这边看。
“妈——”
张司昂听顾惜朝喊了这声，再看看两人相似的容貌这才反应过来。
顾母插着腰慢悠悠地走到两人面前。
“妈，你怎么在这儿？”顾惜朝牵了牵嘴角，想扯出一个笑来，可这个笑却比哭还难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