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还想问你怎么在这儿呢!你不是说和舍友去图书馆自习的吗?结果呢!”顾母画着口红的嘴一张一合的,顾惜朝脑子嗡嗡的,脸又白了几分。
张司昂看出了不对劲,尴尬的笑了笑开口道:“阿姨好!”
顾母没应声,用犀利的眼光将张司昂上下扫了一遍。
“那阿姨、惜朝,要不你们逛吧,我先回去了。”
顾惜朝还没来得及说点什么,就被她妈拉走了。
看着她离去的身影,张司昂满是担忧,却无计可施,他觉得顾惜朝回家定会被顾母好好教训一顿,却怎么也没想到事态比他想象的严重得多。
8
那天以后,张司昂再也没联系到顾惜朝。顾惜朝不仅图书馆不再去了,连手机都打不通。
开学后,他们分去了不同的班级。
张司昂总能在茫茫人海中一眼就认出她,她的精神状态似乎很不好,总是一个人孤零零的,身形比以前更加单薄。偶尔顾惜朝会从张司昂身边路过,但都是低着头匆匆而过,脸上满是愧疚与无奈,却从没说过一句话。
张司昂几次想要抓住她的手,但迎上的总是她如小鹿般略带慌乱的眼睛。张司昂最终还是放弃了。他知道顾惜朝一定有不得已的苦衷,于是他换了一种方法靠近顾惜朝——写信。
天冷时会提醒她添加衣物,考试考好了会和她分享他的喜悦,他会和她描述最近新出的动漫,会和她分享BigBang的新歌,偶尔也会和她抱怨一下年级主任的古板……
她不愿与他接触,他就托同学传信给她,有时还会附带一两个少女心的挂件。可是,信一封封的传过去,却如石沉大海,没有一点音讯。
二模的前几个星期,顾惜朝的舍友找到了张司昂。她怀里揣着厚厚的一叠信纸说:“惜朝让你别再给她写信了,要是这些信被她妈看见了,就更不好了。”
张司昂接过那厚厚一沓信纸,每一张纸都整整齐齐地叠好了,垒在一块,像个方方的豆腐块,很显然顾惜朝把它们保管的很好。
张司昂心里五味杂陈,“她……过的好吗?有没有生病?有没有不开心?”
舍友叹了口气说:“哎,有那样的父母怎么可能好啊。她每天就像是在惩罚自己一样,都不怎么吃饭,一个劲的写试卷,成绩却一直在下降。身体也越来越虚弱了,有几次差点在体育课上晕倒,我们怎么劝也没用。”
张司昂的心又疼了起来,他叫住准备离开的舍友,说;“顾惜朝她……她怕被老师同学看见,向父母告状,所以不和我讲话,但是我真的很想见她一面,和她说几句话,你看你……能不能帮帮忙,和她说说?”
“行吧,我问问她,到时候通知你。”
几天后,舍友传来消息,让张司昂周五下午放学后先别急着回宿舍,去实验楼的楼梯口,顾惜朝会在那里等他。
周五放学后,张司昂等到人走的差不多了,才向实验楼匆匆跑去,在二楼的楼梯口他看到了顾惜朝。
顾惜朝比几天前看到的更憔悴了,眼窝深陷,眼下一片乌青,本就不大的小脸更尖了。
张司昂走上台阶,和她肩并肩坐在一起。
“你有什么事赶紧说吧,我急着回去做作业呢。”
“惜朝,你怎么瘦成这样了……你不知道我有多心疼……”张司昂把手轻轻地放在了顾惜朝的头上。
顾惜朝终于忍不住抱着膝头哭了出来,“我……我就是怕他们不让我去图书馆,所以一直都骗他们是和女生去的,结果……结果那天就……他们说他们会让老师看着我,如果再发现我和你有接触,就……就把我送去封闭式的女校……可是那样,我就彻底见不到你了……”
“惜朝,生活是自己的,你该为自己而活,你又没做什么出格的事,为什么不能……”
“可他们是我的父母啊,我能怎么办!”
“惜朝,你看着我,”张司昂抬起顾惜朝的头,让她看着自己的双眼,“你还记得我们的约定吗?我们说好要一起去N大的。”
“当然!可是……”顾惜朝的眸子亮了亮,可瞬间又暗了下去,“张司昂,我就是一只永远飞不远的风筝,我一辈子就待在这牢笼里出不去了,但是你不一样,你一定可以飞的很高、很远。”
“不,没有可是。惜朝,你好好的,我相信我们一定可以去同一所大学的,上了大学你就自由了。”
顾惜朝点了点头,楼上传来了脚步声,顾惜朝“豁”一下站了起来,跑下了楼。
看着他慌乱逃跑的身影,张司昂无奈的叹了口气,也不知道她能不能听的进去。
9
高考之后,张司昂如愿考上了N大,但顾惜朝却彻底失踪了,不仅同学聚会没去,手机也关了机。有人说,她高考发挥失常,成绩不理想,去了另一个城市准备复读。
无论如何,张司昂始终坚信顾惜朝会记得他们之间的约定,他会在N大等着她,一年不行就两年,两年不行就三年,终有一天,顾惜朝一定会挣脱尾巴后的那根风筝线,飞得很高、很远,而他也永远愿意做那个追风筝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