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琉没怎么下过厨,但凭借着对从小对香辛料的耳濡目染,能够炒一锅好的火锅底料。
有了火锅底料,剩下的步骤就简单许多,只用把菜洗好切好就能上桌。
叶朗宁来得很凑巧,火锅刚刚沸腾,可以下菜了。
他坐到椅子上,扫了眼那些菜:“苏琉,你是抢银行了?这么有钱。”
她将土豆片倒下锅,屋子里飘着香辛料的混合味道:“怎么会,这可是我这个月的工资!”
叶朗宁饶有兴趣地摊开手,鹰眼般锐利地盯着她。
“干嘛。”
“还钱。”
她白了他一眼,真无情,请他吃饭还让她还钱。
“喏。”她努努嘴,将一封淡褐色的牛皮纸包装袋推到他面前。
“只有这么多了,还有些钱我买了机票。”
叶朗宁听说她要走,心下一紧,微微挑眉:“多久?”
“哈哈哈,怎么?舍不得我?”
叶朗宁不知为何心里有些酸酸的,喉咙像咽了口柠檬,但他依旧高傲地看着她:“我是怕你赖上我。”
“切切切。”她看了眼锅里的菜,“可以吃了。”
苏琉夹了一大堆在碗里,边吃边说:“叶朗宁,你不知道,这个月我在巴塞罗那就没怎么吃习惯。”
“还是火锅好啊……”她满足地说。
叶朗宁走后,苏琉收拾碗筷才发现钱他没拿。
她又将座机打过去,想问问是不是他忘拿了,还是……她会心一笑,还是特意留给她的?
果不出所料,是叶朗宁忘拿了。她无奈叹叹气,叶朗宁这样抠门的人,怎么会放弃砧板上的肉?自己真傻。
苏琉洗好碗,将碗放进烘干机。她伫立在厨房的玻璃窗口,异国的月亦是那样的圆。月光照到那棵石榴树上,弱小纤细的身板在此时看来,竟发着奇异的光。
那是有关叶朗宁的光。
6
走的前一天,店长给苏琉打包了一大堆香辛料,一个一个用透明的椭圆形瓶子装起来,她感激地看着这个眼眶深邃的女人。
晚上收拾行李的时候,叶朗宁打电话说要过来,她将那牛皮纸包的钱看了一眼又放到了桌子上,她觉得他应是为了这个而来,特意摆在显眼的位置。
刚好收拾完衣柜,他便来了。
开门时,苏琉嗅到一股淡淡的酒香,叶朗宁将手中的瓶子晃了晃。
是白葡萄酒。
“喝一杯?”
她从消毒柜里拿出两个透明的水晶杯,这是前段时间她逛商场时给自己买的纪念品。水晶杯是波浪纹的,倒入白葡萄酒,像奔腾的浪花。
没有前奏,苏琉与他就喝了起来。
微醺之时,叶朗宁趴在桌上说:“苏琉,你知道我为什么不让你动绣球花吗?”
她愣愣摇头,又喝了一口酒。
“那是我从中国带来的,是我母亲喜欢的花……”
叶朗宁为了学画画与家里断绝了关系,就连母亲去世他也没有及时回去,走时,他带走了母亲喜欢的那几盆绣球花。
所以,他不允许别人动它。
苏琉红着脸笑了笑:“你告诉我干嘛?”
叶朗宁又倒了杯酒,眼里眸光微荡,对呀,他为什么要告诉她?大概是因为她要走了,他们从此可能再也不会见面,告诉她也无妨,就当萍水相逢。
“不为什么。”
交通发达,苏琉不过十个小时就到了中国机场,又坐了出租,很快就到了家里。
整理衣服时,她才发现多出的钱,叶朗宁没有拿,反而悄悄塞进了她的背包。
钱里还夹着张便利贴。
依然是蓝底粉色花纹。
大概是写惯了西班牙语,他的汉语写地不怎么样但勉强能认出。
叶朗宁说,那钱留给她,他之前说要收钱本就是逗她的。
还有便是,让她注意不要再被骗了,不是所有人都像自己这般善良。
她躺在床上,望着天花板,痴痴笑起来,想起前段时间,叶朗宁带她去教堂,他们在门口的台阶上喂鸽子。
他骗她说,鸽子是不吃玉米粒的,吃了会消化不良,会生病。
她又没养过鸽子,哪懂得这么多?瞧他说地认真且急,她就信了,急地沉默着将眉头皱到一处。
叶朗宁看着身侧低头不说话的苏琉,便知道她是真信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