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子濂!”我大喊着,朝他飞奔过去。他的手举得很高,用力地向我挥舞着。
凑近了看,徐子濂瘦了许多,眼神却有掩盖不住的疲惫和悲伤。
我想借着惯性冲进他怀里,最终还是刹住了脚步。
“好久不见。”他的声音低沉,浑身散发着好闻的木质香气。
“好久不见。”一个深呼吸后,我轻声说。
原来只要掌握了方法,翻越学校的围墙是一件如此简单的事情。
“带你去个地方。”徐子濂说。
穿过破旧实验楼后面的垃圾堆,有一个人迹罕至的小楼梯。
从这里可以爬到实验楼的天台,如果从实验楼直接上去是走不通的,只有这里可以到达。
“我发现的,”徐子濂喘着粗气,一副骄傲的样子:“不能告诉别人喔。”
他说这句话的时候,头微微扬起,抿了抿嘴、双眼明亮,我一直记到今天。
我们在楼梯上坐下来。
高处不胜寒。两个人紧紧地挨在一起,比教室里的座位要近得多。
我们有一搭没一搭地聊着无关痛痒的小事,两个人都有些心不在焉。
在我终于下定决心要向他表露心意时,他也同时喊出了我的名字。
“徐子濂……”
“陈欣旸,我要出国了。”
我瞪大眼睛,嘴里的话被硬生生憋了回去:“什么时候?”
我看着他,他也看着我:
“大后天。我爸妈来接我,去德国。舅舅不在了,国内没人照看我。”
我们之间是长久的沉默。
我能怎么办呢。我并不能怎么办。
我抬起头,看着他问:“还回来吗?”
“回,我一定回……”他回答得很快,还说了些什么,后半句话被身后绽放的烟花彻底覆盖。
还没到零点,就已经有人迫不及待地点燃了新一年的绚烂。
我们跑到天台边,这里的视野很好,巨大的焰火照亮了他的脸庞。
我偷偷看他,正巧迎上他的目光。
“你刚刚说什么?我没听清。”我凑到他耳边大喊。
他笑了笑,冲我大声说:“没什么!”
“新年快乐陈欣旸,许个愿吧!”
烟花停下来的时候徐子濂对我说。
我噗嗤一声笑出来,一掌排在他的后脑勺上:“傻了吧,零点还没到呢,新什么年,许什么愿。”
然后我们嘻嘻哈哈打闹起来。
3
想到这儿,我刚好走到学校门口。
我拍了一张照片发给徐子濂,然后问他:
“你记得10年春节我们来学校天台吗?”
海上的信号不是很好,他的消息过了很久才发过来:“记得,怎么了?”
“你那时候说了什么啊?”
“什么说什么?我说了那么多话,哪记得了。”
“就你被烟花打断的那句话啊。”
“鬼记得嘞。十年了诶大姐,十年前的事你记得这么清楚的?”
“算了,当我没问。”
我关上屏幕,上了车。有点生气,但不知道自己在气什么。
有些幼稚的举动吧。我自嘲地笑笑,发动汽车,朝码头开去。
他快到了。
手机“叮”的一声,我抢了一个黄灯,无暇理会。
二十分钟后,徐子濂的船缓缓靠岸。我打开手机,是他发来的消息:
“有男朋友没?”
我心里咯噔一下:“分了。干嘛,给我介绍一个你的德国海归精英朋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