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看着江潮平,笑了笑,说:“相信你!”
江潮平呵呵一笑,忽然说,“还记得高二那年我阑尾炎发病吗?那次疼得我以为我要死了,如果不是你,我哪有钱交住院费?咱妈照顾我象照顾亲儿子似的,那时侯,我就知道,咱妈是我亲妈,你是我亲兄弟。”
曲涵觉得潮平这话说得过了,他妈妈的工作清闲,才有时间去照顾江潮平的。再加上父亲经常不在家,老娘觉得家里多个人更热闹,没他说的那么伟大。但是潮平感恩,这些年,潮平对自家老娘比他还用心。
正说着,赵平带着饭来了。几个人匆匆吃完饭,赵平对江潮平说:“给曲子用效果最好的药,价格最贵的,别省,我下午打了钱进你的卡,少了你告诉我。”
“嗯。”江潮平点了点头,又重复了开始和曲涵说的话,如果没有什么意外,春节还能回东北陪爸妈过年。
“曲子,听到没,今年咱几兄弟全部回老家陪爸妈过大年。”赵平重复了一下江潮平的话,“刚给我媳妇打了电话,让她送点虫草过来,曲子,你得可劲地给我吃,不吃完,明年春天西藏又会送过来,扔了怪可惜的。”
“嗯。”他回了声,这会,忽然没有刚知道怀疑是肿瘤时那么无助和失望了,求生欲望也强烈了起来。
“你问了路洋什么时侯回来吗?”赵平小心翼翼地问了句。
“在微信上问了,还没回我。”想到路洋,他的胸口有点发酸。
“我说曲子,不然先把协议准备好?她回来就可以签字?”赵平看了他一眼,问他。
“也行。”他点点头。
“明天上午我让法务过来帮你,这事速战速决。”赵平又看了他一眼,说。
“好。”
赵平和江潮平呆到晚上十点半,看他想睡,告辞着退了出去。
出去后,赵平没急着走,对江潮平说:“去你办公室坐会。”
江潮平打开门,赵平跟进去,坐下,点了根烟,问江潮平:“曲子的病,真的没多大事?”
“真没有,你也别担心,如果是癌,也是初期,我细细检查过他的淋巴和全身,即使是中期也是治愈率很高。”
“你是专家,可得把控好,自家兄弟的命可交你手上了。”赵平抽了口烟。
“现在关键是曲子,他非得要等路洋回来,办完离婚手续才做手术,如果真是癌,越早越好,你懂的?”江潮平也点了支烟,吸了一口,望着正在烟雾中的赵平。
“明天,我让法务来帮曲子拟协议,拟完协议,我给路洋打电话,让她尽快回来把婚给离了,那娘们心早不在曲子身上了,据说住在那男人家里了。”说到这里,赵平越来越烦燥,“操!这娘们咋变成这样了?奶奶的,等曲子手术完,明年,我非得报复报复她,让她在圈里混不下去。”
“怎么整她都行,你可别让曲子知道了。”江潮平看了他一眼。
“你告诉我实话,手术完,曲子多久能上班?”
“看病情和他的心情,情绪对病情也是很大的影响。”江潮平若有所思,忽然说了句,“我大三的时侯,教授说过一个病例,一个胃癌和一个胃炎的病人,两人搞反了检查报告,胃炎的搞成了胃癌,胃癌的搞成了胃炎,后来医院发现了进行随访,发现了真正胃癌的那个因为是诊断是胃炎,放下了压力,心情特别愉快,癌细胞居然无影无踪,而胃炎的那个因为诊断是胃癌,却心中郁结,得了真正的胃癌。”
“你的意思是你要这么做?”赵平望了望江潮平,疑惑地看着他。
“嗯,心理暗示也是治疗的一个手段。不过,你那边能否配合一下,你不是说你们简总希望曲子出山吗?真的还是假的?如果是真的,能否让他来医院看看曲子,表达一下他的意图?”
“好,这事我努力一下!简总确实有这想法,明天一早我就去找他。”
两个人会心地相视一笑,吸了口烟。
昱日上午,曲涵看了看手机,路洋回了条微信,“冬至可能回不去,圣诞前后尽量赶过来。”
他看了看,忽然不想回信息了。因为在路洋的微博上,他看到路洋昨晚晒了九张图,那是路洋昨晚上散步的照片,路洋旁边有一条雪白的狗,她的手里却没有狗绳,而照片里,狗脖子上明明有条绳子的。
他能想到,那个男人也在。
路洋发这条微博的时侯,写了一句话,饭后百步走,我们一起活到九十九。
他知道,这个我们里,已经没有他曲涵了,他知道那个男人,他甚至已经知道那个男人的微博。
法务是在上午十点多来的医院,问了他的想法后,又向他确定了一下:“曲哥,你确定房子留给她?赵哥说,房子是你买的,这几年你的存款都花在她母亲的病上了。”
“留给她吧,身外之物,她一个女生,万一以后遇不到好的男人,这个房子还能让她有个落脚的地方。”他抬了抬眉头。
“可是,你想过你自己吗?这个房在海淀,60来平,现在价值至少三四百万了。”法务又强调了一下,“赵哥希望这个房在你手上。”
“给她!”他加重了语气,不容置疑。
“好!我马上拟!”法务打开电脑,迅速地打起字了,不到一小时,协议就打好了,把电脑递给他给看,解释了起来,“曲哥,关于房子这块,我留了空白,万一路洋良心有知,她不肯要呢?毕竟不是你对不起她,这块到时你们手写添加上去,可以吗?”
他想了想,点了点头,是,他忽略了这个问题,他的路洋,不可能这么绝情,她也是那么骄傲的北京大妞呢,“那你这里留多点地方,如果她坚持不要房子,我想这个房子做为共同财产,她随时可以来住。”
“好!”法务点点头。“如果没问题,我回去打印出来交给赵哥,赵哥带给你。”
他面无表情地点点头,眉眼里看不出喜怒,看着法务匆匆离开。
法务离开不到半小时,赵平打来电话,说简总得知他在生病,一定要坚持过来看他,晚上推了应酬过来。
他笑了笑,心想,这个赵儿......真费心!兄弟为了他,真是拼了。
没有理由不好好活着,不为路洋,只为他这两个兄弟,还有东北老家的爸和妈。
想到这里,他拿出IPAD,打开公司网页,仔细研究起公司的业务版块来。
晚上七点多,简总和赵平如约而至,俩人手上各提了两个饭盒,他看了看是翠华餐厅的饭盒。这是家香港的连锁餐厅,那一年,他和简总去开拓广东、香港市场的时侯,他们两就经常在这个餐厅吃饭,这家的菠萝包特别好吃。
他知道,简总真的很认真对待他这件事。
“曲涵!”看到他,简总从门口一进来,便嚷嚷着叫了他的名字。
“简总!怎么把你给惊动了?!”他嗫嚅着。
“你这小子,一走五年,就从来没想到去公司看看我?我还经常记挂你,找赵平打听你很多次,你这小子没良心!也不知道给我打个电话!”简总放下手中的饭盒,指了指:“看到没?翠华餐厅的,以前咱俩在南方经常去的!”
他咧嘴一笑,不好意思地说了句:“您还记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