或者说,她其实在帮整个剧组。
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6.她也很可怜
不管怎么样,事后我拿回了我的身份证和我应得的钱。沙沙作响的钞票让我阴郁的心情好过了一些,我甚至买了两杯冰淇淋,请阿鹏过来一起吃。
阿鹏也没客气。事实上,这个年轻的导演除了扣我身份证时有些凶之外,其他时候对我还是很照顾的。他一边吃着冰淇淋一边向我道歉:“对不住,其实我也没有办法。自从出了那件事情之后,总导演就特意分出一个组,专门拍这段最他妈容易出事的戏。这部剧的投入已经付出了,戏不能改,导演为了钱不顾死活也得拍,没办法!所以他就让我来负责,我又年轻又没有后台,只能跟着吃哑巴亏,还带累了你。”
我笑了一下表示不介意。其实我真的不太介意了,虽然害怕,但是我觉得阿鹏、四个轿夫,还有我,我们大家都是可怜的人。既然都是可怜的人,那就别记仇了。不过我还是想起了那个死去的“新娘”,我试探着问:“那个女演员也不太坏,她好像没害我,就是有点吓人。”
“她人不坏。”阿鹏的脸色一下沉了下去,“我指的是她生前,她活着的时候就是个不错的女孩,但是走错了路。你知道她为什么能拍这部戏吗?因为她和我们导演……就算是情人吧。但她不像别的女演员那么势利,她是真爱我们导演的才华,所以她想和他结婚。”
“结婚?那怎么可能!”连我都知道这事不可能。
“她就想结婚,但是导演不同意。所以,那天上轿子的时候,她自己带了毒药,穿着嫁衣死在了轿子里。可能她真是个独特的人,居然爱得那么深,所以她选择以新娘的身份死去。”
我的心猛地一沉,一种怅然若失的感觉遍布了我的全身。我突然想起那天立在轿前痛苦的新娘,当时她是多么绝望。也许她真的想结婚,只是她爱错了人。然而在最后时刻,她还是引导了我,帮助剧组顺利地拍摄。
那是一个绝望新娘的最后心愿吧?
我叹了一口气,吃完了最后一口冰淇淋。
7.上映了
后来我再也没有做过群众演员,我觉得任何一种兼职都比这个要好,至少更安全。那天的事情我也没和别人讲过,因为我觉得没有人愿意相信我,还不如闭嘴呢。
但是今天,我还是决定把它以文字的形式说出来,因为这部电视剧前几天上映了,里面还有我的镜头呢。虽然只有短短的一段,但我觉得这一段背后的故事已经超过了整部电视剧意涵。
请原谅我不能说出这部电视剧的名字,因为那样会有人说我炒作。我不想炒作,我只想说一段自己的经历。希望当你们看到那么一个有些恶俗的民国电视剧时,尤其是看到一个新娘出嫁流泪的镜头时,能够体会到那种痛苦和哀伤。
谨以这种哀伤,祭奠那位绝望的新娘。
听完姑娘的故事,所有人半天都缓不过气来。有位稍上了年纪的阿姨抹了一把眼泪,说:“可怜,真的……这样的姑娘死的可惜了。”
“哎哎,大姐,你别哭啊,你这一哭咱们可就没有讲故事的气氛了。”络腮胡男子急忙给大姐递上纸巾,“哎,你们谁再讲一个,别这么悲情的,刺激一点儿的,换换气氛。”
“我来吧。”一个穿着西装、油头粉面的男人说,“我这故事也是听来的,但真的刺激。估计你们也知道,今年3月,电影学院有个漂亮女学生叫李晓岚,在宿舍里切腹自杀了。哎那个现场啊,简直没法看。而且我听人说,切小腹死是非常痛苦的,风华正茂为什么这么想不开呢?”
“对对对。这事儿我也知道。”络腮胡男子说。
就连抹泪的大姐也不哭了,直勾勾地等着听。
西装男得意地说:“人人都以为是情杀,但我从小道消息知道,她其实是受了诅咒。而这个故事啊,说来话长呢……”
故事二:死亡诅咒
1.墙角里的诅咒
这事儿是怎么露出来的呢?是因为李晓岚的舍友南宫雪。
这姑娘也够可怜的了,李晓岚自杀那天晚上,南宫雪拍完戏回宿舍,不幸地成为第一个目睹这一惨状的人。她看到宿舍的地板被血染成了红海,美丽的李晓岚以极其扭曲的姿态僵死在墙角里。她那苍白的手指还蘸着血,而墙壁上有一行歪歪扭扭的大字:我要变鬼来找你!
南宫雪吓坏了,她强忍着恶心和恐惧报了案。直到警察到来的时候,她才稍稍平复下来。这显然是一起自杀,没有什么可侦破的。警察只是找人来把房间仔细清理了一下,然后安慰安慰南宫雪。
南宫雪颤抖着问:“你们不负责把墙壁上那行字擦掉吗?”
警察回头看了一眼,然后照着南宫雪说的做了。只是,他们再看南宫雪的时候,目光就有点异样了。因为,显然这行字是写给南宫雪的。
首先,这个宿舍除了李晓岚之外就只有南宫雪。李晓岚当然是把字写给那个能进入宿舍的人看的。
其次,南宫雪是这个戏剧影视学校里最红的学生,在学期间就接了很多戏,这一次晚归了是因为参加了一个恐怖片的演出。而相形之下,虽然李晓岚也很优秀,但是无论是成绩还是美貌都比不上南宫雪,女生之间的妒忌是可能引发出大祸的。
警察想到的这些,南宫雪也都想到了。她回忆起以往的一幕一幕,觉得自己除了优秀惹人恨之外,并没有什么别的地方得罪了李晓岚。
“不过也确实……我的路走得太顺了。”南宫雪独自在宿舍里喃喃道,“进了学校之后我就被老师看好了,先后接拍了各种戏。将来一毕业,我肯定会火的。而且,我还谈了张磊那么好的男朋友,他也是个不错的演员,将来我们比翼双飞,自然惹人妒忌。”
突然,南宫雪的目光落到了墙壁上。她想起,李晓岚就是把字写在那个地方的。虽然那些字迹已经被擦掉了,但是那血红的颜色还隐约看得出来。那片血迹还在诡异地向着南宫雪昭示着她的危险。
南宫雪害怕了,她意识到这个宿舍已经不安全了:万一李晓岚真的找回来怎么办?
正在南宫雪忐忑的时候,红色的墙壁似乎颤抖了一下。既而,有一只手指缓缓地从墙缝里伸了出来。那手指骨节枯瘦,指尖还沾着点点的血。
“啊——”南宫雪吓得从床上跳了起来。然而就是这一瞬间,那只手指已经不见了。
宿舍又归于平静,仿佛什么都没有发生过。南宫雪几近崩溃,她拿起手机给男友张磊打电话:“怎么办?李晓岚可能是因为恨我而死的,如果她真的变成鬼来找我,那么我……”说到这里,南宫雪突然顿住了嘴,她感觉到李晓岚睡的那张床上动了一下,像是有人在那里翻身。南宫雪急忙站起来像那床上看去,只见被子都呈波浪状地摊开着,好像真的有人在那里睡过了。
话筒里传来了张磊的声音:“这几天学校里管得很紧,你最好不要离开宿舍,徒然惹人怀疑啊。”
南宫雪无奈地挂断了电话。
在这个独自入眠的夜晚,南宫雪真的感觉到很恐怖。她故意没有关掉灯,以为这样会感觉安全一些。然而她错了,因为在开着灯的情况下,宿舍里的一切历历在目,她总是感觉全身是血的李晓岚随时可能从某个角落里钻出来,然后就恐怖片里最常出现的女鬼一般,猛地扑上来,死死地扼住她的喉咙。
于是,南宫雪的目光不由自住地又落到了李晓岚写字的那个地方,那里一片鲜红……
突然,墙壁里渗出了一缕黑色。南宫雪全身一个激灵,她急忙坐起来仔细看去,只见有一缕乌黑的头发正缓缓地从墙壁里渗出来。然而,南宫雪是棕色头发的,只有李晓岚是黑头发!
那头发越来越多,渐渐地流淌到了地板上。既而,南宫雪感觉到头发的尽头渐渐地出现了一张脸。是的,一张苍白的脸,那张脸越来越清晰,一双血红的眼睛正死死地瞪着南宫雪。
“啊——”南宫雪不知道从哪儿来了勇气,她操起手边的一本书,狠狠地朝着那边脸丢去。就在手砸过去的那个瞬间,脸不见了,乌黑的头发也在刹那间消失了。
刚刚也许是幻觉吧?南宫雪长长地吐了一口气。然而,她没有更多的时间放松了,因为在这个时候,她听到宿舍的洗手里间传来了“哗哗”的水声,间或还有嗽口的声音,非常清晰。南宫雪感觉全身的毛孔都在战栗了,因为她记起来:李晓岚一向喜欢晚归。问她去哪儿,她也不回答。只是每次晚归之后,李晓岚都会趴在洗手间里努力地卸妆,弄出很大的声响。以前南宫雪和李晓岚还因为这件事情吵过架了。
也就是说,李晓岚又回来了。现在她就在洗手间里,像活着的时候一样洗嗽,弄出巨大的声响。然而,等她洗完之后,她会从洗手间里走出来吗?她又会是什么样子的?
南宫雪惊恐地拥着被子,全身像筛糠一样颤抖。正在这个时候,洗手间的门缓缓地打开了,继而,有两只粉红色的拖鞋“叭嗒叭嗒”地走出来,和李晓岚以前的步速一模一样。那两只自动行走的拖鞋停在了李晓岚的床前,顿了一会儿,然而李晓岚的床明显地陷了下去。
死结骈的李晓岚睡在了自己的床上,那么安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