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始至终,李晓岚没有出现。但是南宫雪心里很清楚:她回来了。
正如李晓岚死前用血写的那段文字一样:我要变鬼来找你。
2.她要变鬼来找谁
次日清晨,南宫雪睁着熊猫眼向张磊诉苦,她又哭又闹,非要张磊来陪自己睡。
然而不知道为什么,一向温柔体贴的张磊却始终不愿意答应南宫雪。他寻找各种推脱的理由,甚至对南宫雪说:“人死后,灵魂只在世上呆七天。只要你挺过这七天,就万事大吉了。”
南宫雪当然不会听信这种鬼话,她对着话筒大骂道:“张磊,你装什么纯洁?以前又不是没来我宿舍住过!你忘记了吗?有段时间李晓岚有事儿,你哭着求着来我宿舍。现在需要你的时候,你却不愿意来了!”
不过,无论南宫雪怎么说,张磊始终不表态。迫不得已之下,南宫雪心生一计:“好吧,如果你不愿意来陪我睡,那么你至少今晚陪我出去喝点酒啊,喝醉了我就能睡得好了。”
这点要求张磊自然要答应。但是他没有想到的是,南宫雪在酒里下了少量的安眠药,只一瓶,张磊就呼呼醉倒了。
在昏黄的灯光下,南宫雪费了九牛二虎之力才把喝醉的张磊弄进了宿舍。一进门,苍白的灯光映了满眼,但是身边有了这个酒气冲天的男人,南宫雪就觉得安全多了。她下意识地朝着李晓岚写过血字的地方看了一眼,只见那里比昨天更红了,而且墙皮出现了轻微的抖动,像是有什么东西又要出来。
南宫雪深深地吸了一口气,然后自己劝自己:“别怕,有张磊在呢!”
于是,南宫雪搂着张磊迷迷糊糊地睡着了。半夜里,南宫雪又听到了“叭嗒叭嗒”的脚步声,她全身一冷,猛地坐了起来,只见到对面李晓岚的床上,那双粉红色的拖鞋正在来回地踱着步。
月光阴冷地洒在宿舍里,粉红色的拖鞋渐渐朝着南宫雪的床走来了。
“不好……”这是李晓岚第一次向着南宫雪靠近。南宫雪急忙推张磊,想让他保护自己,然而就在这个时候,迷迷糊糊的张磊说出了这样一句惊人的话:
“晓岚,你别怕啊。南宫雪这次拍戏,要两周才回来呢。睡吧睡吧……”
南宫雪感觉全身的血都涌到了脑子里,一种恐怖的想法顿时凝在心头挥之不去。她看到,李晓岚那双粉色的拖鞋停在了南宫雪的床前。然后,张磊的被子被掀开了一角,似乎有一个看不见的女人钻了进去,空气里顿时弥漫着李晓岚最喜欢的“雨后花园”香水味。
南宫雪坐在床上,看着张磊和无形的女人甜蜜的相拥。她终于意识:就在她辛苦拍戏的时候,张磊已经和自己的舍友李晓岚有了关系,他们曾经一起住在这个宿舍里!
愤怒让南宫雪忘记了恐惧,她咬牙把张磊掐醒。张磊刚刚睁开双眼,突然他像中电一般大叫起来:“李晓岚!你不要过来啊!”
张磊身边的被子再一次被缓缓掀开,似乎有什么人已经从床上坐起来了。只是,南宫雪什么也看不见。
此时,张磊已经面色如土。他跪倒在床上,对着李晓岚可能在的方向不住地叩头:“晓岚,我错了,我真的错了。我不应当抛弃你,我不应当脚踩两只船……”
南宫雪终于明白了:李晓岚在墙壁上写的那行字并不是给自己看的,而是给张磊这个负心汉看的。因为这个宿舍不仅南宫雪和李晓岚能进来,张磊也能进来。只是,这种背叛的事情南宫雪再也听不下去了,她冲下床,飞奔而去。
就在冲出大门的那个瞬间,南宫雪听到背后传来了幽幽的女声:“我死后变鬼,就是要来找你的……”
南宫雪回头一看,坐在床上的张磊两眼外突,像是被扼住了喉咙。
3.戏中还有戏
“卡——”一个留着络腮胡子的男人叫了一声,然后他顺手操起了一瓶啤酒,咬开了瓶盖,心满意足地喝了一口。
片场里的气氛顿时活跃起来。刚刚还饰演负心汉的张磊已经从床上爬了下来,一脸的得意。而不久前还满面怨容的南宫雪立即摆出了名媛的架势,等着化妆师来给自己整理衣服。
没错,刚刚那些内容,那死后归来的女鬼和负心的故事,都不过是一场戏。南宫雪和张磊是其中的主演,而那个络腮胡子的男人就是这出戏的导演,人称孙导。
趁着大家都在休息的时候,孙导出现在南宫雪的身后,他把一只手随便于搭在了南宫雪的肩膀上,问道:“你知道李晓岚哪儿去了吗?”
“她不在宾馆吗?”南宫雪诧异地问。
“当然不在。”孙导的脸上露出了不满的表情,“在咱们这部电影里,李晓岚只有第一场露了个脸儿,还是演一具全身是血的尸体。之后的戏,她全都没有正面出现过,那些拖鞋啊什么的都是特技做出来的。她可能就是因为自己的戏份少吧,居然玩起了失踪。我可是好久都没有看见她了。”
“她大约是心里不高兴吧。”南宫雪笑了一下同“毕竟我和她是一个宿舍的。我演了主角,而她却演一个连正脸都难露的配角。”
于是,关于南宫雪的讨论到此为止。之后的几场戏就更好拍了,三天之后,剧组打道回府。依旧身为学生的南宫雪和张磊,当然要回到戏剧影视学校里面去。
刚进走廊,南宫雪就闻到了一股淡淡的血腥气。她凑到张磊身上好好闻了一下,不是他身上发出来的。于是南宫雪一边开门,一边嘟囔:“难道是我身上没洗净?”
随着门的打开,突然,恐怖的一幕出现在南宫雪的面前。只见宿舍的地板全都是已经发黑的血,那种浓重的气味让人几欲作呕。在血迹的尽头,是李晓岚扭曲的身体。她长发凌乱,早已死去多时了。在她的小腹处,还有一个巨大的切口。
一切都和片场里一模一样。
更恐怖的是,墙壁上有一行血红的大字:“我要变鬼来找你!”
“啊——”南宫雪凄厉的惨叫声划破了夜晚的寂静。虽然在片场里,这个景头看过很多次,但是当它真的在面前上演的时候,南宫雪还是差点晕了过去。
不一会儿,宿舍里就围满了警察和看热闹的人。初步推断,李晓岚在片场拍过第一幕戏之后就偷偷回到了宿舍,然后大约在三天前,她切腹自杀了。
一个警察喃喃道:“一个女生怎么会选择这种死法?切小腹很疼的,虽然血流得多,但是死得很慢。到底出了什么事,她居然要这么折磨自己。”
“她是为了诅咒……”南宫雪拖着哭腔指着墙壁上那行血字:“我要变鬼来找你。”此时,南宫雪后悔极了,她后悔自己平日里对李晓岚的态度很不友好,而且她走红了之后总是给李晓岚摆脸色看。她觉得李晓岚这行字明显是写给自己的。李晓岚会回来找自己的。
然而就在这个时候,有个同学说了一句:“南宫雪,这和你最近拍的戏很像啊。”
南宫雪全身一个激灵,她的目光下意识就扫到了张磊的身上。她隐约想起,前不久张磊有段时间没有戏,他独自一个人离开了片场。事后,无论南宫雪怎么追问,张磊都没有说出所以然来。难道,张磊是去看李晓岚吗?难道,张磊和李晓岚的死有什么关系?
难道,生活出现了和电影一样的情节?
张磊显然也意识到了南宫雪的怀疑,他急忙解释:“你可不要误会,我对你是一心一意的,我……”
“不用解释了,”南宫雪皱紧了眉头,“如果你真的没像电影里演的那样,那么你今晚就陪我一起睡吧。”
4.原来是你在骗我
人已经散尽,宿舍里只留下了南宫雪和张磊两个人。此时,房间里还有挥之不去的血腥气,而那块曾经写过字的墙壁,还依稀看得到令人头皮发麻的血红色。
南宫雪和张磊的心都不平静,他们的双眼都时不时地朝着那片红色看去。显然,他们都受到了所拍电影的影响,认为还魂的李晓岚一定会从那片血红色里爬出来。他们虽然还照常说话,努力让自己镇静下来,但是那双惊恐的眼睛还是暴露了内心的恐惧。
“你真的没做亏心事儿?”南宫雪用眼角的余光扫向张磊。
“当然没有!”张磊急忙解释道,“你不要受那部电影的影响,那都是孙导编出来的故事。实际上,我和李晓岚什么都没有。你想想看,李晓岚没有你漂亮,也不像你那么有才气,我怎么可能看得上她?”
“可是,前不久我隐约听人说,李晓岚怀上了你的孩子。”南宫雪的语气依旧咄咄逼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