霍昊时攥着鞭子另一头,“我就说启湄是我未来小夫人,那也是你们说要给我俩定亲的,再加上我确实喜欢湄,才说的。”
此刻,他又开始委屈了。听到启湄哭声越来越大,霍昊时也耍赖的往地上一坐开始哭。
“所以,你们两人算是欢喜冤家,再加上父母之命媒妁之言喽。”穗幸哭笑不得道。
霍昊时挠了挠头,“算是吧,其实我从前最讨厌包办婚姻,可是新娘是启湄,我觉得还挺好。”
“你不嫌她沉闷么?”启湄沉闷是真的,日常只有绣花、弹琴和跳舞。可是皇室的格格是不许跳舞的,一直到她嫁给霍昊时,才被带着去舞厅玩。
霍昊时忍不住伸手揉了揉穗幸的头,“傻丫头,你如果喜欢一个人,就算他是个呆子,你也喜欢。”
穗幸再醒来,脑海里便回荡着霍昊时那句“如果你喜欢一个人,就算他是个呆子,你也喜欢。”
5
今日是大婚戏,造型师拿来一件火红的嫁衣,拍得是霍昊时八抬大轿迎娶启湄。
候场时,穗幸一直在想,霍昊时有没有来,他有没有看到自己穿着凤冠霞帔的模样。不知不觉中,穗幸觉得自己就是启湄。坐进花轿里,她觉得真的要做霍昊时的新娘了。
白色的高头大马,姜越一跃而上,没多久他惨摔下马,马蹄踩在姜越的小腿上。好好的喜庆大婚戏,片场见了血。
姜越被送往医院,接下来的戏却不能被耽搁。可是换了两个武术替身,都无法上那匹白马。导演月雨明急了,换上新郎的衣服,一手抓住缰绳,一脚踩着马踏,飞跃而上。
奇迹般,白马格外安静,拍摄继续进行。
穗幸坐在花轿里,依稀间看到马上月雨明的背影。那般直挺清隽,恍恍惚惚就像霍昊时一般。
月雨明只作为替身,一些空境才会用到他的背影,到时再补拍姜越的脸就好。
迎亲队伍敲锣打鼓,绕着整个上海城喧嚣,马上的新郎器宇轩昂,不时回头看花轿。穗幸想,此时的霍昊时一定最春风得意,在那个年代娶了自己最喜欢的人。
花轿停在霍家门口,霍昊时跃马而下。他第一次着清装,一切为了讨启湄的开心。红盖头下,启湄看着霍昊时丰神俊朗的模样,脸颊不由更加娇红。
三跪九叩,繁琐的中式婚礼一直闹到深夜。外面锣鼓喧天,坐在新房的启湄被凤冠压得生生有些直不起脖子,肚子也咕咕叫了一晚上,好在她从床上摸索到一些桂圆、红枣之类的干果。
霍昊时是趁机逃回新房的,几个叔叔伯伯外加一些哥们压根没有想放过他的意思。
一开门,刚好就抓包了启湄一双柔嫩的小手在剥花生。盖头抹角,她看到霍昊时的婚靴,紧张的将花生包裹进手帕内。
谁知下一秒,霍昊时便直接坐到她身边,两人紧紧贴着。启湄想往旁边挪一挪,却被霍昊时抓住了手,连带手里的花生也被抢走,她抓了个空,不敢轻举妄动。
“饿了怎么不叫丫鬟找我?”霍昊时边剥花生边问。
启湄声音怯怯的,“嬷嬷说这不合规矩。”
她说的认真,连带头上的盖头被霍昊时掀开,都迟钝了半秒才察觉,一双手慌乱的去捂自己的脸,“哎呀,这得用如意杆挑开。”
听着她娇俏的声音,霍昊时别提心里多痒痒了,“娶你就是我最如意的事,不用旁的东西。”
从前没成婚时,她多觉得这话即轻薄又唐突。但此刻,变了身份,启湄觉得那话她听了甚是欢喜。
“张嘴。”启湄乖乖张开嘴,然后霍昊时便喂进去一粒花生。
她又突然慌了神,连连摆手,“这不合规矩,从小嬷嬷教导,夫为天,应该我伺候您的。”
霍昊时听了这话半点喜悦没有,眉峰蹙得深深的,不悦道:“这是什么混账话,我娶你就是我想同你一处,死了也在一处。不是娶你做丫鬟用的,丫鬟才是伺候人的。”
“今日大婚,不能说生生死死的,不吉利。”她嘟着小嘴,火红嫁衣映的她整个人娇艳欲滴。
“那你记住了,这里是霍家。我说了算,我的就是你的,就等于你说的也都算。”他一个字一个字的教,启湄含着笑冲他点头。
那晚龙凤花烛燃了一宿,霍家没有王府的规矩,小两口更是睡到了日上三竿。
霍昊时悠闲的坐在正厅喝茶,倒衬的启湄手忙脚乱的梳妆,还不时的埋怨,“哎呀,第一天要去给公婆请安的,这算请的哪门子安嘛?”
“我的少奶奶,不用急,慢慢来。”霍昊时含笑托腮看着自家小媳妇儿梳妆。
梳妆好,一群人浩浩荡荡的往主屋去。一进门,一群人正围着一个方桌子搓麻将,看到小两口后也顾不得调侃,先将手上的一圈打完才各自散开。
“原想着你们多睡会儿,怎么这么早就起来了。”霍夫人看着霍昊时问道。
霍昊时耸耸肩,指了指身边的人,“就这还早,再晚一会儿,湄都得哭出来。”
霍夫人是打心里喜欢她这个儿媳妇儿,乖巧懂事,处处婉转。说话办事都透露着大家闺秀的妥帖劲,自家儿子向来懒散惯了,也该有个人好好管管。
“好媳妇,以后不用执着那些旧礼仪,咱们霍家不是皇宫内院,也没有那等子的封建思想。再过些日子,元帅府修成了,我和你爸爸就搬走了,这个小院子留给你们小两口住,年轻人也自在。”霍夫人拉着启湄的双手说道。
启湄今年十八岁,第一次感受到王府外的生活。是自由的,鲜活的,甚至第一天她就喜欢上了这里的一切。
6
新婚戏都是一些欢快的场景,可因为姜越住院的情况,一直都是月雨明作为替身参演。
偶尔穗幸还会调侃他,既是编剧,又是导演,关键时刻还得亲自出演男主角。
月雨明也没多说什么,他觉得替身都是武替,很多感情戏上,很难带着穗幸入戏。再者穗幸很有灵气,同她一起演,自己觉得日子也挺快乐。
随着进程到了新婚,穗幸觉得有些吃力了。在封建礼制与新式思想的碰撞中,她时常抓不准启湄的情绪点。
可她已经连续好几日没有再梦到霍昊时,今天在片场甚至急哭了。好在晚上她刚刚入眠,便听到熟悉的声音。
“你知不知道,你已经几天没来见我了?”穗幸质问道。
今日的霍昊时好像气息弱了很多,连气力也虚虚的,只是穗幸急于和他探讨之后的情绪变化,没有察觉出来。
“怎么这么着急召见我?”霍昊时坐在地毯上问道。
穗幸侧身躺在床上,一只手托着腮,“我有些抓不准婚后启湄的情绪变化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