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好的时光,是和你一起
我叫小蛮,站在我旁边的那个男人,看起来比我矮小半个头,两鬓斑白,脸上皱纹满布,他穿着并不合身的西装,并且不停地用手拽拽衣角。我完全感觉到他的紧张。但是,我一身白纱挽着他的那只手一直都被他的手温包围,我轻轻的说爸了一句“爸,我爱你,你辛苦了。
” 他怔了一下,我分明看到他的眼圈泛红……
我的家在北方的一个小农村里,在我弟弟出生的那年。妈妈,大概是因为受不了这么贫穷的生活。撇下不到一岁的弟弟,正在上初中的哥哥,瘦小的爸爸,还有正在上小学的我。我仍记得那天晚上,我们三个很乖巧的坐在炕头。哥哥不停地流眼泪,隔壁地王婶告诉我和弟弟妈妈只是出远门了。我就在心里想可能爸爸和哥哥不舍得妈妈的离开吧。爸爸红着眼眶蹲在地上,然后爸爸让我们睡了。迷迷糊糊中,听到爸爸啜泣的声音……
爸爸的豆腐脑是我童年记忆之一,因为爸爸做的豆腐脑没有添加任何东西吃起来豆香四溢,味道酸辣适宜。村里的人,几乎都吃过我爸做的豆腐脑。爸爸曾经也想去外面挣钱来养活这一大家人。可是,我和弟弟还太小。爸爸便每天晚上洗好豆子到第二天开始做豆腐脑。装两大铁桶,还用铁皮包了两个小铁桶。就这样拉着架子车,走街串巷的开始了卖豆腐脑,因为爸爸的手艺确实好,所以卖的挺快的。但也有特殊情况的时候,只能卖出去一两碗。
妈妈离开的第一个春节,爸爸给我们一人买了新衣服。只有他还穿着去年妈妈给他买的棉袄和穿了好几年的裤子,一双起皮了的皮鞋。大年三十晚上,我们一家坐在一起吃着大家一起齐心协力包的饺子。我的脸上到处是面粉,我还张牙舞爪的要跟爸爸抢饺子吃。他们看到我这“狼狈”样,都哈哈大笑起来。爸爸也笑了,我便在沾有面粉的案板上,两只手轻轻一沾,就朝着他们的脸上将面粉抹去。结果,哥哥和弟弟一人抓住我的一只手,奈何我力气太小。怎么也挣脱不开,他们抓着我的手往我脸上一拍,我的脸更花了。爸爸笑的前仰后合了。我气得快哭了,他们这才放开我的手。留我在原地暗自伤神,鬼哭狼嚎……
直到大年十五的晚上了,妈妈还是没回来。我心里小小的期待破灭了,就对着布满星星的天空说:“妈妈,你快回来吧,我好想你。我又不敢对爸爸说,我怕他也哭。因为我知道他也想你啊”说着说着,眼眶湿润,眼泪也流了下来。但也慌忙的擦干眼泪,怕被爸爸瞧见,我怕爸爸担心。也怕爸爸像我一样哭,这样爸爸就不好看了。
爸爸每天还是坚持凌晨三点起床,制作完豆腐脑之后喂猪。不论严寒酷暑,爸爸都这样坚持。就这样随着时间的增长,我们也慢慢长大了。哥哥也已成家,新嫂子很漂亮。婚礼是在冬天举行的,因为哥哥说白雪十分纯洁,它可以洗涤掉我们身上的污浊。在婚礼上,爸爸穿着那件妈妈给他买的那件棉袄,只是上面多了个马甲……
哥哥结婚后,我们把曾经的小土房盖成了两层楼房。门口挂着一个大红灯笼,爸爸看着新家,笑的特别开心。虽说房子盖好了,我们的生活条件也有了改善。但是,爸爸仍旧坚持去卖豆腐脑,不管卖的多少。他还告诉了我们他制作豆腐脑的小诀窍,让我们一直牢牢记着……
我很不争气,没有考上名牌大学,没有像哥哥那么优秀。我成了一名小护士,这样能帮助别人,我也很开心了。其实,现在我也很感谢我们村里的人们。他们在我家遇到这么件事之后,没有嘲笑我们,反而更多的是帮助我们。隔壁地王婶,给了我们很多的爱。就像奶奶那样慈祥,裤子破了,惹爸爸生气了。她总能化解,小时候,我都怀疑她是仙女变得。总是那么厉害。长得稍微大一点的时候,我知道妈妈是不会回来了。她抛弃我们了,当时我很恨,恨她怎么舍得。王婶安慰我,让我不要恨她,或许她也是有自己的苦衷。抱着婶子我哭了,我也不知道为什么哭。或许这么多年的期待只是一个梦,或许是因为妈妈抛弃我们,看都不看,委屈的哭……
之后我遇到了想要携手一生的人,爸爸见了他之后。特别满意,眼睛笑的都眯成了一条缝。之后我就步入了婚姻的殿堂……
生活总是会给我们开个大大的玩笑,惊喜和意外我们总是不知道那个会先降临。
一阵阵绚烂的烟花在空中绽放,家家户户都张灯结彩。爸爸特别开心,老早就买了肉,买了菜。弟弟剁着肉,哥哥嫂子擀着饺子皮,我和爸爸包着饺子。一家人热热闹闹,开开心心的看着春节联欢晚会。突然,我们看到门口站着个人。涂着艳丽的口红,头发是那种全卷的黄色。她眼中带泪的看着我们,可是,我们村,好像没有这个人。难道是爸爸的朋友?我转头看向爸爸,他的眼中有惊讶有愤怒。总之,感觉特别奇怪。
她说话了:“小蛮都这么大了,小建那个是你媳妇嘛?小豪,你学习成绩怎么样啊?我是妈妈啊!”我沉默了,那个我以前心心念念的“在外地打工的妈妈”,她竟然离家十几年回家了!所有人都沉默了,不知道该怎么去面对。是该愤怒还是该开心?她在沙发上睡了一夜,觉得我们没人理她,她又离开了……
时常我也在想,如果当初妈妈没有离开。我们一家人虽然会过得苦点。但是,总归来说我们一家人可以在一起的。那样,会有多幸福啊!有时候我又会想,如果妈妈在的话,她会不会和爸爸又吵架什么的……想想,真的只是自己想想。
看看爸爸因为常年挑扁担,两肩膀的骨头有些变形,脚上也是有大大小小磨的包。爸爸太辛苦了,别的我不知道,现在我只知道,我有一群爱我的人和我爱的人,我真的很幸福。我很感谢我的爸爸养我长大。小时候,是他辛辛苦苦让我们学习和成长。长大后,该是我陪伴他,照顾他的时候了。我最好的时光,是和你一起。我最亲爱的爸爸!
如果是你,你会原谅你的母亲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