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徐粒的记忆中,母亲一直是温柔,又有点软弱的。
那天,母亲突然像竖满尖刺的刺猬,她打了许佳树,劈头盖脸地打,后者没有还手,默默承受。
那噼里啪啦的肉响,终于让徐粒回了神,她扑过去阻止,被母亲扇了一记耳光。
“寡廉鲜耻!”
这是母亲进门后说的唯一一句话。她扯着许佳树出了房间,把卧室的门重重关上。
那天晚上,她与徐父大吵了一架,转天就给徐粒收拾行李,要把她送去邻市外婆家。她没有再对许佳树动手,而是全程冷暴力,没有一丝好脸色。
她与徐父抱怨:“养养养!养个白眼狼,两个半大孩子那样抱着,几乎是赤身裸体。”
徐粒冲进房间。
“谁赤身裸体?关他什么事?!”
“青春期、荷尔蒙,多可怕!你怕是不知道怎么死!”
徐母气得扔掉了她的红裙子。
彼时,徐粒才从母亲口中得知,那裙子是许佳树送的,那样不喜欢人群的人,整个暑假都在便利店里做兼职,参加书店里的数独比赛赢奖金,只为了给她买裙子。
她穿着拖鞋冲出家门,拦住了垃圾车,不顾众人震惊的眼神去翻那些垃圾。她拎着臭气熏天的裙子回家,和母亲爆发了有生以来最大的战争。
母亲出离愤怒,对她说:“你不走,就让许佳树走!”
“我走!我走之后,你再想我回家,那是痴心妄想!”说完这一句,她回房换好衣服,拿上几样必备物品,连行李箱也不带,就这样走出家门。
母亲在轰然关上的大门里哭,少年站在马路边的梧桐树下,有风吹动他单薄的衬衫,那一刻仿佛有定格键,将他们的青春懵懂都按下,时光戛然而止。
徐粒的十八岁,在这种兵荒马乱中匆匆而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