与此同时,容准进门,和在门口偷听的李妙姝撞到了一块。
他单人赴宴,李堂朔邀请容准和容况,相当于是黄鼠狼给鸡拜年,没安好心,只是容况肯定不会来参加这种活动,必然会称病,容家现在的地位,一门两子都称病避开是不可能的,只能容准来。
李堂朔圣贤书读的认真,歪门邪道同样钻营得很好。
见到李妙姝,容准无疑是开心的,他唤了一声她的名字。
李妙姝看了一眼引路的小厮,拉下脸来:“容三,容家富贵时我们之间还没有那样好的交情足以让你唤我一声闺名,现在你落魄了,就更不要这般假意作态了,我可和你这样的破落户没什么关系。”
“我也劝你不要再进去自取其辱……果然,容三公子美貌依旧,难怪柳朝俊念念不忘,容三,柳朝俊可就在其间,日日盼着你呢?”
李妙姝说话意有所指,容准从刚开始的气愤到后来的了然,今天李堂朔这庆祝的宴想必另辟了一个小的鸿门宴。
“你还不走?难不成等着喝我们推杯把酒?你也配?”
纵然两人压低了声音,两人在外的对话里头人还是能听见一些。
柳朝俊是听见容准的声音,飞快地跑过来的。
容准对李妙姝说:“既然二娘子都这么羞辱在下了,在下也没这个脸皮再留,就此告辞!”
柳朝俊连忙堵着去路,有些欣喜地看着容准:“容三,你怎么瘦了?也黑了?不过更好看了些。”
众人哈哈大笑。
容准更加窘迫、不甘……还有在李妙姝面前受辱的愤怒。
李妙姝道:“还不快滚?往日里你拒亲时候不是很爽快的吗?怎么现在没脸没皮地贴上来?”
柳朝俊哪里听得李妙姝这般说指佳人,中间调和:“二娘子不要这么咄咄逼人,我们容三说得也是实话,只是实话往往不那么好听。”
李堂朔脸色难看,这么说下了李妙姝的面子,就是打了李堂朔的脸,只是太尉之子前已有话,他不便多说多错。
众人也嘻嘻哈哈调和,有人说柳朝俊不该,为李妙姝抱不平,有人看热闹不嫌事大,一定要留下容三。
最后,太尉之子说:“来者是客,既然容三都来了,妙姝少和他计较,列席吧,总要让客人吃一杯酒再走。”
容准听到他如此亲昵地唤李妙姝的闺名时,有些吃惊,看向李妙姝,李妙姝避开他的眼神,故作镇定地走向李堂朔旁边。
“妙姝”一句一出,众人人精一样,顿时窥出许多蛛丝马迹,包括如今对外的喜宴李妙姝这样的闺阁女儿到底该不该来也列出一大堆条条框框来。
期间柳朝俊等人不只一次要灌容准的酒,容准来者皆拒,很快就把除柳朝俊在外的人都惹毛了。
容准没有喝酒,不过李妙姝却受了一杯太尉之子的酒。
如此,酒至三巡,容准借口离席,李妙姝放松下来,渐觉手脚昏沉,身体发热。
她酒量不错,不该有这样的反映,她隐约猜测到自己的酒里该是被下了什么不该下的东西。
这个时候李堂朔俯身下来:“妙姝是醉了?要不要到客房里去休息一会儿?”
李妙姝恨得咬牙切齿,她可是他一母同胞的妹妹!
李堂朔上告太尉之子,太尉之子准了。
众人眼观鼻鼻观心,默不作声。
李妙姝处境越忧,心里却越镇定,李堂朔的如意算盘打得真叫响亮,她怎么会让他如意,如果今晚这客房里面进了什么人,她铁定让这人血溅三丈不可!
李堂朔这时候来扶她起来,靠近了她的耳朵,“妹妹多加保重,不然李氏商号的忠仆们怕是会心疼坏了,妹妹也不想见这些长辈再为我二人操劳了吧。”
李妙姝软绵绵看了一眼李堂朔,冷笑,她气势不改,却已然被逼绝路。一步步被扶着走出前厅,走向后院,丫鬟掌灯,趁着一张张如花似玉的脸狰狞可怖……
其实,李妙姝也不是没有其它自救的法子的……
容准离开之后,越来越觉得李妙姝今天的出席万分不应该。虽然她出声提醒了他提防柳朝俊小心杯中酒,可是这么顺利地出来,没有多少刁难?这不合情理。
还有那句妙姝,听得他像针扎一样难受。
容准叫停了马车,小厮来问,容准低声吩咐,再过一会儿,马车依旧往回走,容准偷偷回了别院,翻墙入内,还没站定,就听见里面人乱起来了,黑灯瞎火,只听见仆从们都在喊:
“李二娘子从楼上摔下来了!”
“快叫大夫来啊……”
“……”
李堂朔这出鸿门宴,果然不是冲着他来的,从一开始,就是对着妙姝!
容准一颗心悬着,他念着他的妙姝,喜怒嗔骂,都让他无比怀念……妙姝,你一定要没事才好……
他偷偷溜进后院,还没有找到地方,先被人拉进了房间里,是李妙姝的贴身丫鬟:“公子怎么还没走?快离开,我们小姐自然有小姐的脱身之法。”
“她没事是吗?”
丫鬟说:“自然,我家小姐无所不能。”
容准放心了,他也觉得他的妙姝是最聪慧最能干的,她无所不能。
容准到家后,不见小厮与马车,不过并没有多想。
第二天,扬州城里出了两件事。
一件,李氏商号的二娘子从高处摔下来,摔伤了脑袋。
另一件,有容家标记的车马从靠近柳朝俊别院的河水中拖了出来,死了一个车夫,一个小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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