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回到我们少夫人的院子,本着刚从大少爷那里偷听来的经验,我鬼使神差地没有先进屋,而是偷偷在窗户外面偷窥了起来。
我们少夫人坐在梳妆台前,偷偷抹眼泪儿。
我一心疼,撞上了窗户,少夫人惊吓到,痴痴呆呆地看我,然后见我撞的龇牙咧嘴,又嘻嘻哈哈拍手叫好。
我们少夫人真是又可怜又可恨啊……
少夫人拽着我又玩了一会儿,少爷进来了。
我们少爷啊,脸上的疤淡了一些,还是那么好看。
少爷让我下去,少夫人拽着我的手不让我下去。
少爷恶狠狠蹬着我,我又觉得少爷还是依旧得面目狰狞,哪里来得错觉让我以为少爷变得更好看了啊?
果然,少爷还是不要回家的好……
少爷拧不过少夫人。
少爷从来都拧不过少夫人。
少爷说:“妙姝,以后我都会在家里,我会常常陪着你,你喜欢吗?”
少夫人说:“不要你,我有小酒儿。”
少爷刚还柔情似水的脸一下子阴云密布。
我在心中暗暗做了一个比较,下次少夫人再说话的时候,我是捂了她的嘴比较好,还是不捂比较好……
二月春围将至,少爷秘密送大少爷进京参加春围,而大小姐院子里自称表小姐的那位也大摇大摆地往京里去了。
少爷果然每日都陪着我们少夫人。
不过,少夫人已经不和我亲了。
我除了每日都要感叹一句:少夫人啊,美色误人呦。也乐得清闲。
二月春围揭榜,我们大少爷果然高居榜首,少爷喜极而泣,抱着我们少夫人不放。
后来,我听别人说,扬州城今年有了两个皇商,我们家容氏和李氏商号。
少爷握着我们少夫人的手说:“妙姝再等等,李堂朔风光不了几天了。”
听闻,少夫人的这位哥哥也参加了春围,不知名次几何,看少爷这志在必得的样子,估计好不到哪里去。
再后来,有媒人来了,说是要给我们少爷说亲。
少爷让我拿把扫帚来。
我这个人是个机灵且忠心的丫鬟,最擅长举一反三。
我扬起扫帚就把媒人赶了出去。
威风凛凛。
少夫人开心叫好。
少爷眼角含笑。
我开始日日盼着这些媒人来,这样我就能多多效力,不至于少爷再见我时给我黑脸。
不过后来我就后悔了。
媒人一个接一个,我打得太累了。
最后还是把这光荣且艰苦的任务转交给了身强力壮的门房。
午后悠闲,我一个人泡了一壶茶,躺在院子里的小树下。
洒扫的小厮见了,叹了一口气:“酒儿姑娘年纪轻轻怎么就跟我大爷一样混日子了。”
我心道:那是因为你们不知道我每日承受了多少你们承受不来的重担,生活早已把我从豆蔻年华磋磨成了七旬老妪……
少夫人又在屋子里找我:“小酒儿呢?”
我一面为少夫人在美色中还能记起我而欣慰,一面又为这生活给我的重担泪流满面。
我磨蹭一会儿才进门,听见少爷对少夫人说:“妙姝喜欢宝宝吗?相公给妙姝一个宝宝好吗?”
我自觉捂上耳朵,退出房间。
抬头看了一下日头。
心中明白,这个时候我其实没必要进去,不然少爷又会给我脸色看。
唉。
我果然承受了少年人难以承担的重任。
等我再大一点,我要像少爷求个单独的院子住,让少爷眼不见我心不烦……
院子里没有什么禁忌,少爷和少夫人和阿壮养的那条狗不得入内就行。